《追寻之诗：库赫兰》狼**多

5、第四章

　　奥菲亚定了定神，握紧了长枪，等待着她的对手。此刻斯卡哈女王正在为决斗作例行的鉴证，她宣布在神明的面前所进行的这场决斗将是公平、公正的，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权进行阻碍或是打扰，直到一方死亡或者屈服。而饶过对方性命的那位胜利者，将得到传说中影之国的魔枪盖博格。

　　结束了这些传统的仪式，围观的人们纷纷退到了山头之上。他们是不被容许呆在这儿的。视线扫过人群，奥菲亚发现了萨乌奇娇柔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战场，因为库赫兰策马从正面过来了。

　　翻上坐骑的他，看起来远比平时来得气势逼人。慑人的目光，懒散的神情，毫不做作的姿态，只在嘴角边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摩格灰不由地发出了骇人的鼻哼，交杂着挑衅、胆怯与不安，奥菲亚不得不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背脊，她是个优秀的德鲁伊，擅长和各种动物打交道。她明白摩格灰此刻的心情，面对一个能够徒手撕裂骏马的怪物，即使是它这样的野兽也会本能地感觉到恐惧。传说为了选择合适的坐骑，库赫兰曾经这样杀死了舅父肯诺尔十几匹久经沙场的战马。现在，奥菲亚不由地相信起了这个毫无根据的传闻。

　　“有我在，没什么可以害怕的！”摩格灰的不安很快在奥菲亚的安抚下一扫而空，虽然它是那么的年轻，却是奥菲亚至今见到过的最好的战马。

　　“……居然没有退却？”库赫兰见状眯起了眼睛，细细地打量起了摩格灰，“真是不错的坐骑呢……这下可是真的不妙了……因为……我连你的马也想要了。”

　　“这就是你临终的遗言吗？”奥菲亚讨厌他说话时拖拖拉拉的语气，踢了摩格灰的马肚一脚，提枪朝库赫兰刺了过去，“你的狂妄到此为止了，库赫兰！”

　　* * *

　　还没等拉葛反应过来，丛林里就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是一小队罗马士兵正沿着血迹向这边走来！拉葛几乎已经可以看见他们头盔上的红缨了。

　　“快！快离开这儿！是罗马人，罗马人来了！”拉葛不由地朝着附近的妇女们、孩子们惊呼了起来。

　　罗马人几年前在他们皇帝的率领下占领了不列颠的南部，驱逐、残杀当地土人与反抗势力，并向残留下来的人们征收高额的税赋，将整个低地地区划为了自己帝国的行省。这几年来，狭隘的南部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了，这群战争疯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不时地打着影之国的主意，经常会派些散兵劫掠、烧杀皮克特人的村落。但是在影之国女王的眼皮底下，如此深入腹地的袭击，却是头一遭。拉葛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村里的人们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农具、器物，朝着女王的居所发疯一般狂奔了起来。拉葛自己也不由地朝山那边举起了脚步。但是下一刻，当他看到有孩子跌倒时，他便强自按捺住了心中逃跑的冲动，转过身面对着丛林，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斧头，等待着敌人的出现，就像是个勇士那样。

　　“无论如何，我要为他们争取点逃跑的时间。”

　　现在的拉葛除了一把斧头外，什么都没有，但他却要独自面对七、八个武器锋利、装备精良的罗马士兵！他在心中暗暗地向神明祷告了一番，大吼了一声，举起斧子，像个野蛮人那样朝着敌人所在的方向砍了过去。

　　* * *

　　弗狄亚略带不安地看着山谷底下那两人激烈的决斗，山风抚过他沙灰色的发丝掀起了一阵涟漪。出乎意料的是，库赫兰居然没有落于下风。在他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奥菲亚公主的骑术、枪术以及她的速度和灵巧竟然占不到半点便宜。双方势均力敌，看来一时之间定是难以分出胜负的了。

　　“竟然能和奥菲亚公主平分秋色……想不到短短三年时间，库赫兰就取得了如此长足的进步……难怪萨福大人会轻易地在他手下折了性命……恐怕就连我，也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他既欣慰又失落地暗自嘀咕着，虽说为朋友感到高兴，但多少还是有些埋怨斯卡哈女王的偏心。

　　与弗狄亚相反的是，一旁的萨乌奇眼里似乎能泛出光亮。她紧盯着库赫兰的身影，捕捉着他每一个动作的细节，蜜桃色的嘴唇娇艳欲滴，微微地起伏着，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一看便知是个陷入了爱河的少女。而斯卡哈女王的脸上，也慢慢爬上了几丝欣喜的笑意，和她一身肃穆的黑袍相映成趣。

　　然而就人们关注着决斗的时候，山林间的乌鸦忽然被成片地惊起，呼哨声远远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对于皮克特人来说，乌鸦的叫声就是战争女神的号角。人们转身去看，对面山头果然有金红两色镶嵌的鹰帜在树林间若隐若现！到处都是那闪亮的银盔和利刃。

　　“罗马人！是罗马人在附近出现了！”

　　斯卡哈女王的神情大变，她完全没有意料到罗马人此刻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脚，他们全都清楚罗马人的军队是冲着自己的家园而来的。南方人的流离失所此刻正撼动着所有人的内心，他们引以为傲的影之国正要遭受同样的命运！

　　“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去和我们的勇士们汇合！”

　　斯卡哈没有半分犹豫，她掉拨马头一骑当前离开了晨风谷。这儿没有她的军队，没有她的战士，要是自己被罗马人活捉了，整个影之国就完了，斯卡哈女王深刻地明白这点。所有在场的人们都急忙随上了女王的脚步，就连艾伦也不例外。在罗马人的威胁面前，奥菲亚公主同库赫兰的决斗已经变得不值一提了。

　　只有萨乌奇似乎还不打算走。弗狄亚只得一把将她拖上了自己的马背。

　　“放开我！我要去告诉他们！罗马人来了！”她气得双脚直蹬，拽着弗狄亚的胳膊，又抓又啃。

　　“难道你想去破坏神圣的决斗吗？”

　　“不！已经来不及了！罗马人很快要到这里了！”弗狄亚一改往日的温柔、平和，冲着萨乌奇大吼了起来，他毕竟也是个勇敢的武士，这一声震天动地，吓得养尊处优的郡主一时没了声息。

　　“他们会没事的！”虽然他镇定地向萨乌奇保证道，但事实上弗狄亚心中的焦躁一点不亚于萨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