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半夏》d***l

12、 ACT 10 （2）

　　“这里就是礼堂。”
　　有气无力得如同年纪上百的老婆婆那样，微光慢吞吞地指着前面那座异常高大的建筑说道。肩膀上像是压着几千斤的大石头一样，她耷拉着脑袋走着S路线拖拖拉拉地前进。
　　“小微，你这样走……”云陌睁着漂亮的眼睛，一脸猫咪般可爱的表情，“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微光沉默地回头，露出个神游太空的诡异微笑。然后又转了回去，对着空气大大地叹气：“没有，我只是被眼神杀了一千次而已。”
　　走在名人身旁真是折磨啊。微光呆望着画着天使的天花板，双眼眯成一字形。
　　她和云陌站在一起，简直是天鹅与伪丑小鸭的真人版。说是‘伪’丑小鸭，则是因为人家真正的丑小鸭最终还能变成天鹅，而她不能。
　　新学期刚开始几个星期，她身旁的云陌少爷已经成为了每个北音学院的学生都应该知道的闪亮人物。理由很简单，第一，说得奇怪点，是因为实在没有比他更漂亮的人。像是洛以葵王子虽然帅到无人能极，但是他是优雅英俊的，不是诱惑人的美丽。其二，以能进入北音董事会的家世，你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云陌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个礼堂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以前的学校没有礼堂吗？”微光找了张椅子坐下，奇怪地问。
　　“似乎有吧，不清楚。”他笑，“对于以前的学校，我只知道自己的教室在哪里。”

　　他果然是从外星来的强人。
　　佩服地瞻仰一下一脸无害笑容的云陌，微光想了想，告诉他：“礼堂很多用处啦。像是学校每个月第一个星期一的晨会，还有表演场地、比赛场地什么的——你看到那边的钢琴没？每一年，这里都会举行钢琴比赛喔。”

　　云陌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摆设在表演台左边的黑色三角钢琴，说道：“小微，你会弹钢琴吧。”
　　她眨眨眼，抓一抓脸颊表示惊讶：“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的脸上写着‘虽然我是吊车尾的，但是我会弹钢琴’？

　　“这个嘛……”神秘地扬了扬眉，他站起身走到钢琴边，对她绅士地弯腰，伸出手，“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听微光小姐弹奏一曲呢？”

　　拜托，要说这种话，脸部表情多少也要配合一下吧？
　　听着他故意装庄重的语调，微光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少来了啦，我会弹是没错，可是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再学了。”

　　“为什么？”云陌十分失望的样子。

　　“嗯……因为我太笨。”微光吐了吐舌头，“总觉得学下去对教我的老师会是一种折磨，所以我在他发飙前先投降了。”
　　“小微弹得很好。”
　　她侧过头：“耶？”
　　“小微不是问我怎么知道你会弹琴吗？”他随意地把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垂下眼眸看着黑白分明的琴键，嗓音好听柔和得像是水里荡漾开来的涟漪，“以前有一段时间，小微会在我不能出去的时候，弹琴给我听。”

　　微光的嘴张了张，不敢置信：“真的吗？”
　　以前的自己被人留在记忆里，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自己学琴的那段日子，呃……老实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是老师说她速度错误、手势错误、指法错误……似乎弹奏能发生的错误，她全部都试过了。

　　“小微弹那些曲子的时候很认真。”指尖拂过琴键，云陌漫不经心地按出几个音，“那时候……我就在想……”

　　想什么呢？
　　她托着下巴，竖起耳朵认真地等待下文。
　　云陌回过头瞅着她半晌，眼睛咪成弯弯的月牙，终于笑出声：“不告诉你。”

　　切——！
　　很不满地双手抱胸，微光的腿伸得长长的，整个人望后靠，脑袋搁在舒适的背椅上。
　　再次瞪着天花板，她说：“云陌是傻瓜。”
　　“小微也是傻瓜。”眼睫颤动了一下，他的眼角微微上挑，隐隐的有种摄人心神的妖娆。

　　“我是说真的啦，没有开玩笑。”微光一下子蹦起来，挥舞着双拳，“有谁像你那么傻的？人家都忘记你了，你却一脸笑咪咪跟前跟后——傻瓜傻瓜傻瓜——”
　　“……”很想说她这样诚实比较伤人。
　　她扳着手指头开始数落他：“在学校里开车还开得那么快，你以为你是赛车选手吗？明明是身体不好的人，却不吃早餐，而且只睡三个小时。还有还有，怎么可以在上重要的英文课时，随随便便就妨碍别人上课呢。”
　　“小微……”云陌的唇角在抽搐。是不是不阻止她，她连第一次见面的事情都会拿出来说？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微光严肃地站直身子，“我想说的是，明明，我也是个傻瓜，你为什么还会说你喜欢我呢？你知道吗，我会当真的！”
　　“那个……”
　　她大手一挥，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所以我一路也有想，决定了——反正我的脑子那么笨，大概也不会想起太多以前的事情来了吧。那么，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让我们从新认识当朋友吧！”
　　微光双眼闪着耀眼的星星，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背后‘咻’地燃起热血的熊熊烈火。

　　云陌盯着她，脑子里空白了好一阵子，漂亮的眼睛也震撼得成了两个圆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中——
　　少女郑重地板着脸，睨着前面的少年。
　　少年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一样慢慢地低下了头，肩膀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那个，云陌～你怎么了？”微光有些心惊。直到她走近他身旁，才发现他似乎站不稳，整个人都倚靠着钢琴。
　　“小～微～”每一个字的字音拖的很长很长而且还绕了几个调，云陌的全身都因为压抑而颤抖着，“你～难道一直～都在～为～这个～伤脑筋么～”

　　他这样的声音，到底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微光疑惑了，但还是回答道：“嗯，非常困扰。”

　　“小微真的是、傻丫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背抵着额头，笑得整个人都趴在钢琴上直不起腰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喂，我是真的在烦恼哎！你怎么可以笑我！”这么认真的话题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脸皱成一团，微光的眉毛都快要被气歪了。
　　“嗯……那真对……不……起……”痛苦地忍着不要笑得太大声，云陌在几乎笑到虚脱的情况下抬起脸，看向她，湿润着眼珠显得又大又黑。
　　眉梢全是柔和的笑意，他微微侧着脑袋，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红晕，看上去可爱乖巧得像只猫咪。这样开心微笑的云陌杀伤力简直又上升了一倍，本来就耀眼的闪亮生物更是让人无法正视了。

　　微光被视觉冲击得愣了愣，不过也只有一下而已。
　　重重地“哼——！”了一声，她在钢琴前坐下，努了努嘴：“不是要听我弹琴吗？到那一边坐着去。”
　　“小微要弹什么曲子？”
　　“你等下自己猜！”她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