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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裳初嫁 ...

  •   两日后,三月三上巳节,傅云裳和家中的兄弟姐妹外出踏青,在月老池一带被一群才子围堵,几位才子俊杰念及心上人就要出嫁,还不死心,要求月老池测姻缘。

      传说:一男一女各扔一枚铜钱在月老池里,若是两枚铜钱能在水里叠起来,就表示这对男女能够得到月老的祝福,拥有美满姻缘。

      傅云裳拗不过众人,在水里扔下铜钱,然后就有了现在的奇观,池边围了一群男子,人头涌动,在水里不停地扔铜钱。一个富家子,把一锭银子折合成铜钱,能扔到手酸。

      “无聊!”傅云裳避开那些男子,带着丫鬟去寻找幽静处休息,突然出现一个戴斗笠的男子,猝不及防地用迷香迷晕了傅云裳,拦腰抱起她便施展轻功离去。

      “啊!二小姐!来人啊!救命啊!”丫鬟追着贼人的方向,慌张地大叫。

      “贼子,别跑!”

      人群动荡起来,有不少人听得丫鬟姐的惊呼,追赶贼人而去。

      君无常的手下来了两人,来找傅云裳答谢赠银之恩,听说傅家的人都出来踏青了,便来附近寻访,好当面送上主子的谢礼。正巧赶上这桩事儿。

      崔华是个下作的采花贼,采花生涯从十六岁到四十六岁,仗着轻功了得,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被他玩弄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少说也有三、四千(打平均三天一个),是官府捉拿的头号要犯。但是他仗着易容术了得,至今无人得见真容,才免去东躲西藏的命运。最近因为某个富家千金,正被重金悬赏中,这才避到南方的偏僻小镇。

      可惜,他这次算是栽了。正当他以为得逞,在郊外的小屋里准备侵犯佳人时,来了两个代表正义的不速之客。他没料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高手存在,就这么栽了。

      替君无常来道谢的两人是锦衣卫里的高手,负责君无常的安全,追踪人是他们的强项。

      于是,傅云裳被人衣衫不整地从采花贼身下解救出来。只是没有想到,这段插曲影响了她的一生,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采花贼自然被正法了,被押送到京城,斩首示众。

      京中某处宅院。

      “主子,三殿下来访。”

      仆人还没通报完毕,伴着爽朗的声音,进来一人。“五弟,怎么回京后,老像个小媳妇似的窝在府里。让我瞧瞧,嗯,这脸算是好全了,哈哈,又是个翩翩美少年。”

      君无常把绣有“云裳”二字的手帕夹进书页里,才回头面对兄长。他的脸确实好得差不多了,痘印也开始消退,出众的容貌又回来了。“皇兄可真是清闲,今日前来,又有何事。”

      “嘿嘿,就不能特地来看看我的好弟弟吗?父王赏了些宝贝给你,我随内务府阿监一道来的。”

      “奴才拜见五殿下。”四十出头的大太监从君无我身后出来,一脸谄媚地叩拜。

      “起吧。等下去管家那领赏。”

      “谢殿下。”崔公公起身后小心地打量五皇子,眼中含着复杂的深意。原本见过礼就该退下的,可他依旧留在原地,巴结地说:“听说前几日殿下抓了个采花贼,可真是大块人心啊。那贼子被斩首示众后曝尸荒野,喂了野狗,都没人敢去领尸。呵呵,都是殿下的功德啊,奴才对殿下敬仰万分,日后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请殿下尽管吩咐。”

      “嗯。下去吧。”君无常点点头,挥手请他退下。

      “喏。”崔公公低下头,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退了出去。心想:小弟,你死的好惨啊,为兄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想当年,他崔立和弟弟崔华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若干年前,他在作案时被人剪了命根,便进宫当了太监。没想到,和弟弟一诀成永别。

      “五弟,那(崔公公)可是父王跟前的红人,就不怕得罪了。”君无我太了解这个弟弟的心思了,摇了摇头,笑道,“嘿,听说你在江南看上了一个姑娘,可惜人家名花有主。要不你告诉为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让为兄给你去物色。”

      受不了兄长的挖苦,君无常忙说:“不必了。不谈这个,叫上六弟去喝酒如何?”

      “就我们三人,不叫上太子大哥了?”

      “大皇兄不是公务繁忙嘛!话说回来,几位兄长都政务繁忙,为何你如此清闲?”

      “闲人不止我一个,不是还有你跟六弟吗!”

      “哼,明日我便去刑部要个差事。”君无常有些小孩心性地撅嘴。不过说起来他才十六岁,君国男子都是十八岁成年的,带些孩子气也正常。

      另一边,傅府一派喜庆,二女儿能够如期出嫁,傅传雄悬了几天的心算是放下了。

      “二姐,花轿来了,我送你出阁!”胞弟傅青杉开心地跑进姐姐的闺房。

      “女儿啊,娘叮嘱你的事可要记清楚了,凡事都忍着点,外边的闲言碎语迟早会消停的。在夫家可要好好的过啊。”丽娘含泪送嫁。

      傅云裳凝视着母亲充满期望的双眼,心中一软,沉沉地点了点头。

      “二夫人,别哭了。吾家有女初长成,应该欣慰才是。花轿来了,误了吉时就不妥了。”媒婆给新嫁娘盖上红盖头,掺着出门。

      “娘,二姐出嫁了,你不还有我吗!”傅青杉笑嘻嘻地哄着母亲,“二姐夫要是敢欺负二姐,我就把姐姐接回家,咱不嫁了!”

      “你啊!大好的日子,说的是什么话!”丽娘看着儿子,不由又是叹气。她的儿子虽是长子,却是庶出,底下还有正房生的小儿子,想起来就不甘。她只希望女儿能嫁得好,别步她的后尘。小妾再得宠,地位也只比奴婢好一点。

      傅传雄有一妻二妾,妻子育有一对儿女,丽娘是二房,也育有一对儿女,三房周氏,有个幼女。在众姐妹里,傅云裳算是得宠的,但是发生采花贼事件后,父亲认为她给家里蒙羞了,地位一落千丈。

      鞭炮声起,锣鼓喧天。傅云裳成功出嫁了。

      “听说了吗,新娘在成亲前夕被采花贼给掳了。”

      “呦,没吃亏吧?”

      “那采花贼是当场抓住了,当时啊,衣衫不整的,谁知道呢……”

      “要是让我娶这么个标致的老婆,再大的绿帽也得认了。”

      “想得美呢……”

      “哼!”曹母在听到闲言碎语时,脸拉得老长。这门亲事,她怎么看都不爽!碍于儿子中意,她没法反驳。这姓傅的丫头,被几个男人看了身子,还有脸面嫁进我们曹家,曹家少奶奶可没这么好当!

      “夫人,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就要拜堂了,你摆脸色给谁看啊。要是不乐意,先回屋歇着。”曹父小声地对妻子说。

      “哼!我有那么不识大体吗?等儿子拜完堂后,到祠堂去,我有话要训诫新媳妇。”

      傅云裳和夫君曹牧拜完堂后,被叫去婆婆那。

      “以后每日卯时起床,为公婆和夫君准备早餐,辰时打扫祠堂祭拜祖先,向公婆请安,巳时陪我诵经……”曹母训诫了半晌,才说到重点,“我们曹家的媳妇可没这么好当。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当上奶奶,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三年内,我们曹家不需要你开枝散叶。”

      她这是故意的,新妇三年内无所出便犯了七出之条。

      但是,傅云裳牢记母亲的教诲:凡事忍让,乖巧地应下:“是,婆婆。”

      如此委屈的媳妇就这么做了三年,三年后,她的夫君不知道结交了什么朋友,沉迷赌博,没多少时日就败光了家财,气死了公婆。婆婆到了临死前还在骂:“这个倒霉的祸水,自从她进了我们家门后,就没个安生……”

      傅云裳气得跑回娘家,正巧姐姐也在家中。傅彩霓在傅云裳出嫁后,被父亲许给了镇上的员外为妾,这会儿正抱着周岁的儿子回门看望父母。

      傅传雄是个封建的主,心中正烦闷着。他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本是正出,却沦为小妾;二女儿才出阁三年,夫家就落魄了;小女儿情窦初开却迷上府上教儿子的西席(师生恋),整一个没出息的穷酸书生,为了棒打鸳鸯,他是煞费苦心。镇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笑话他!

      他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夫家再怎么落魄,做妻子的都必须对丈夫不离不弃。不容丽娘和长子苦苦哀求,他把傅云裳赶出了娘家。

      傅彩霓抱着儿子看戏,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一直嫉妒二妹的心,这会儿得到了缓和。她的丈夫是员外,和京中要人有联系,一日,她的夫君李威当着她的面抱怨她的娘家。说是有位京中要人跟她的妹妹有过节,使得他这个当姐夫的受了点气。听那位要人的口气,是想报复傅云裳。于是,她为丈夫出了个主意。

      “相公,你这个当姐夫的可得跟妹夫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吃喝嫖赌,只要我那好妹夫沾上一样,便没好下场。你也算是帮到了那位贵人。”

      “哈哈,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男人抱住女人便是一番恩爱。

      傅彩霓此时已经身怀六甲,为了讨好丈夫,只有忍着身体不适,承受着丈夫的粗鲁对待,心想:“妹妹,我活在地狱里,也该算你一份。”

      不久后,曹牧迷上了赌博,而且越赌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这日,曹牧趁着妻子再次气回娘家,变卖了妻子的首饰(偷出来的),又来到梅林镇最大的赌坊。帘子上那个大大的“赌”字似乎带着魔力,引着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靠近。梅林镇没有多大,赌坊里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声音却杂,吆五喝六此起彼伏。

      “曹公子,还有银子吗?没有的话就明天再来吧!”跑堂的说。

      曹牧现在的状况很凄惨,二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衣服有股酸味儿,黑黑的眼圈,两眼发红,血丝都快织成蛛网了,一看便是几天没合眼了。他此刻正无奈地搓着衣服,企图再摸点东西出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对另一个赌徒说:“大侄子,求求你,再借我十两银子吧。”

      此人是李威的堂侄李四,被安排来带坏曹牧的混混。

      李四听罢,嚷道:“还借你?前天你向我借的十两银子还没还呢!还敢借你吗我?”他说得很大声,态度很嚣张。想他刚结识曹牧的时候是何等的小人姿态,干尽巴结讨好的能事。那时可是极其谄媚的左一声“曹爷”,右一声“叔”的。

      曹牧哀求道:“就再借一次吧!一会儿我回家去变卖了家当还你。”

      “家当?哼,你家除了那漂亮媳妇,还有啥?”李四提到曹家娘子,眼睛就色眯眯的,心里正打着歪主意。不久前,他说的可不是这话,那时他管曹牧叫“赌神”、“财神”、“米饭班主”,摇尾乞怜地跟着,曹牧扔根狗骨头给他,他都要歌功颂德一番。

      跑堂的插嘴:“除了他老婆,不是还有座宅子吗!”

      旁边立即有人说道:“曹公子,要不,你把宅子作价一百两卖个我。”

      你去抢啊!曹牧反驳道:“我那宅子最少也值五百两。”

      “二百两,不卖拉到!”那富家子又说。

      “四百两,不能再少了。”

      “二百五十两,不干拉倒。”

      “那,三百五十两,你若同意,我这就立字据。”曹牧想了想后说。

      “不行,就二百五十两。”富家子不妥协,奸邪地笑了笑说,“若是你把老婆也卖给我,那就三百五成交。”

      不少人听到曹牧家的老婆,都心痒痒的围过来凑热闹。

      一人笑道:“哈哈,房子都没了,还要老婆干嘛?跟你睡大街啊?”

      “你……”曹牧本要恼羞成怒,可是转念一想,老婆昨天就跑回娘家了,根本不想再跟他过了。但是卖老婆这么丢人的事,他说不出口。

      “嘿,就先卖了吧,没准手气好,连本带利都赢回来了呢!”

      他张嘴“我……我……”了半天,没有决心应声。

      “我出四百两,买你的房子和老婆。成交的话就立自居。”一个模样端正的少年突然插嘴。自他进了赌坊后,一直在人群里转悠,没看他下赌桌,双手倒是在赌客们身上活动,捞了不少意外之财。

      “小子,你面生得很,是外地人吧!”富家子大怒,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家丁立即摩拳擦掌地向少年走去。

      结果那少年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两家丁。富家子见机不妙,刚要开溜,却被少年给抓了回来,按跪在地上。少年痞子般笑道:“见了爷,跑什么呢?”

      “饶命!少侠饶命!”

      少年不理会富家子和他手下的求饶,一屁股坐在了富家子背上,对曹牧说:“立字据吧!”

      曹牧犹豫地说:“房子我便卖给你,但这老婆……”他的老婆不在家,怎么卖,万一触怒了少侠,不就没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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