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厮和他家少爷》月下长廊

59、大结局（上）

　　果子莫名不见，卓溪送走李正后，便在院子之中练剑，晚膳也不用，闷头一练就是几个时辰。
　　千谷：“少爷，虞医师求见。”

　　卓溪步子一停，落叶犹如被他一震，朝着四周散开。
　　他擦拭剑锋，让人进来。

　　虞医师是来送送汤药的。
　　卓溪有头痛之症，因而每月一碗虞医师熬制的汤药，有时卓溪不愿喝，会偷偷倒掉，所以后来都是虞医师亲自送来，看着卓溪喝下去。

　　这个月比往常送汤药送得早了些。

　　卓溪端起汤药，本想一口闷下去，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股熟悉的味道可不是以往汤药的那种熟悉。

　　他几乎是闻到的一瞬间就停住了。
　　眼底思绪百转，抬起头看向她时，神情更是深不可测，他缓缓放下汤药：“其实，我的头痛之症好了。”

　　虞医师没有慌，微微凝眉，“那将军伸出手，让我把把脉？”

　　说罢她坐到卓溪身侧，垂帘在药箱之中摸索，趁着他人不备，一根针就往卓溪身上扎，卓溪早有防备，轻松就挟制了她。

　　在其他人要上前时，卓溪制止，让所有人退下。

　　“是谁？”

　　卓溪对她今日的打算并不意外。

　　虞医师心有疑惑，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引蛊，引给谁？”

　　卓溪并不怜香惜玉，虞医师被摁得手仿佛要断了，语气不免有些冲：“你知道我要这样做，却不知是谁？”

　　“......”

　　她手腕的禁锢突然被撤开，听见那个男人无奈叹了一声：“我知道是谁。”

　　虞医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卓溪闭眼不答。
　　他将虞医师撵走，一人在大厅之中，一坐就是第二日天亮。

　　他听见将军府外无数脚步在走动，然后府中的下人乱了套，千谷远远张望府前动静，便来对卓溪说：“少爷，宫里来了圣旨，陛下召见。”

　　下一刻，陛下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太监便进来了，带着一队御林军，是做好了卓溪要是不配合，便要强行押人进宫。

　　卓溪嗤笑一声，依旧不下跪听旨，他等的就是这给时候，又哪里将陛下放在眼里，“公公回去告诉陛下，不必担心国师大人安危，我只是想与国师大人了断恩怨，待事了，该回宫的人自然会回宫。”

　　公公尖锐的嗓音一拔，“大胆！”

　　卓溪被这声音刺得一皱眉，抬脚便将人踩在地上，不顾那太监老骨头咔嚓的声响，邪笑一声，幽绿的眼眸蓄着野兽一般的嗜血兴奋，朝那一对蠢蠢欲动的御林军道：“若不想国师大人断胳膊断手，便最好现在滚出去，不然......不知陛下会不会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那御林军首领是陛下新封之人，听懂了卓溪的言外之意，给身后人一个眼神，将太监抬走，退出了将军府。

　　千谷眼皮子一直跳不停：“少爷，国师大人......怎么了？”

　　卓溪：“他亲自带入跟李正马车想抓赵云儿，被我的人抓了。”

　　千谷：“赵云儿？为何会抓赵云儿？”

　　卓溪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去将人带回来。”

　　千谷低头退后，“诺。”

　　唐渔被捆着双手双脚，丢在卓溪面前，一同被捆着的，还有唐渔带去的人，以及一个相比其他人只被绑着双手的戴帷帽女子。

　　卓溪从唐渔在地上无力叫唤，只能用一双眼睛瞪他开始，眼眸的幽绿色就没褪去过，他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刻，压抑着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他不需要再隐藏了。

　　卓溪先是将那戴帷帽女子横打抱起放在厅子之中的主位上，要取下帷帽。

　　她察觉到他的意图，不愿意，挣扎起来。

　　只是这点挣扎对卓溪来说是挠痒痒一般，他顺利看见了帷帽之下的人，那人用被捆出青痕的手试图遮住脸，但这只是安慰罢了，卓溪语气极其温柔，“果子。”

　　卓溪早就知道跟李正上马车的人是他。

　　就算果子不这样做保护赵云儿，他也不会再让赵云儿为他们二人再死一次。

　　唐渔万万没想到，在地上费力的出声，眼里几乎喷火。

　　卓溪取开唐渔口中的布条，“国师大人很惊讶？”

　　唐渔咬牙切齿，他对果子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果子站起来，“唐渔，我觉得是你太蠢。”

　　唐渔：“......”

　　果子走到卓溪面前，在卓溪的强烈注视下，伸出手不客气道：“给我松绑。”

　　他们对视许久，果子不显畏惧，卓溪笑了，“好。”

　　果子突然用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卓溪。

　　卓溪一滞，急忙退后，幽绿的眼眸一冷，“你想杀——”

　　果子勾住他脖子，趁此将嘴里的一颗药丸渡进他张开说话到一半的嘴巴里。

　　卓溪瞳孔一缩，想要用力推开他，他那把握在卓溪背上的匕首却在卓溪眼前朝着果子的脖子去，而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将卓溪与自己唇齿之间的距离死死摁住。
　　卓溪下意识就去抓果子的手腕，阻止果子的自残行为。

　　那颗药丸，也因为这一刻的紧张，被果子伸进他口中的舌头轻巧地抵进喉咙。

　　反应过来后，卓溪脸色变得阴沉。

　　果子目的达到，赶紧拉开与少爷的距离，防止被少爷一怒误伤。

　　这举动让屋内的人都目瞪口呆，果子砸吧砸吧嘴巴，抬起下巴，说出更加惊人的话：“这是我自制的合欢散。”

　　卓溪还以为是什么毒药，他抵着自己喉咙的手掌一僵，“什.....什么？”

　　果子清了清嗓子，对唐渔道：“我在马车上想了很久，引蛊不一定会成功，所以如果不成功，我这样做，你们都可以放心了。你想杀少爷，是因为杀了少爷其他人才可以活，而少爷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他想知道的，合欢散已经服下，你不必着急要他性命，等他问完要问，这药也差不多起效了，我会看着他，他、他这几日都不可能与人传信。”果子的脸在卓溪的注视下，越来越红。
　　只要子蛊安然无恙，暂时都不会死。

　　他的师傅还有时间研制此蛊毒的解药，引蛊之术实际上是下下之策。

　　“那我若是有意杀所有人呢。”
　　卓溪道。

　　果子站在少爷面前，双手捧起少爷的脸颊，“少爷，你会吗？”

　　“不会吗？”

　　“......”

　　厅中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果子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双脚失去力气往后倒，卓溪拦腰让他站好。

　　他眨了眨眼，不会吧，难道这蛊毒真的能通过唾液传递？

　　卓溪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重生以来，无数次想象过今天会发生什么，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再看向唐渔时，眼底的幽绿色已经褪下，他用近乎平静的语气道：“国师大人，卓某上次便说有两个问题想请教大人。”

　　卓溪让千谷上前松开唐渔脚上的绳子。

　　“国师大人是天神下凡，为什么要将这蛊母种在一介弱女子身上？”

　　果子一怔，什么意思？

　　他看见唐渔的脸色在少爷的威压下一点点褪去血色。

　　唐渔在赵云儿身上下毒？

　　卓溪走近唐渔，抽出一把剑，刺进唐渔的大腿之中。

　　“啊啊啊！！！”
　　大腿本就脆弱敏感，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令唐渔痛到一阵撕心裂肺，他蜷缩在地上，徒手捂住那把剑，生怕它再深入一寸。

　　“你欠她的，本来是一条命。”

　　卓溪喃喃道，手中的剑也丝毫不被动摇，粗暴地拔出来，血溅在地上，与人颤抖的身躯一起。

　　唐渔在地上喘息，除却刚开始一下的喊叫，之后他便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那般刺耳的声响，他看起来脆弱又倔强，没有向任何人求救，对卓溪的话也无动于衷，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的痛疼上。

　　毕竟不论前世今生，他都被保护得很好，被陛下保护得很好，前世死时也就一瞬，如今这份痛苦不足以让他昏过去，却一直折磨着清醒的他。

　　卓溪看着地上的唐渔，思绪一点点散开，他启唇缓缓说：“国师大人忘记了，便让卓某为大人想想。”

　　“唐歆死后不久，京城蛊疫肆起，后寻到有用的解药，本以为疫乱可控制了，却在一夜之间，一种连太医院也没法查清楚的毒蛊在百姓之间蔓延，那个时候，赵云儿来寻我，她说，她已与李正和离，希望我能收留她。”

　　卓溪话锋突然一转：“前世这莫名其妙的毒蛊本就是国师大人你放出来的，是不是？”

　　唐渔牙齿颤抖着，他没有回答，但已经默认。

　　果子：“你要杀的就是赵云儿，为什么？”

　　唐渔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是为这百姓不得已而为之。”

　　“为百姓？”卓溪嗤笑一声：“好一个为百姓！”

　　“国师大人昭告天下，说杀赵云儿一人可解数万人性命，你口中的百姓，便已经不是百姓了。”卓溪讥讽道。
　　他神情恍惚，意识重新回到那个时候。

　　赵云儿来求他帮帮她，她说她不想死。

　　他将她带回了平安镇，那时他遇到了虞医师，是虞医师为他们在平安镇行引蛊之术。

　　“成功了。”
　　卓溪浑身无力，手腕的血迹已干，虞医师正在为他绑绷带止血。

　　“大人！百姓朝卓家来了！”一小厮慌张来报。

　　推开门却见屋内这副光景顿时惊恐：“你们……他们说的……竟是真的……疫病蛊母当真在——”
　　虞医师上前迷晕小厮，对卓溪道：“大人，我们得撤离此处。”

　　母蛊疯狂乱蹿，卓溪眩晕发呕。

　　虞医师喂他服下缓解蛊母躁动的丹药，他艰难站起身来，“虞医师……你们从后门乔装离开，我留下与百姓周璇。”

　　赵云儿与虞医师一同道：“不可。”

　　“不必担心，百姓不敢弑朝廷命官。”

　　赵云儿轻咬下唇：“至少……至少虞医师与你一起。”

　　他们说好后便分成两批逃走。

　　院中只老太太与卓溪那个痴傻的二哥哥，院外这样大的动静老太太怎会不知，截
　　将赵云儿绑来，截下卓溪，大骂他糊涂。

　　卓溪无法，只能与老太太道清原委，“求老太太护下那姑娘，蛊毒已在儿身，不日舍生大义，卓家满族光荣，何人不快哉！”

　　“你！”老太太无力反驳，她对此子半生多又不满，觉烂泥扶不上墙一个，可到底是卓家男儿郎一个，官名性命皆不顾，哪里为大义，就是为了一他人妇。
　　气到哆嗦，悔不当初。

　　“求太太成全。”
　　这是他生时第一次求她。
　　他不喜欢跪老太太，每跪一次于他都是耻辱，但那天，他心里的坚决多过屈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