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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品茗含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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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亥时的时候,萧府里出了件怪事。
萧家嫡小姐的闺房内出了老鼠,啃坏了嫡小姐的梳妆台,吓得嫡小姐惊吓连连。
这儿老鼠倒也机敏,跑得极快,在奴仆赶到之前便消失了踪影。嫡小姐恼怒,命众人追查老鼠,不捕到鼠誓不罢休。众仆随着嫡小姐一路追查,见老鼠逃到了五小姐的宅院里。于是乎众人便拎着灯笼急匆匆地赶到了五小姐的庭院,惊醒了守夜的丫鬟与深睡的五小姐。
五小姐被人惊醒,煞是恼怒,与嫡小姐顶撞了起来。嫡小姐不甚在意,带着仆人搜索五小姐庭院与屋内,势要搜出那几只烦人的老鼠。结果倒也是出乎意料,竟在捕鼠过程中扒出来了一金贵的箱子。嫡小姐心生疑惑,不顾五小姐呵斥打开了箱子,从中发现了生前母亲嫁入萧府时抬进来的嫁妆。见母亲东西竟被人克扣于此,便心生怒火,对着五小姐责骂。五小姐本就心有不忿,反击了回去。二人起了冲突,第二天闹到了萧老爷那里去。
萧老爷听二人各执其词,又无耐心追查下去。便斥责五小姐不懂尊卑,冲撞嫡姐,罚了半月禁足。又对嫡小姐简单管教几句,差人将嫁妆抬回嫡小姐房内,这事儿就算完了。
府里的下人都猜测这老鼠精通人性,是看不过五小姐如此霸占嫡小姐其母留下的东西,这才出来引诱嫡小姐去五小姐那里,最终物归原主。听说,那几只灵鼠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听着旁边的丫鬟如此兴致勃勃地讨论这件奇事,玉泠嗑瓜子的手又抖了抖。
自从上次小姐目的得逞之后,小姐便给她放了假。
回想着当时小姐得意地把玩着箱子里的古玩,收拾了五小姐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旁边笼子里的老鼠叽叽喳喳地闹腾的情景。
她竟然有点开始佩服起来小姐了。
不得不说,小姐虽然为人放荡不羁,想法荒唐。但这办法的效果的确是差强人意。
想到这儿,玉泠嗑瓜子的速度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而萧娅卿这边儿,正悠然自得地踏着步伐,准备寻萧娅卿去商量商量三日后的柳林宴。
她来得兴致冲冲,脚下也颇是用力。还没跨进庭院的半圆拱门,里面的丫鬟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见过嫡小姐。”
“哦,月牙啊。你家小姐现在正在干什么呢,我有要事要找她。”萧娅卿拍了拍丫鬟,脚下不由放缓了脚步。
月牙俯了俯身,小声回答:“请嫡小姐在客厅稍候片刻,因小姐方才打湿了衣裳,这会儿正在更衣呢。”
萧娅卿也不在意,点了点头便笑着说:“那我在庭院里等会儿吧,今日日头正好,我也晒会儿太阳。”
说着,俯身低头嗅了嗅刚开的淡黄花。里面尚留着清晨的露珠,馥郁芬芳,淡香袭人。
萧娅卿毫不犹豫地折下了它,又朝着另一朵下手去。
月牙虽是心中怜惜小姐辛苦栽出来的花,但见萧娅卿如此有些兴致,便低头候在一边不再出声。
萧宜瑾出来迎接的很快,萧娅卿不过才摘了四五朵,就听见了身后呼唤自己的声音。
萧娅卿转身笑着,揣着新鲜的几朵花快步走了进去,跟着萧宜瑾去了里处的茶室。
这房间是专门照萧宜瑾喜好布置的。从门口瞧里面看,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绣得清雅灵动。偌大的绮窗架了青纱幔帐,外面的绿叶顺着窗棂飘了进来。北边设着一红木美人榻,右边紫檀架上放着未燃着的素面银香炉与空着的汝窑花囊。茶几放置在房间正中间,上面放着精致的两侧放着软座。两边分别隔着云母屏风,左边的远,看不清里面放了什么。右边的则是放着一张花梨木案台,上面压着还未画完的画作,旁边散乱着笔筒宝砚。
阳光穿过窗棂照进来,照得室内亮堂暖和。
萧娅卿欢欢喜喜地拨开头顶流苏,快步走了进去,张望下四周,拿起那汝窑花囊,将手中的花插了进去。
刚摘下的花卉娇艳可人,集聚在这花囊里,花团锦簇,使这房内多添了点自然趣味。
萧娅卿将盛着花卉的花囊放在茶几的中央,旁边的是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紫砂壶,与两个半盛茶水的茶杯。桌面上干净无尘,影子似是被压在上面,随着空气的流动而摇晃。
花香与茶香交汇在一处,气息蔓延,清香异常。
萧娅卿扭头冲萧宜瑾微微一笑,唇角轻扬:“你看。这屋内多了花,是不是好看多了。”
萧宜瑾无可奈何,只是微微含笑,柔声道:“月君你啊,可真是个活泼的性子,似乎怎么都闲不住。”
萧娅卿自在地坐下来,左手支头,无意间触及耳畔悬着的耳坠。她仰着头娇俏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就是这儿得过且过,与世无争的性子。说来我这性子多难得啊,却总是被别人误会是不争气满脑子。”
话落,微微叹了口气。
萧宜瑾了解萧娅卿这性子,只当她嘴贫便没太当真。也随着萧娅卿坐到她对面:“月君你好性格好气态,你千好万好,都是别人眼拙看不到你的好。我便将这花儿当做你的好,一同收下了。”
萧娅卿这才低头一抿嘴,得逞的笑意溢于言表。索性将桌上的茶水握紧,解渴似的一饮而尽。
“月君!”
萧宜瑾抬头轻呼出声,却已声迟。待萧娅卿饮尽后咂咂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时几乎扶额。她眉心微动,沉吟道:“月君啊,这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接着耐心地与萧宜瑾讲起这茶道之玄机。
原来这茶杯中乘着的茶叶水是萧宜瑾近日里儿得了一种新茶。
白雪乌,由紫湖镇产出。
紫湖镇的茶历史悠久,闻名遐迩。从此地出来的珍品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爱不释手。而这白雪乌,则是最近产出的新品。听闻是由雪山之巅极寒之地的水浇灌生长,茶香醇厚,性子温冷。
萧宜瑾将茶叶从绿水纹的瓷盒里取出来,再加上些许温水泡上。
萧娅卿不懂茶,但看这茶叶的品相也知道,眼前的这白雪乌是茶中珍品。
这洁白如玉的瓷碗中,茶叶色泽绿润鲜活、叶肉玉白,叶脉纤细。由温水浇上,散发出水晕气儿,汤色清澈,茶香馥郁,冲泡时似片片翡翠漫舞。
萧宜瑾将冲泡好的茶水递给萧娅卿,自己才细腻尝了起来。
萧娅卿见萧宜瑾如此娴熟的步骤,感叹道:“姐姐是品茗懂茶之人啊,与我这种纨绔子弟真是大不相同。”
萧宜瑾听此不以为然,只是谦虚回道:“并非如此,我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
“月君你这次可要仔细尝尝这茶水,我想你也会爱上这茶的醇香的。”
萧娅卿点头,顺从地缓慢地尝了尝。只觉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唇齿留香。
她之前极少做这等风雅之事,不过今日尝试一下,感觉倒也不错。
萧宜瑾注视着萧娅卿享受的神情,温柔地笑了笑:“如何?这般品茶是否比起你那狼吞虎咽要细腻的多?茶最重要的,就在于品。品,才能尝出这非凡的茶中韵味。”
萧娅卿又吞了一小口茶,狡黠道:“好喝,姐姐亲自煮的茶自是好喝的。但是好喝又如何?我说好喝也不过是在这儿陪着姐姐附庸风雅罢了。滋味到底如何,那也只能各抒己见了。”
萧宜瑾轻叹:“月君你这般性子,若真嫁了人,真怕把未来夫君气死。”
萧娅卿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粲然一笑:“我何止要把夫君气死,我三日之后怕是也要把御史大夫家的小姐气死。”
萧宜瑾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