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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枝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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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随着他们来到了这楚馆秦楼云集之地,这是我第一次见这种地方,着实开了眼界。
一条小河上悠悠荡着几条小舟,河岸两侧皆是红木筑起的小楼,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多是成对的男女,不得不说,这一路上见的姑娘都是个顶个的漂亮,看得我也兴趣盎然,只恨自己是个女儿家。
那几个胡人轻车熟路的到了河边一小渡口上,一桨夫约是他们的熟人,早早的便在那等候,几人上了舟便渐行渐远。
我站在桥上有些彷徨,虽说我今日已做小生打扮,但总归不合适真跟着他们进了那花楼打探消息,若说用轻功悄悄跟着,这人来人往的也难不引起他人注意。
我一时难办,便索性依在这桥上看风景,约是这生意着实赚钱,一家家都似琼楼玉宇的装扮,倒是看着好不华丽。
“南兄为何在此呆着,难道是没寻到合心意的姑娘?”
我一时震惊,随而转身看见陆怀祁朝装模作样的我作了个一揖
“我倒是没想到在此竟然能见到原兄,那原兄可是寻到了合心意的姑娘?”
那日他为了掩饰皇子身份,故称自己姓原,幸而我还没忘。
他笑了笑,一手搂过我肩,继而说道“很巧,刚刚寻到”
我朝他挑了挑眉
陆怀祁继而到:“我刚刚去那酒家寻你,无果,便舍了那小厮几两碎银,他便告诉我你往这个方向来了。还说你换了身男装,我就琢磨你约是来这了。”
说是这么说,陆怀祁心中暗暗道: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拿出少主身份,让那几个夜巡的官兵上了哨塔,寻遍了半城才看见你在此处吧。
“那酒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那小厮能注意到我往哪去了,还回屋换了身男装?”
南准自是不信。
“估摸着,约是因为你好看,所以格外的引人注意罢。”
“你要这么说,我倒是格外的受用。”我拿折扇轻掩住嘴边的笑意,随又想到些什么,合住折扇,打上了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登徒子”我微恼道。
他则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今夜你作的是男装打扮,男子之间勾着肩搭着背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见我似是要发作,他便转了讨好的语气。
“你来这是想来涨涨见识,还是...跟着案子来的?”
“虽说也不是跟着案子来的,但我感觉两者之间有那么些许的关联...”
我同他讲了这三日见的胡人的事,我隐约觉得这几人,和我挚友的案子有关。
他听罢也来了兴趣
“若是你这预感真准了便罢了,若是不准,那今日可是要亏上一盒金锭了。”
我没明白他意思,他却直接拉着我下了桥,到了刚刚那个渡口前。
带走那几个胡人的船夫从桥洞的阴影里颇为殷勤的向我们划来。
陆怀祁伸出胳膊,让我借力跳上了船。
小船悠悠,桨夫将舟上乌篷的门帘盖上,转而走到离我们颇远的船头安静的划着桨。
“倒是没想到,你也常去这琼楼玉馆?看这船夫与你似是相熟?”
“相熟到算不上,我跟着二哥见过他几面罢了。”他顺手将小桌上的长生果拨了开,放到小碟子里,推到了我面前。
“我就觉得你二哥不像是什么好人。”我随手捏起一个,顿时满口生香。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玄垣的文人墨客们倒是颇为喜爱聚在此处饮酒作诗,我和二哥常来此处凑热闹罢了。”
我笑而不语,心里想着谁知道你这热闹是怎么凑的
他单手支着头,看着我,眼里带笑,说:“其实这芸阁和你想象中的约是不大一样。等到了,你就明白了”
我没接话,倒是吃这长生果吃的起劲。
“你们豫地有这长生果吗?”
“那自然是有的,即使不长,这长生果也易保存,运输起来应该也不难”
他又随手与我剥了几颗,继而说道:“是了,只要炒熟,约是能放上个把月的。不过,我这回倒是有一个别的新鲜物,因为难于保存,整个玄垣见过的人怕是都不多。”
“哦?”我来了兴趣
他故作神秘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个木盒子,示意我打开。
“这八月哪来的牡丹?”我伸手轻轻摸了摸花瓣,着实没想到是朵真花。
“这可是我高价从那万丈楼的宫人手里买下来的,听说你们豫地就准备献此物做万丈楼的装饰。”
“有意思”我揪下来一片花瓣,递到他面前“你吃过牡丹花吗?”
他不假思索的用嘴直接接住了花瓣
“你不怕这牡丹有毒,而我是害你的。”我俯身凑到他面前,颇为暧昧的问他。
“未忍污泥沙,牛酥煎落蕊,虽说这整个北玄只有洛邑一地长这牡丹,不过油酥牡丹的名号我倒是听那些文人墨客们提起过,似乎还成过一时潮流。说食之,无弃秾艳。”
“是了”我笑了笑“这花还能做饼,做茶,做香膏,在那芳菲四月,整个洛邑都飘满牡丹花的味道。”
“洛邑好玩吗?”他看着我,眼睛里有向往
我抿嘴笑了笑,道:”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小船微微一晃,停住了
船夫过来掀开帘子,我这才看见,我们原是停在了个二层楼高的画舫旁。画舫内人来人往,镀了金粉的屋檐下挂着一条条淡色的轻纱,随风摇曳,将画面渲染的热闹。陆怀祁顺手拿出一块碎银做了打赏,带着我进了舫内。
我见那船夫又支着船离开了,才打趣道:“你倒是大气,寻常人家半月的花销可就被你随手赏出去了。”
“我不是说了吗,今次要是这几个胡人和你那案子无关,怕是要白费了小一盒黄金了。你以为为这芸阁划船的船夫能看得上几文的小钱吗。”
我倒是有些内疚了“嘶,这地方原是这么贵。”
“你要是觉得对不起这般花费,倒不如改日让我尝尝你说的那个牡丹酥,我倒是对此颇为好奇。”他顺势想把手放到我头上,被我一侧身躲了过去。
“你这个动作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故人。”
“哪个故人,你那位挚友?他也喜欢这么揉你的头?”
“不,一位不可说的故人。”我故作神秘。
舫内的客人看着倒不是很多,且都似是相识,多的是乐女舞女,鼓瑟笙箫,宫腰袅袅。
我且问道:“你说这芸阁,不似我所想,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芸阁是不对常人开放的,能进来的多是玄垣城有名有姓的人物,那阁主,也就是你们说的头牌枝芸,更多的不过是被他们视为疏解愁肠的知己罢了。”
“那外界为何传了不少与那芸姑娘一夜风流的故事。”
“约是谁花了大价钱找人带进了这芸阁,出去后有人问起,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也没做,让人觉得凭空白花了那么些个钱。便认了说有一晚颠鸾倒凤,后来就越传越开了罢。” 有一女声自楼梯上缓缓传来,一同顺着风来的,还有那令人难忘的好闻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