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之光》用胸肌夹死你

4、第 4 章

　　脸上有刺痛的感觉，呼啸的风雪将鼬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当中。
　　“大叔，你看看是不是火绒湿了？我这里带了火镰，你看好不好使？”风雪里，忽然响起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雪地上有簌簌的脚步声。
　　“嚓！”一声脆响，忽然间风雪里也有热流涌起，火舌微微舔着枯枝。
　　“嘿呀，果然还是火镰好使！小丫头，谢谢你了！”汉子如释重负，大大喘了口气，笑声在风里传来。
　　从东州破城以来，往西走的这一路上，这一群为了逃难而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人数越来越多，但由于成分复杂，所以虽然结伴赶路，可大伙儿之间总是自顾自，只有这个少女是热心而活泼的，获得流民们很多好感。
　　“不用谢，做了饭还不是大家一起吃——翻过了这座雪山，应该快要到天阙了吧？大家再辛苦几天就好了。”少女朗笑道，声音虽然疲惫，却依然有朝气，让七歪八倒的流民们都精神一振。簌簌踩着雪，一步一挪，少女又往这边走了回来。
　　可笑……这些人，也妄想着要去中川吗？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有仙洲曰中川。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天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蛮荒记》
　　那一段话上，寥寥数十字勾勒出一处世外仙境，如同蓬莱方丈一般，中川便成了多少年来东州人梦寐以求的仙境。而和那些烟波渺茫信难求的蓬莱仙山相比，中川的传说却是古老相传有凭有据，甚至有珠宝商号称去过那个地方，带回来让人目眩神迷的宝物，鲛之明珠、蓝晶碧玉，成色之纯，光彩之璀璨，绝非人间所有。
　　于是，中川宛如桃花源般的存在，便被无数人相信。然而，《蛮荒记》中只略微提到它的方位在南明大陆西方，从西域雪山有小径通过狭长地带可至。那条小道传说终点在塔格雪山间某处。
　　就凭着这样缥缈虚无的传言，从来都不间断地有人长途跋涉而来，寻遍塔格雪山每一条小径。东州人古时就有“寻得桃源好避秦”的传说，到了战乱纷飞、群雄逐鹿的时候，这样无路可走寻找桃源躲避灾祸的流民便会更多。
　　而这些面带菜色的饥民，又怎么不想想自己在东州都活不下去，又如何能抵达天阙？
　　正在想着，便听那个少女和他人聊到。“我是苗人。”“苗人？”“嗯，我住在沧江旁边，结果最近那里也开始打仗了，只好逃出来。”少女叹了口气，捡起一根枯枝在雪地上画来画去，“寨子都烧了，早就无家可归了。”
　　东州这一场大战乱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无数人流离失所，看来如今烽火已经蔓延到了疆域。难怪这一群人，都这样急着逃离东州去往中川。
　　呼啸着的风将雪从外面卷进来，仿佛要将浅浅雪窟里的人冰冻。雪地里除了风声，只有枯枝毕毕剥剥的燃烧声，食物的香气已经弥漫开来。
　　风雪很大，柴火的那一点热气弥漫在空气里，没有吹到人身上就已经变冷。
　　“开饭了，开饭了！”正在这时，远处汉子将木柴敲着锅底，大声嚷嚷。那些七倒八歪地躺在雪山避风处的流民闻声陡然跃起，每个人拿了一个破碗，争先恐后朝着火堆跑过去，一路上相互推搡着，毫不客气。
　　鼬和鬼鲛没有和那群流民一起蜂拥着去火堆边，只是靠在雪窟里静静的看着，那边火堆旁有大家争夺食物的喧闹声，间或有人为了制止哄抢发出的厉喝，乱哄哄地传来，伴随着风雪里隐约的热气。已经是黄昏了，入夜的风更加寒冷。
　　在这里休息一夜后，天亮这群流民便要再度继续他们的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