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枯目

9、三把剑

　　“先回太清殿，再想办法。”无奈，中年剑侠只道。
　　秦昭阳想了想，或许小玉有法子可解这毒蛾的毒，小玉向来精通。“各位可否听在下一言，在下有一同伴，叫小玉，略通医术，或许可解。”
　　“什么略通医术？解毒可是我最拿手的！”一声银铃般的少女声音从秦昭阳身后传来。秦昭阳连忙回头，见小玉恢复如常，嘟着嘴瞪他，萧博弈抱着手臂，一脸事不关己，小雨则是双手抱着后脑勺打着哈欠。
　　“小玉！”秦昭阳连忙献殷勤似地扶住她。小玉挣脱他的手，用力的哼了一声。
　　见秦昭阳竟在见到这女子之后全无方才潇洒轻狂之气，一众的弟子都愣住。唯有中年剑侠一派沉稳，“还请小玉姑娘为我等驱毒。”
　　小玉拾起毒蛾，端详片刻道：“这不是一般的毒蛾，叫绝情，只有群妖聚居的潮湿山洞可能出没，但绝没有如此庞大的群聚现象。看来是有人特意养来杀人的。”
　　“那到底有无解药？”一旁的弟子问。
　　“这毒一时还解不了，所谓的‘绝情’，并不是叫人绝情绝爱，而是……”小玉笑着并未说下去，而是将袖中一小药瓶交到一众弟子手中。见中毒者都服下才说下去，“而是中毒者会变得狂乱，失去心性，自相残杀。”
　　众人都是一惊，顿时紧张动摇。
　　“相信贵派珍贵药材也有不少，应该有福缘草吧？刚刚服下的是我自制的白琳丸，是难求的解毒圣药，已无大碍，但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服下福缘草，左以白梅。”小玉笑着道。众人拱手谢过。
　　“我乃太清殿元虚，不知可否告知这几位少侠的名讳？”元虚笑着对秦昭阳道。
　　“在下秦昭阳，这位是萧博弈，一旁这位是方才解毒的小玉姑娘的弟弟小雨。”秦昭阳顺着介绍了一遍，却同时得到了小玉和小雨的两个白眼。秦昭阳将目光别向元虚，装作没看到。
　　“他日几位若有困难，大可到昆仑山太清殿来。对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屠魔大会，不知到时候是否有缘再见。”元虚一派大家风范，回头又对小雨道：“你可是叫小雨？”
　　小雨点了点头，对方伸手在他胸腹点了几下，酸痛不已。“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随我修真修行，我方才探你体内筋骨真气，都是难得的极佳修真体质，待将来定大有所成。”
　　“是吗？只是我已经有努力的目标了，多谢元大侠好意。”小雨竟想也不想就婉言谢绝。
　　元虚方欲开口再行规劝，秦昭阳却笑道：“不瞒元大侠，小雨已决定拜在家师门下，况且他才刚与小玉相认。”
　　“也罢，我也不强人所难。”
　　“师傅，屈师叔传来消息，掌门师伯有令，先回益州，与其余两位师叔会和。”方才答话的弟子又上前来，打断了方才的对话。
　　“嗯。蓝儿，你令人取些福缘草，到益州去吧！”又转头对秦昭阳道，“今日就此别过。”
　　秦昭阳点头拱手。
　　“元大侠且慢，如果是去益州的话，我们倒是顺路，不知各位剑仙可不可以御剑带我们一程，御剑之术瞬息万里，也省的我们不知走到何年何月。”小玉一喜，上前挡住去路。
　　“无妨，那便一同上路吧！”
　　语毕，一行人陆续挥臂，御起宝剑，各自化作不同的精光刷的飞掠天际。剩下三人由被元虚唤作蓝儿的少年剑客引导。
　　元虚见秦昭阳一行人风尘仆仆，各自面有倦色，笑道：“御剑之术说来简单，方才师傅命我教各位，以各位的资质应该不难。”
　　“是吗？我还以为只要跟着就行，竟还要学？”小玉瘪了瘪嘴，嘟囔着道。
　　“想必是没有信心学会吧？”萧博弈调笑的看着她。小雨顿时点头表示同意。
　　秦昭阳一把将萧博弈拉到身后，“别故意惹恼他，要不今晚可就没完没了了。”秦昭阳低声耳语。
　　“你是担心她的身体吧？”萧博弈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那就请快快教我们吧？”小玉说着，向萧博弈挑了挑下巴，露出极度不屑的眼神，以示反驳。
　　见这行人的行事如此不拘一格，少年剑客尴尬的笑了笑，“好吧。行为意动，气由心发。心明澄澈，红尘不涉。心神集于剑上，以气御剑，方能御剑而飞。”
　　秦昭阳拔出宝剑，气息吞吐之间，已然御剑而起，沉稳似风，流畅自若。小雨顿时被他英姿迷倒，崇敬之情顿时泛滥。片刻之后，萧博弈也初试成功。小雨尚无佩剑，见小玉仍不能御，便借秦昭阳的青铜宝剑一试，谁知方能祭起宝剑，便“唆”的一声撞上了前方大树，还好有枝叶阻挡。
　　小雨摘掉头上的叶子，大叹一口气。
　　“别懊恼了，有人给你垫底了。”萧博弈望着一脸苦恼的小玉，笑得异常奸诈，在取笑某恶女的基础上安慰小雨。
　　“哼哼！既然瞧不起本小姐，就让聪明伶俐，娇俏可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千年莲子又开花的小玉，露一手让你们瞧瞧。”一连串的自吹自擂式形容词之后，小玉绽开一个甜腻腻的笑。
　　众人衣服狂呕状。
　　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小玉莲臂轻转，一条银色绸带穿过她的腰背，缠绕上她的臂膀，在身后翻飞而起，小玉顿时身体变得轻盈，飞离地面。
　　深蓝的夜色里，借着如水般静静流淌的月光，一个红衣似血的娇丽女子，恍若神妃，御着光带飞入云端。
　　秦昭阳突然大叫，“小玉！快下来！”
　　小玉轻盈落地。秦昭阳立马将她扶住，小玉推开他，“我才没有那么娇弱！”口中虽是这般言语，但明显脚步虚浮，气息紊乱。
　　萧博弈和小雨也察觉，面露忧色。
　　一旁的是兄弟四人已呆若木鸡，莫说小雨年纪小又是最后领悟，他们太清宫与之同辈份的是兄弟中亦属少见，师傅果然独具慧眼！那秦昭阳面色沉静，气宇非凡，恍若待磨珠玉，眉宇间透着威尔不露的正气，五感也异常敏感，方才那少女在空中相距甚远，竟能立刻察觉她气息的变化，非同凡响。
　　那少年萧博弈竟是俊美，教人移不开眼，看他衣饰佩剑，倒像是官宦子弟，言语中也流露出傲色，功夫深不可测。与之相较的，小玉姑娘能御起一般人难以驾驭的绸带，亦是拥有超人的注意力和驾驭真气的异禀，况且用药之其方法，亦是教人折服。
　　这几人若是成了敌对，恐怕是极大的不利，想必师傅应该也是欣赏有加，想要结交。况且几人江湖经验尚少，多多相助，必会相交深厚。
　　“想什么呢？”小玉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见他回神，又道，“有劳在前方带路吧。”
　　临行前，萧博弈道：“我就委屈委屈，带你御剑，小雨他还不行，就让昭阳御剑带他。”
　　“为什么？我可以自己来。”
　　“不行！你……”萧博弈一时红了脸，“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你不会是担心我吧？呵呵！谢了！”
　　“谁担心你？我是怕昭阳担心才是！”
　　高空异常的冷，现在已是深夜，大地上一片寂寥，深深浅浅的黑色，让人恍惚之间有种远离人世间的错觉。秦昭阳抬头望了望前方，月亮里的如此之近，仿佛伸手便能够得着。云雾划过衣衫，竟是刺骨的寒意。秦昭阳忍不住望了一眼身后的三人。
　　小雨仅仅拽着衣衫的手冰冷，萧博弈倒是神色自若，小玉搂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背上，许是冻的，秦昭阳觉得她抱得很紧。
　　“秦大哥，你怎么了？”小雨探过头来。
　　秦昭阳笑着摇摇头，“我怕你们冻着，还是慢些的好。”
　　听到这话，前面的四人稍稍慢下来，那被唤作蓝儿的少年剑客回头道：“就快到了。对了，还未报上在下姓名，全名朱蓝。”
　　噗嗤一声，几人都笑了，只有秦昭阳强忍着笑，脸有些扭曲。
　　朱蓝顿时脸红，望着笑岔气的三人。
　　“猪栏？(*^__^*)嘻嘻……我看还是蓝猪比较可爱！哈哈哈……”这便是小玉喘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待她正式恢复平静，秦昭阳无奈地道。
　　“朱兄别介意，小玉不过是开个玩笑，万万别当真。”
　　“别那么死板嘛！人生在世，能放声大笑自由自在多好，是吧？小蓝猪？”小玉抢着对朱蓝笑道，神色间却带了一丝定然和豁达。
　　朱蓝先是一愣，随后点头，“是。所以我这匹蓝猪是当定了！”
　　几人都笑了。
　　“这话说得对！御剑将行急，拈花微笑向月姬，不如，曲水流觞醉卧席！”萧博弈一时兴起，吟道。
　　“好！寻仙欲求舍，踏平坎坷揽江河，不胜，宝马轻裘云外歌。”小玉听来顿觉快意，遂和道。
　　一行人停在一座楼前，楼上高立着一根灯柱，为往来御剑的剑仙剑侠指引方向。楼上的灯光显得格外昏黄。朱蓝交代了师弟们一声，回头对几人道：“这是益州的驿馆，而且是仙山剑客的中转站之一。以为各位准备了客房，几位不必客气，且去休息。我还有正事要办，先走一步。”
　　秦昭阳点点头，也不推辞，只道：“如果看得起我们，就交个朋友。”
　　“是啊，小蓝猪！今天谢了。”小玉俏皮的笑了，脸颊微红。朱蓝一愣，看来这几人确实是性情中人，山上修行规矩繁多，待人接物无不小心谨慎，此刻竟有些迷茫，所谓的真性情，莫过于此，想交友，便是江湖兄弟！只可惜这样的真心又有几颗？
　　朱蓝放声笑了，“多谢几位好意，今后还请几位朋友多包涵！”说完随一道幽蓝剑光划空而去。
　　“这人还蛮可爱的嘛！”小玉这么对秦昭阳评断。秦昭阳点点头，心道，此人应该也是天性好自由的，但，却让人有种压抑软弱的错觉。
　　休息了半日，出客房时倒是见馆中太清殿弟子各个神态忧虑，其中一个弟子放下茶杯，不悦道：“大师兄说话，谁敢不听？瞧他一脸恭顺，讨得师父和几位师叔喜欢，就拿着鸡毛当令箭！”
　　“就是！流星师弟不过是拉了下那小丫头的手，至于如此小题大做嘛！”另一人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一旁的人议论纷纷。
　　“各位如有不服，尽管找师父评理，尽做些背后议论的不齿之事！”一角落里的男子一脸厌恶的道。小玉见此人腰带未扎好拖得老长，衣服下摆的一边扎在腰间，头发为乱，青色的胡子茬很是扎眼，但面容英俊之余带了些放荡不羁的性格，倒也是个怪人。
　　开口的二人顿时气急，拍案而起，“你——”
　　一群人也跟着道：“你这种半吊子，有什么资格讲话？”
　　“讲什么话是我的自由，何须资格不资格的？”那人不屑的抬了抬眼睛。
　　一群人竟是气急败坏，只听见拔剑的声音刺耳的传来，场面一触即发。小玉越是气不过，心道这下子那家伙怕是要吃亏，不如暗中帮他一帮。手刚一触及腰上的暗袋，手竟被人一把按住。
　　小玉下意识的回头，竟是秦昭阳。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妄动。
　　小玉只好做罢，低声道：“可是他……”话未说完，秦昭阳笑着用下巴指了指楼下。
　　只见一群人提剑上前，那人却是左闪右避，丝毫无损。而且处处留情，完全不愿动手。众人越是不甘，却见男子一个回转，将挑事者挥剑的手扣住。这样众人才算是作罢停手。
　　正在此时，仙师驿馆的门外进来一人，一身太清殿特有的淡蓝色长袍，宽肩细腰，英挺逼人，袍上暗绣着流云图案，前襟和后背都垂着绣着太清殿的仙剑流云图案，背后三把大剑不同凡响。背着光，竟也难以看清来人相貌，唯觉此人意气风发，器宇轩昂。
　　小玉瞟了一眼，只觉来人不过是个少年，与昭阳相当的年纪，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