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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养一只会唱戏的鸟 ...

  •   回到虾蟆岭。

      “有人吗?”一阵女声伴随着敲门声。

      姜图南去开门,迎面扑来一个圆滚滚的胖娃娃,姜图南一个列颠摔倒在地。“哎呦喂——”

      “喜儿,别闹,快从舅舅身上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抱起胖娃娃说道。

      姜黛和姜图南面面相觑,是姐姐。

      她穿的很漂亮,是苏杭的绸缎做的衣服,上面的绣花也很精致。

      只是她看起来面色饥黄,整个人仿佛靠着骨架子撑着。

      姐姐在外四年去卖艺寻亲,每年过年都托隔壁康大妈的儿子送些钱回来补贴家用。

      没想到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姐姐竟然已经结婚生子。

      “黛儿,图南,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你们我这么多年过得很好,我找了一个很好的人家,有几千亩地不愁衣食。”她顿了顿,“以后,我也不会再回来了。”她说的那样急迫。

      姐姐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富贵优先,亲人靠边?

      姜图南很是不解,为什么姐姐会抛弃他们。

      姜黛摸了摸弟弟的头,“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姐姐也不欠我们什么。”

      “不,你撒谎。”姜图南挣脱出来,不让她摸他的头。

      “姐姐要是惦记我们就该跟我们共苦,她以前没跟我们共苦就算了,现在同甘也不愿意带上我们!她是坏人!”

      “姜图南,看看你现在说的什么话,学堂里的先生都白教你了吗?是谁寄回来的钱供你我吃住?”

      姜黧背靠着木门,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所有的委屈没有从嘴里出来却从眼睛里流出来。

      四年前——

      姜母病亡,姜父赌博外出逃债,姜家已经支撑不住三个孩子的开销。

      长姐姜黧决定外出卖艺,在途经岭南地界的时候,路遇山贼,被绑回山寨。

      姜黧在山寨的这些岁月里,有个白白净净公子模样的人时而过来陪伴她讲讲话,听她唱唱曲。

      孤立无援的日子里有一个人能陪伴她,就像是在黑暗中点燃的蜡烛。

      后来姜黧知道她叫汤士成,她从来不问汤士成为何会来这个山寨,也没有怀疑过他为何能在这个山寨里来去自如。
      直到有一天,汤士成带来一壶温好的酒,两个人在月色下互诉过往,盏盏下肚后,一夜旎转。

      第二天的太阳来的也晚,姜黧醒的也晚。

      当她一睁眼看见身旁的汤士成撑着头看着她时,吓了一跳,脑子瞬间清醒。

      姜黧心底的那朵玫瑰花在日久生情中慢慢绽放。

      可当有一天,她看到门口的侍女对汤士成行礼说主子好时,惊得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

      原来……一直困着自己的是他。

      汤士成听到院子里盘子掉落的声音,赶紧跑进来问姜黧有没有受伤。

      “是你。”姜黧开口肯定地说道,没有问他,姜黧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汤士成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还想走过去拥她入怀。

      姜黧躲开。

      “我该喊你什么好,是土匪还是山贼还是她们口中的主人呢?”

      “你都知道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走近我,用最残忍的手段,在我向你陷落的时候,却让我得知你是那个困住我、让我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姜黧昏了过去,汤士成赶紧叫人下山请大夫。

      大夫说,是喜脉。

      姜黧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不知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什么,她就是恨不起来汤士成。

      像是和恶魔通行,又像是和恶魔做交易。

      汤士成依旧对姜黧好的没话说,百依百顺,但只要姜黧提出要离开,汤士成便会把她绑在竹屋的椅子上一连两天不给饭吃只喝些水。

      他也不管姜黧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偶尔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呜咽着跪在椅子旁向姜黧道歉,半哄半忏悔,净说些好听的话。

      “姜黧,你懂不懂什么叫等价交换?”汤士成每次下山劫道回来都会抱着姜黧问这个问题。

      她摇摇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对山寨外面世界的渴望,当每年过年汤士成给她买新绸缎的钱时,她的眼睛才会亮一亮,但汤士成好像没有看她买过新衣服也没用过钱,更没见她攒过钱,也不知这些钱去了哪里。

      他不必问,只要姜黧陪着自己。

      对于他而言,姜黧不止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要的需求,更是他情感上的一个填补。

      在山道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是那么的灵气,怀揣着初涉世俗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个世界。

      她唱着京腔小曲在林间走着,像是遗落人间的仙子。

      当自己安排的小弟假装脚崴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姜黧先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帮他包扎扶他起来。

      我,最爱摧毁圣洁的莲花。

      姜黧被带回来的那个晚上,她一边哭一边大声地说些七七八八的话,说了一晚上,一口水都没喝。

      汤士成觉得这个女子又可怜又可爱,唉,自己不拐走后面还有别的山贼拐,还不如自己。

      尽管被禁锢着,姜黧的温柔却丝毫没有改变,这恰恰是汤士成眷恋的,温柔这份人间宝藏天下谁不想盗?

      汤士成也曾在数不尽的长夜里,跟姜黧吐露过心声。

      他原本不是什么山贼,以前是槲州县令的幼子,他的母亲也是戏子,但他父亲不顾家里反对,义无反顾地娶了她。在生下汤士成后,身材有些走样,气色也不如以前,父亲娶了几个更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府。他的母亲像疯了一样,把他的头冠藏起来,非逼着他穿水袖裙,梳女子的头饰,像个少女一样涂口脂,画黛眉。他终于接受不了了,收买厨娘陈氏,一把火结束了整个汤府。

      他病态又扭曲,却偏偏碰到一个可以拯救他的人。

      是谁的轮回亏欠。

      姜黧从以前的渴望回到家,到不敢回去,她害怕弟弟妹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女土匪?也许是女山贼?

      在生下喜儿后,她还是决定带他去看一眼小姨和舅舅,面对汤士成,她第一次开口求他,为了给些银子买些体面的新衣服。

      原来给她的钱都丢了吗。

      汤士成一愣,递过去唤小弟去拿四两黄金给夫人。

      我想搭一个金子做的鸟笼,效仿汉帝的金屋藏娇,养一只会唱戏的鸟,一眼定姻缘,沉迷,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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