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老司机》颂真

22、第 22 章

　　四五点钟鸡饿了，开始打鸣。
　　破锣嗓子，嘶哑的厉害。明明幅喘不上气的样子吧，还属它叫的最欢。
　　生生把人吵的哭笑不得没了脾气。
　　大家起的早没觉得这鸡有多吵，常峰闭着眼睛穿衣服，这觉是不能睡了，鸡不断气他得断气。

　　洗漱完常峰去了趟舅妈家，给爸妈去医院送饭。
　　舅妈一边拿白眼瞅他一边给他端了碗肉。
　　感谢舅妈但一大早真吃不下。
　　舅妈看着常峰盯着碗发呆，以为他是舍不得吃，又开始骂他了，“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吃吧，锅里还有。”
　　“不是....我不饿。”
　　“以前连早饭你都不吃的？不吃早饭不行，吃！ ”
　　“.....我带给我爸吃。”
　　舅妈倒是没拦着他的这份孝心，又安顿了些大米粥让常峰一些带医院。

　　母亲看见儿子是非常高兴的，一边给常峰安排他今日的行程，一边吃着粥。
　　几点在哪见某某姑娘，又几点去哪找王二婶见见她家外甥女....常峰左耳进右耳出，所有的关注点都在他妈妈的勺子上。
　　一勺接一勺吃的非常香还能嚼几口脆生生的咸菜，不出一会儿一保温盒的粥就喝完了。

　　？？？

　　这跟他手机上查的不一样啊！ 食道癌初期也是有痛感，不适的。

　　常峰陪在床边坐着，心里想着一会儿还得去找长医生。妈妈在旁边问，“你听到了没？”
　　常峰怔愣了一下抬头，“啊，听到了。”
　　母亲一听常峰答应了于是高兴地说，“那快去吧，你舅妈领你去。”
　　“去哪？”
　　“和李家姑娘见面啊。”
　　“.......不去行吗？不，不是改天吧。”
　　常妈妈一下就蔫吧了，慢慢躺在床上不说话。
　　常爸爸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媳妇在抹泪，二话不说脱下鞋拿起来就抽常峰。
　　...........

　　东躲西闪跑到病房外的常峰，忧郁地抬着看着蔚蓝的天空，心想——我啥也不是，我就是个弟弟。
　　就说不想回村不想回来的，一股泥石流给他浇到解放前。
　　他成年了，他有自己的事业啊，江湖人称峰哥，人狠话不多！
　　他早不是那个穿着大裤衩下河摸鱼的小子了！！！！

　　形象骤然崩塌，速度之快另他有点接受不了。
　　常峰想他得重新开始，得在这些人前面树立起自己的新形象和新的威信来。
　　不远处舅妈迎面走来，常峰心想正好了，先把自己成熟的一面展示给舅妈看看，让她改一下她那刻板的印象。

　　常峰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如他习惯的表情。
　　可没等常峰气势完全发挥出来，舅妈一个铁砂掌先冲脑袋袭来，“发什么呆呢你！直愣登的看着人没给你饭吃饿的要吃人嘛？!”
　　“........”
　　常峰没敢拿胳膊拦，如果崩起肌肉来他胳膊是可以抗几下铁棍的。怕震疼舅妈软胖胖的手臂，生生被拍了一下后脑勺，不疼，但常峰好像听到刚建立起的尊严哗啦啦碎一地的声音。

　　完球了，小常，小峰。在家里长辈面前威严尊严管他什么严的都是个屁。

　　相亲的日子是苦逼的，跑医院的日子是无奈的。常峰怎么观察妈妈也不像是食道癌，他想求证一下检查是否有了疏漏，却根本找不到机会，小护士忙的四脚朝天，主治医生累病了回家修养了。

　　母亲是吃的好睡的好，这常峰看在眼里心里开心。
　　可那白纸黑字上病人的名字确实是妈妈的名字。一天不能得到证实，常峰就不安一天也是迁就顺从母亲的一天。他怕，怕万一呢？

　　是想换过医院，他爸他妈他舅妈三座大山他顶不住。在爸爸的鞋板下，在妈妈的眼泪里，在舅妈的押送中常峰在医院门口的某个算安静的小饭馆里见了两个姑娘。

　　开头一句说是对不起。
　　最后一句也是对不起。
　　打扰你了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对不起。

　　舅妈气的还想抽他，介于对面有姑娘在给常峰面子忍住了。回了病房在母亲哭之前连忙解释，“妈我自己找。”

　　常妈妈同意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孩子从小主意就正，要不是自己这病他肯定早就拍屁股走了。到也不能把儿子逼的太紧，“那行，差不多就行~咱家条件也不好，地皮早就给你买好了，就咱家后面。小是小了点，离你爸妈近不是。以后啊你们一家三口四口来家里吃饭方便。”常妈妈说到这儿眼又红了，难过起来，“ 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呢，总之啊未来的媳妇你别太挑，人家婆婆都帮忙照顾小孩就她没有，你以后好好对人家啊！ 嗨，话说回来哪家姑娘找到我儿子也是福气。找到了可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妈还想操办操办婚礼。”
　　……

　　女朋友…… 妻子？这两个词猛然蹦出来，让常峰有一瞬间愣怔，他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唯有女朋友这事他想也没想过。
　　常峰木然的看着窗外，他的人生规划里好像从来就没有任何关于妻子，女朋友的这种浪漫又柔软的想象。
　　不是因为接触的男人时间长又多，是自己从来没有那方面风花雪月的幻想。

　　他也曾和一群男人们聚集在一起，一窝男人盯着手机屏幕嗷嗷叫，常峰寻不到激动的点。

　　大肠这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最先受不了，他是双。一边想着国外妹妹一边又是肌肉果男……视频进度刚过一丢丢他便溃不成军，湿哒哒一片。

　　常峰想起大家笑话大肠的场景忍不住微微笑。
　　时过境迁，早已过去多年。

　　多年来他依然没交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从未心动过，也从未冲动过。
　　此刻面对父母的逼迫，人生漫漫长路如果必须选一个人来作伴，他选长留。
　　脑海里浮现的只有长留。纤细的身形，干净的脸庞和湿漉漉的一双大眼睛。
　　唯一悸动的存在。

　　想念来的突如其来，无法抑制。
　　想立刻见一个人的心意在这个寂静的被催婚的晚上肆意疯涨，一瞬间遮天蔽日。

　　常峰回头看看，病床上的常妈妈睡了，陪床的常爸爸也在陪侍椅打起来呼噜。
　　常峰叼着没点燃的烟走到门口把灯关了，
　　窗外比房间明亮，一只小鸟扇动着翅膀欢快的飞过。倦鸟已归巢，心安处即是家。

　　常峰在走廊里拨通了长留的视频。几乎是秒接，看来这孩子也没睡，在看手机呢。
　　“常峰哥!”
　　长留的声音好像有安慰的作用，刚才肆意疯长的杂乱此刻终于停歇了，呼吸顺畅起来，“在干什么？”
　　长留忙一回头，哎呀看见视频太急忘记把画纸合上了。长留慌乱的掩饰着一颗真心，他可不想让常峰哥看见，他神经病似的不睡觉在画画，画着想念人的脸。他是想睡来着，睡不着，翻来滚去的睡不着! 用画画来缓解想念却被画上的人逮了个正着。
　　”随便画画……”
　　“打开我看看。”
　　长留扭扭捏捏的把画展示在摄像头前。
　　是我啊，常峰无声叹息。虽然刚才扫了一眼感觉是他，等此时确认后心里柔软温暖的一塌糊涂。

　　画的很像，画画的人穿着家居服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笑容里有一点不好意思，眼睛里都是欢喜，“像不像？”
　　不用相片，闭上眼眼前都是常峰哥的样子。眉眼轮廓甚至是脸上的一个小点点，睫毛翘起的弧度长留都清楚的记得。

　　“挺好，继续画吧。” 说完常峰就挂了视频，握紧一直攥在另一只手的车钥匙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