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姜醉

24、一生一梦里

　　病房里很安静，何祯的眼睛微动，慢慢的睁开了。
　　床边的江晨赶紧站起来“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医生！”
　　说完，他又转过头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晨，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我…梦见了宋识，还有…沈知遇…我梦见了我们的从前。
　　我还梦见了…我爱他。”
　　何祯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
　　江晨的表情僵住了，末了，他淡声的问:“你…还怪我吗？”
　　“我怪你？怪你什么，怪你…为什么救我吗？”何祯问的无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何祯，我希望你能怪我，哪怕是恨我、打我、杀了我…我都认。何祯，他知道你很爱他，他知道你有多喜欢他，他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少，对，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你也知道，可是他就是不爱你，感情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可以说没有就没有的！你为他…你说，爱这个东西值多少钱啊？你这么爱他，值得吗？”
　　“我欠他的…”
　　我欠他的。
　　江晨说的这么多，也抵不过他这一这句“我欠他的。”
　　“对不起，我说多了。医生来了，我先出去了。”
　　回想当初，那些放不下的也曾试图甩开过，却发现都是徒劳无力的，放不下的哪有那么多啊…只不过是执念罢了。
　　对，情深不惧缘浅，那怕是一往情深，那怕是错情相负，又那怕是爱不可得……
　　江晨一出病房，看见的是还坐在轮椅上的他。
　　“你来了…”
　　“他…怎么样了？”
　　“醒了，现在他很好，还有…谢谢你。”
　　“谢？那都是我…欠他的…”
　　“你俩真像…”江晨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帮我个忙…”
　　“尽我所能。”
　　“你帮我转告他。
　　“以后…把我忘了吧，忘了宋识、忘了沈知遇、忘了曾经。
　　娶一个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子、偕老…属于他的应该是正常并且快乐的，而不是痛苦与折磨。还有…再告诉他，我死了，但是我不恨他，我们相欠的都个自抵消吧…”

　　他的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江晨都听见了。他一把揪过沈知遇的衣领。
　　“沈知遇，如果你现在不是在轮椅上了，我想我一定会把你痛打一顿。什么放下，你觉得从前的事还都放的下那吗？是，我承认，我自私，我以前在你们俩中间也搞了些动作。为什么？因为我爱他啊！你的一句放下就能放下吗，你又不是不了解何祯，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抑郁症吗，他这次的自杀，肯定还会有下次，他会在极度崩溃下杀了自己。他知道，他也欠你，他知道，他自己有多爱你。沈知遇，你说的怎么能那么轻松呢……”说着说着…江晨的眼泪都快忍不住了。
　　“我…难道让我去和何祯说，我是沈知遇、我是宋识，我没有死！可是，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吗？你知道吗，我也曾从满怀希望到希望破碎。
　　我…也曾爱他啊！”
　　“现在呢？现在呢！你敢说你不爱他了吗？沈知遇，你就是个胆小鬼！我真他妈的替何祯感到后悔，后悔会爱上你！”
　　他的手撒开了，转过身去“你走吧。”
　　话落，他独自一人推着轮椅走了。
　　往年…曾经…过去…我爱你…爱过你…
　　还记得曾经说过，以后他们要结婚，要举办一场婚礼，他们两个的…都穿着西服，还要喝交杯酒…还要…还要白头偕老…
　　十七岁的那个他曾经也说过，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现在我给你买不了花，我能给的起你承诺…”
　　何祯，承诺呢？
　　何祯，我不需要承诺，你希望你能好好的。
　　何祯，我们冰释前嫌，然后…再也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