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31、第三十一章

　　几个壮汉冲过来，一把揪住夜檀，夜檀不敢反抗，只能任这些壮汉像拎小鸡似的把自己拽到了土包上。
　　“你这贼人，胆子够大的，大白日的居然敢冒犯真神。”
　　“几位英雄，想必你们是误会了，你们仔细瞧瞧我，是不是认得。我是辰国的使者，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望日族长家。”夜檀摆出自己的身份，站在前排的几个壮汉开始打量起夜檀。
　　“瞧着不像我们古云人，你们可曾见过此人。”领头的汉子问起其他人，大伙摇头。
　　“你说你是辰人，你这身打扮，倒像前些日子偷袭吉拉家的恶人，好家伙，居然还敢回来。”说话的人正是吉拉家管理草仓的家丁，上回黑衣人杀了吉拉家不少家丁，其中就有眼前汉子的堂弟，本就窝着仇，这下遇着个辰人，正好报仇。
　　“别跟这恶人废话了，咱一人割一刀，用他的血肉祭奠死去的弟兄。”
　　“好，第一刀我来。”领头汉子举起镰刀，正欲落刀。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带来一声炸雷，整个大地都抖了下。
　　“老大，这晴天霹雳，怕是真神有什么旨意。”领头汉子旁边的男人，扯了扯对方的衣角，眼神朝贝斯山斜瞄。
　　领头汉子镰刀举过头顶，刚才那声平地惊雷的确吓人，汉子正迟疑着，想看看接下来会不会还有怪事。
　　夜檀虽被两名汉子抓着胳膊，但已调整了站姿，随时可以自卫还击。那道闪电的确来得诡异，只是一下，便不复再来，莫非真是真神开了眼，想搭救自己。
　　“你们看，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喊了声，手指着前方的雪地。
　　“吉三，瓦勒，你们去瞅瞅。”
　　两男子握着长镰走下土坡，来到原来洗身台的地。
　　一条人腿在刚才的震动中露了出来，名叫吉三的男子用镰刀戳了戳，确认是人腿，一把拽住腿，将尸体从雪地里拽了出来。
　　“老大，一个死人。”一伙人跑了过去，夜檀看着尸体，一眼便瞧出是辰国的杀手。
　　“这还有具尸体，”瓦勒翻出了另一具尸体。
　　“你们仔细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拉下的。”一行人用长镰在雪地里翻腾着，一会功夫便翻出了五具黑衣人的尸体。
　　“把辰人押过来。”
　　“你看看，这些可是不是你的同伙？”领头汉子用镰刀指着地上的尸体，冷冷的盯着夜檀。
　　夜檀盯着地上的尸体，看其死状应是在奔跑过程中被山雪活埋了，黑衣人手中的刀渗着血迹，此刻已冻成冰，从外看去像红色的水晶。
　　夜檀瞧着这一切，身子有些发软，他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这样才能分析可能发生的事情。
　　黑衣人来此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屠杀阿云娜。他们都没逃出雪山之怒，那阿云娜岂不是.........。夜檀萌生出一种恐惧的念头，可他又安慰自己说不可能，阿云娜一直信奉的真神就在眼前，她一定会护佑阿云娜，对，真神不会杀死自己虔诚的子民，她杀了杀手，是为了保护阿云娜。
　　“老大，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搬走，扔到野狼谷，别让这些脏东西扰了真神。”
　　“那这个活人怎么处理。”领头汉子看着夜檀，想起刚才的电闪雷鸣，搞不清楚是否是真神的暗示，只能想着带回去让当家的定夺。
　　“押走吧，待望日族长回来后再处理。”
　　夜檀被捆住手脚扔到了牛板车上，随着尸体，一起运回邦马山。夜檀此刻心心念念的人，正换了军装潜伏在狼军队伍里。
　　左狼军赶到边城时已是次日巳时，原本这个时辰应是边城开市，商贩与街头艺人吆喝生意的时间，古云人用上好的药材与马□□交换辰人的锦缎布匹，还有古云人最喜欢的茶叶。
　　阿云娜经常前往边城赶市，用雪山采的灵芝仙草换回阿爸爱喝的绿叶茶。
　　只是此时城门紧闭，城墙上的辰军似乎比以往多了不少，许久不曾见过的□□箭也摆上了垛口。
　　阿云娜趁着狼军首领整队的空隙悄悄溜到了队伍前面，有两名军士撞到阿云娜的马，瞅着面生，正想查探下阿云娜的军章，边城大门突然打开，两名辰将骑着马朝这边奔过来。
　　“阁下可是狼军主帅虎贲将军。”说话的人骑着一匹黄骠马，身着乌漆铠甲，头带红樱冠，腰系金龙银甲带，说话中气十足，气势逼人。
　　“想必阁下必是辰国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军熊章吧。”狼军主帅虎贲，古云国领主的同胞弟弟，统领左狼军，此次亲自带队，看来必是为马氏交易护场的。
　　“虎将军好眼力，鄙人熊章，虽与虎将军不曾谋面，但将军的威名在我辰国可是家喻户晓啊。”
　　“熊将军过奖！”
　　“只是今日虎将军带领狼军军临城下，不知用意为何？”
　　“熊将军问得正好，我国主昨日接到紧急情报，说是边城辰军打杀了我不少平民百姓，熊将军是知道的，我主爱民如子，听到消息后便命令我等来趟边城，查探下真实情况。国主说了，辰国向来与我国交好，十来年不曾有过战事，更不可能无故伤我百姓。恰逢两国马市谈判，万不可坏了大事。国主还说，古云国小，但亦有气节，若有人刻意欺凌，那便要举起战刀，与敌人搏一搏。”
　　“哈哈......说得好，两国一向交好，万不可受奸人挑拨，坏了交情。昨日之乱，鄙人亲自查实，却系金人从中作梗。虎将军若信得过本将，可将狼军三里外设营，将军随本将进城，好与将军细说昨日之事。”
　　“将军不可，辰人狡猾，万不可上当。”虎贲的左狼骑巴布走过来，在虎贲的耳边嘀咕。
　　“虎将军若有迟疑，那就今夜鄙人进入鬼军军营拜访将军如何？”
　　“熊将军说哪里话，将军乃英雄豪杰，虎贲自是信得过，请将军稍候，虎贲安排好了军中事后便随将军入城。”
　　“将军请。”熊章退回到城门口，对着门口的军士交待了几句。
　　“将军，请准许巴布随你入城。”
　　“将军，请准许哈答随你入城。”说话的正是虎贲的左右狼骑，每个将帅级别的军官都有自己的左右狼骑，类似于贴身护卫。
　　狼骑由将帅本人从自己家族中挑选，一般是从十岁男童中挑选出品貌兼备，悟性又高的，再送往野狼营进行各种残酷的训练。
　　最后通过训练考核的方能成为狼骑。狼骑以保护军营高级将领为使命，将帅亡，狼骑需自杀追随。每个古云男儿都以成为狼骑为骄傲。
　　“今日不可，你二人驻守军中，本将挑两名普通军士即可。”
　　“将军.......”
　　“此事已定，无需多言，本将自有打算。”虎贲瞧见熊章正朝这边张望。
　　“你，还有你,随本将军入城。”
　　虎贲为显示自己的随意，居然挑了两名身形弱小的士兵。其中就有阿云娜。
　　阿云娜怕暴露身份，一直不敢抬头，虎贲瞧着这个士兵如此胆小，连头都不敢抬，正想着要不要换个人。
　　见对面熊章亲自过来相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阿云娜跟着另一名狼军走在两位将军后面，后面跟着护卫的辰军。
　　虎贲和熊章聊着一些两国军中的趣事，不时发出朗朗笑声。
　　阿云娜听起觉得没劲，聊来聊去无非就是互相捧哏的官话。身旁的军士似乎第一次进城，瞧着周围的花花绿绿眼睛都冒着光。
　　原本还担心对方挑起话题来，自己不知如何应对，现在看来完全多余了，正好腾出脑子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