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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欢喜城11-融化的冰激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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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又吃了几天的药,终于是止住了这一天一吐的精彩。
她站在镜子前,插腰看着;镜子里除了她还多了一个人。
“抱歉,我没完成任务。”她耸耸肩,道歉听起来也不真心。
丁锐单手摆在她肩上,忽然使劲一捏,连皮带骨地一把,痛地阿意连喊声都出不来。
“你怎么玩,我都不会有意见,但关键的时候不要太过火。”
他眉心的川子拧成一块,像是忍着一股火。
阿意尴尬地笑笑,心跳地越来越快,没见过他那么生气,这一把怕是真的想捏死她,偏偏又捏不死,于是恨地牙痒痒。
她低了低肩,想办法摆脱他的手。
“我都道歉了,下次一定不会。”
刚触到他的手,又缩了回来,手心里像被针扎了一般疼。
丁锐没准备那么容易就放过她,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
另一边却举了一把枪,顶着她的脑袋。
“这是规矩,你应该知道,以往的失败我不怪你,知道你尽力了,但这一次不同,你在想什么你做了什么,逃地过我的眼睛吗?”
阿意的身体像是被涂了石膏般,僵直着动都动不了,她认得这把枪,从她跟了他之后就见他一直随身带着,从来没用过,所以子弹也没有减损,如果现在开枪,估计她能死五次以上。
“丁锐,你个混蛋,我跟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样想杀就杀吗?”
她犟了犟,寻机挣脱。
“你这么多年怎么活的?难道不懂得规矩吗?这个时候来跟我讨价还价,谁是老大,你到底清楚不清楚?就你这样的口气我就能让你死上十几次。”
枪管在她的太阳穴上顶了顶,印下一个个圆圆的印记。
她瞪着他,并不肯服输,从来就是这样,阿意看上去无害,千依百顺,那不过是因为她在乎的东西少,但命是她最在乎的,耍起狠来,她不比任何人差。
丁锐冷笑着,“还是这样的眼神,你倒是千年不变。”
她的脸皱了皱,似乎他的话触到了心里头的什么伤口。
“经过那么多教训还没学乖吗?” 他话里竟然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捏着她的手,拍着她白白的脸,“再这样下去,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不如我现在就给你一枪,一了白了,死在我手里好过别人。”
阿意皱着眉,收起了骄横,眼睛滴溜溜打了个转,闷闷地说道,“我错了。”
他放开了她,手心里粘到了她脸上细细的汗,丁锐知道她的心思,可他心里却愈加恨起来,刚才她是真的怕了,怕他会扣下扳机。
想想又气馁,手就不知觉地滑了下来。
她的脖子冰冷地出奇,他不禁碰了碰,却看到阿意瞪大了眼睛看他。
“真以为我会杀你吗?”
阿意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游离了起来,他的手贴在她的脖子上,痒地发慌。
丁锐见她不答,觉得没趣,手微微动了动,犹豫着,才慢慢从她的颈子上离开。
人却没走开,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只看到矮了他一个头的阿意的头发。
阿意低着头,像是在忏悔,心里却在疾跳,刚才的状况可比森林里要危险地多,她一点胜算都没有,再加上瘙痒的脖子,真想抓一把,可他不走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木制的楼梯忽然咯吱了一声,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江石呆呆站在上头,上不得下不了的样子。
三人对视着,却找不出话;只得沉默,却让气氛更凝重。
江石慢慢错开了与丁锐相视的目光,转向了阿意。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唤阿意的名字,转念,就快步走了下去,经过她身边,执起她的手,就道,“我有话跟你说。”
阿意意外被他一拖,一个步子便迈了出去。
再想走却走不动,左手早就捏在了丁锐手里。
“江先生那么急?我和阿意的话还没说完。”他温文地笑着,捏着阿意的手下却使着劲。
阿意咬着牙,良久才对着江石嘣出了一句话,“有话说,等…….等一会儿…..”妈的,她朝丁锐瞪了一眼,照他这个捏法,她有一百支手都断了,“等一会儿我去找你,你要讲故事我都听!”
江石转过了脸,不想失意的样子给他们瞧了去,只得低声道,“那我在正厅等你。”
看他走远,阿意才松了口气,转过身问丁锐,“老板还有什么话?”
抬起手,看看他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丁锐唬着脸,冷冷一声,“该说的话都说了,只要你记住。”
“知道了!”阿意莫名有些气急败坏,双手插进口袋里,一扭身便离开。
她不想知道身后丁锐是个什么表情,只是自己心里好象有一只手在给她挠痒痒,弄地她心头烦乱不安。
看到有拐角连忙拐弯,蹲在地上抱着头,揉乱了一头,张着嘴大叫,却没有声音。
妈的,妈的,妈的!
和以前一样,不能当着丁锐的面骂,只得背着他,把他踩成乌龟,不过气归气,正事还是要办的,刚才江石那副样子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的原因,但为什么生气,她也不清楚。
她绕了一段路,不过想稳定情绪,刚才自己那个愤慨的样子她不想带到江石那里。
对他,多少有些好感,一个帅气又温情的男人,谁能不喜欢,但丁锐话却是订在她心上,他说地没错,玩尽管玩,不过千万不能过火。
她双手摆在裤带里没敢往外伸,刚才被丁锐捏手捏怕了,眼前这个男人若是发狠,估计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江石搓了搓手,低着头,喃喃,“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好了没有。”
刚才抱着警惕心来,没想到人家是想关心你来着,阿意有些心虚,伸出手抓了抓头,“没什么,没什么,好多了。”
“那吐……”
“不吐了,不吐了……”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先手足无措起来,倒像个初恋的小丫头。
这样的感觉真不爽,她瞥了瞥嘴,转头却看到舒雅,愁着脸,向他们张望。
“如果没事,我要走了。”
“去丁锐那里?”
他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像钢铁一般铮铮发响。
阿意听着这声音不对路,便冷冷回了一句,“你是警我是匪,我能随便告诉你我去哪里吗?”
转头又对上舒雅的眼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现在变了阵势了,人人都针对她,人人都想教训她两句,她是招谁惹谁了,本以为现在混地可以自由自在,没想到,讨厌的人还是一抓一大把。
江石默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原本想说的话都没说成,不由愤愤,捏着手,咬着牙,眼神透着一丝阴狠,“就因为我是警,我就不信我收服不了你。”
阿意躺在太师椅上半梦半醒的状态,今天去飘渺乡逛了一圈,看够了那些瘾君子的样子,千奇百态的样子,痛苦挣扎或享受飘飘欲仙,笑的笑哭的哭,这不正是世间的百态,想不到这里倒是个小世界。
不过这里到底是自己的底盘,任她怎么撒野都成。
不过自天上人间一役,似乎把她的锐气磨了一大半,剩下的只有疲惫。不知为何,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沽漠劝她到双修界,替她选几个男人,身强力壮的,英俊潇洒的,释放自己这是必须的,只是……算了,总觉得有两股力量盘踞在她身边,束缚着她的行动甚至思想。
锡恩丢了色子过去,要她玩几把,她只是甩白眼。
最后去了上头,拿着一张马戏团的票子找到了小丑王。
“如果一直日照那会晒伤,但一直阴暗心也会发霉。”钟欢颜递了一个三色球过去,笑颜如花,“很好吃的,我最新的发明。”
阿意搓了搓鼻子,“我知道,欢颜的冰激凌是最棒的。”
她的笑一直凝聚在那里,就像她的名字一生都是欢笑的容颜。
“只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哀伤?”
阿意抖了抖,转身看到一个苍白的女子慢慢行来。
长而蓬乱的头发披挂在肩上,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左眼角下竟有一滴巨大的黑色泪滴型的纹身;使她整张脸都充满了诡异的神采。
眼眯成一线,嘴角略略向上弯,这便她标准的笑——小丑王。
“阿丑!”欢颜兴奋地指了指阿意,“阿意来找你,她可是难得到这里的。”
小丑王看着阿意,忽然歪了歪头,“我说的对吗?阿满?”
阿意舔了舔好看的冰激凌,点头,“对啊,你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欢颜坐到了她们中间,“这欢喜城只有我们三个女人,能聚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当然,任何遇见都是缘分。”小丑王的瞳孔忽然凝缩成一条线,如猫的眼睛,透着傲慢与神秘,“只是这个日头怎么会那么大?”
欢颜也不满地撅嘴,“是啊,我的冰激凌都化了。”
“啊!”阿意赶忙舔了舔滴在手上的冰激凌,“靠,太阳怎么那么大?”
欢颜体贴地递了一张纸巾上来,“擦擦吧。”
“谢谢,还是欢颜最好。”阿意擦了擦手,可手心里总是粘粘地难受。
看着她低头摆弄和自己的手,小丑王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去洗洗吧,这样粘着,任你怎么擦也是去不掉的。”
“靠,哪里有水池?”
“那边!”欢颜指了指不远处。
阿意握着冰激凌急急就冲了过去。
欢颜又舀了三个球,递给了小丑王,“阿丑,你说如果她还想继续吃那个冰激凌,那即使洗了手不是又会沾上的吗?”
小丑王盯着她的背影,深色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好象一个旋转的黑洞,藏着属于宇宙的秘密。
小丑王看了看欢颜,莞尔一笑,“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