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镜》阿佈

29、第二十九章 过去式与未来式

　　何茜一个人在教室里清理着调色板。后天才正式开学，可她今天一大早就从南州坐火车回了学校。她不想在家多待了。

　　年后，何爸爸没见严粟上门，何茜除了偶尔和任娴、杜若冰、萧稔几个聚聚；煲煲电话粥外，基本都闷在家里看书看电视，爸爸知道有事发生了。问何茜，何茜对他口气冲冲的：“分手啦分手啦，性格不合分手啦，有什么好问的。”悄悄打电话问严粟，严粟平静地说：“何茜提分手，我尊重她的决定。”于是，何爸爸认定是女儿太任性，他不想女儿错过良人，所以就隔三差五地对着何茜唠叨严粟的好。
　　“真受不了您！人家千好万好，但人家不要我了！”何茜终于被逼得喊出来。
　　“啊？”何爸爸一时没反应过来。
　　“再说一遍！是人家不要我了！这下您可以歇歇了吧？”
　　“不会吧？怎么会呢？真的吗？”何爸爸不信。
　　“真的真的真的！”
　　“为什么啊？严粟移情别恋啦？这不行！我得找他说道说道！找他父母说道说道！”何爸爸不平起来。
　　“您可别！您凭什么啊？恋爱自由分手也自由，您和他父母说得着吗？我的事儿您别管。”何茜急了。
　　“你的事就该我管！这小子居然见异思迁？居然还敢骗我，说是你要分手的！还什么尊重你的决定！”
　　“您找过他啦？您瞎掺和啥！”何茜立刻炸了毛。
　　“小子欺负我女儿我不能问问吗？”
　　“没人敢欺负我！是我提分手的！寒假回来第一天我就对他提分手了！”
　　“为什么啊？小子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啦？我这就找他家去！”
　　“求求您别闹了行不行？您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他什么也没做，是我移情别恋了；是我见异思迁了，行不行？”何茜急出了眼泪。
　　何爸爸见女儿这样，更是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唉，终是有缘没份吧，初恋能成功的毕竟少，走点弯路更能成长，但愿女儿以后能改改脾气，以后能遇到合适的人。
　　父女俩不欢而散，爸爸去了北京何茜回了学校。

　　“嗨，你是要评三好学生吗？”
　　何茜听到声音往门口看去，居然是洪流站在那儿。“你怎么来了？”自从上学期期末考试前请洪流在学校食堂吃了那次晚饭后，何茜几乎忘了这个人。
　　“嘿嘿，帮我姐搬点东西过来。弄完了路过这儿，看教室里亮着灯，就想着你会不会在，没想到还真在呢。不是后天才开学吗？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洪流说着走进来，坐何茜边上看她铲调色板上干结的颜料。
　　“早点来做些准备，这学期一开学我们班就要出去写生了。”
　　“哦？写生？是出去画画吗？去哪儿？”
　　“琅琊山。”
　　“狼牙山？你们要去做壮士呐？”
　　“哈哈，你真逗，不是那个《狼牙山五壮士》的狼牙山，是欧阳修写《醉翁亭记》的那个琅琊山，在安徽滁县的。”
　　“哦，安徽呐，都出省啦，要去好几天吧？”
　　“嗯，一个礼拜吧。其实也不远，比我回南州还近点呢。”何茜说着用力铲一块很硬的颜料，干结久了有点铲不动。
　　“来，我帮你。”洪流接过油画刮刀，又问：“什么时候走？要背着这个画箱去吧？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不用，我们一个班的人呢，壮劳力好几个。再说这次是国画山水课的写生，应该带个速写本就可以了。”
　　“后天开学就走？”
　　“不会，放假前老师来说过，这门课一共一个月，先在教室里上一周，然后出去写生一周，再回来画半个月，搞件创作出来就算结课了。”
　　“你们美术生真轻松，上学还带游山玩水的。”
　　“那你也复读来考呗，考上了喊我声师姐，你这样子挺像艺术生的。”何茜调侃他。
　　“得了吧，我可没这份艺术细胞，我妈说我连读书的脑细胞都没有。唉，他们偏心，读书的基因都传给我姐了，到我这儿只能做工人阶级啦，我不怪他们她倒来怪我。”洪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哈哈哈，你少装，我看你自得其乐得很。”何茜被他逗笑了。
　　“诺，弄好了。”洪流把清洁好的调色板递给何茜，学何茜的样子用废报纸擦着刮刀又唱一句：“咱们工人有力量、有力量。”然后拍拍手说：“走，请你吃饭去，上次吃了你的，嘴软，得请回来。”
　　开学第一周内，洪流三天两头往省师范跑，有时候会在校园里与何茜邂逅，总说是去他姐家办点事，然后就和何茜一起在校园里走一路，说说话；有时候是直接来教室，总有各种借口约了何茜一起在校门口的小饭馆吃点东西。这人很有趣，说起话来一幅无知者无畏的样子，常常把何茜逗得前仰后合。

　　从滁县写生回来火车误了点，到宿舍已经很晚了。杜若冰交给何茜一张电影票：“诺，明晚的，傍晚你那个洪流送来的。”杜若冰是专科二班的，他们班的写生课安排在下个月。
　　“若冰，他只是普通朋友。”何茜接过票。
　　“我看不像，哪有普通朋友走这么勤的啊。”杜若冰摇头。
　　“他这人蛮有趣的。”何茜答非所问。
　　“动心啦？严粟真是过去式啦？”杜若冰的语气很是调侃，她对严粟的印象很好，其实何茜过去的朋友们都对严粟印象很好。
　　“两码事！首先，我和严粟真的结束了，请你以后别再提他了；其次，我对洪流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何茜有点生气。
　　“好好好，不提不提，只不过你那个普通朋友可能想做未来式哦，你要是不想要可别玩火。”杜若冰毕竟比何茜大一点，真诚提醒她。
　　“走，陪我去学纠队销个假，下周开始能让他们给我排班啦。你也顺带再说一下你马上要去写生了，让他们排班的时候空出时间来。”何茜换个话题，拉杜若冰一起往外走。
　　宋真真从上铺跳下来：“等等等等，我也一起去销假。”
　　“唉，我就不去了，你们去替我说一下吧，我要退队。”邹家米瞄着眉，这么晚了她还要趁宿舍熄灯前和伍鸿鹏一起散个步。
　　“怎么啦？说好大家一起的嘛。”宋真真撅起嘴。开学第一天几个女孩在布告栏上看到校学纠队招收新队员，一时兴起就一起报了名，但何茜、宋真真和邹家米又同时请了假，说明要等滁州写生回来才能参加活动。
　　邹家米对着何茜和宋真真神秘地说：“你们问问若冰学纠队主要是干嘛的？”不等杜若冰回答，她自己接着说：“专门去荷花池那儿逮谈恋爱的人！我和伍鸿鹏说我们几个报名参加了学纠队，被他笑死了，我才不要去干那么变态的事呢。”
　　“真的吗真的吗？”何茜和宋真真缠着杜若冰问。
　　“我不知道啊，我才参加了一次活动而已，那次就让我和副队长在队部守电话了，队长带着一组人出去巡逻的。”
　　“守电话？那电话可以打长途吗？”宋真真不由得两眼放光。
　　“可以啊，值班的时候打电话可爽了，不用排队还没人听壁角，副队长坐不住，一会儿出去抽根烟。”杜若冰哈哈笑着。
　　“太好了！冲这，咱这学纠队参加定了！”何茜拉起杜若冰和宋真真就走。
　　路上，杜若冰对何茜说：“何茜，再告诉你个情况，你听完再决定是不是还参加学纠队。”
　　“怎么啦？我肯定得参加啊，每次在宿管阿姨那儿打电话，排队的时候有事还不能走开，说话的时候还得给所有人听着，队部那么好的通话条件干嘛不利用。”“有啥事啊？”“尿急，不行吗？”何茜和宋真真一起嘻嘻哈哈的。
　　杜若冰说：“你知道那天和我一起在队部值班的副队长是谁吗？朱志高！”
　　“谁？谁？猪大壮？”宋真真先跳起来。
　　“怎么会是他？”何茜也诧异。
　　“对啊！简直是冤家路窄！那天我一进去，队长给介绍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和那个巨人一起守着电话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幸亏巨人坐不住，总往外跑。后来，巨人拐弯抹角问到你，他看到新队员名单上有你，问你怎么不一起来值班。”
　　“你怎么说？”宋真真听故事听上瘾一样。
　　“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那巨人听说你们去写生一周，估计这几天就专门在队部等着你呢，何茜，你看你还去不去了？”
　　宋真真也转过头来一起看着何茜，何茜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啊？去呗，不就是副队长吗？不就是拒绝过他的狗肉吗？我还怕他给我穿小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