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永宁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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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落大雪。
此时的云外天内，灯火格外亮。
里里外外挂着的灯笼亮起，映着红色灯罩将云外天衬得十分喜庆。
魏枕跟在沈倦云身后，匆匆往主殿赶。
今夜的雪落得大，两人赶到主殿时，雪已经落了满头。
沈倦云抬手将魏枕头顶上的雪花拂去，道：“头发有些湿，晚上回去好好洗一洗。”
魏枕看向沈倦云，有些惊喜。
他完全没想到，沈倦云会有这么个动作，顺手就将他的手握住。
手心只觉一片冰凉，就像是捧着一堆雪一般。
“沈倦云，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他蹙着眉将沈倦云的手捧在手心搓了搓。
沈倦云眯眯眼，瞬间将手抽开。
“没大没小，叫师尊。”
说话间，沈倦云已经走进了屋子。
屋内，魏长言与云边、景真二位长老都已到了，云敛与景之两个小辈便坐在各自父亲身旁，沉默不语。
见二人进来，魏长言赶紧起身。
“倦云，怎么来得这么迟？”
沈倦云面目淡然地走到位置上坐下，才回答道：“抱歉，有些事，耽搁了点时间。”
魏长言笑容可掬地道：“无碍无碍，来了便好。”
说罢，他便将目光放在了魏枕身上。
魏枕这个孩子，是从小被他宠溺到大的，性子一直张扬，今日见他那般乖顺地跟在沈倦云身后，心中难免欣慰。
“倦云，枕儿没有太为难你吧？”
“没有，尊主安心。”
魏枕早也猜出了沈倦云会是这么个回答。
前世刚拜师时，他根本不服管教，给沈倦云添了不知多少麻烦，可沈倦云从来不曾说过他半句不好。
每当魏长言紧张问起时，他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答一句“魏枕很有分寸，尊主安心。”
几人围成一桌，闲话几句，便就开席。
在座几位平素都异常繁忙，也没什么家常可唠，这一顿年夜饭倒是吃得一点也不热闹。
不过，前世活了那么几十年，魏枕早已习惯。
他们的年夜饭，就像是例行公事，无论什么气氛，都必须要围在一起吃了才行。
几人也就似办公一样吃，吃过饭后，丫鬟将碗筷收走，四个长辈便开始派发红包。
三个小辈，一人一份。
魏枕收了魏长言的，也收了云边与景真的，唯独没有收到沈倦云的。
他幽幽看向沈倦云，用眼神抗议。
沈倦云却是眸光一转，便对着魏长言道了告辞。
魏枕心头不满，却还是跟了上去。
走到半道，魏枕总算是忍不住了，快步走到沈倦云跟前将他拦住，“为什么没有我的？”
沈倦云淡声道：“随我去拈花揽月。”
“什么？”
沈倦云没回答，绕过他便继续往前。
魏枕跟着上了拈花揽月，本就寒冷的天，上了留仙顶，便感到更是冷得突出。
他在风雪里只站了一会儿，就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吹僵了。
他被冻得脸颊通红，吸吸鼻子，赶紧推着沈倦云进屋。
“也太冷了，沈倦云，你总穿这么少，不冷吗？”
沈倦云见他鼻子都冷红了，唇角不由弯了弯，“自己会御寒术不用，不冷你冷谁。”
魏枕忙着搓手，并没有注意到沈倦云的表情变化，低声应道：“什么都用法术多没意思，人间百感，都要慢慢品才好。”
“所以该你受冻。”
“咳！”魏枕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抬眼看了看他身上有些湿润的衣裳，说：“你先去沐浴吧，穿着湿衣服会着凉。”
“不会。”沈倦云转身走进内室，拿着一条干帕子和一把剑出来。
魏枕刚想说话，他便将手上的帕子扔在魏枕头上，刚好挡住了他的目光。
魏枕将帕子从头上拿下来，便在沈倦云面前将发冠解了，一手拿着帕子十分随意地擦着头发，双眼却盯着沈倦云手上的剑。
这把剑他认得，是前世沈倦云在他拜师第三年除夕送他的那把。
永宁，他的第一件武器，跟了他几十年，后来在与沈倦云的一场对战中折了。
他用永宁穿透了沈倦云的胸膛，沈倦云亲手将剑折断。
沈倦云拿着剑，道：“心法你都会背，琴也没必要了，便将这剑送你吧。”
魏枕听他一说，眼睛顿时亮了。
“送我？”
“嗯。”沈倦云道：“不过没有红包。”
魏枕倒也不是真的在意红包，他方才在主殿会有不平衡，最主要还是因为沈倦云都给云敛与景之包红包了，他是连个红色的包都没有，这会儿沈倦云拿了剑送他，他心里那些不平衡，自然变成满心欢喜。
再一次将这把剑握在手中，魏枕的心情却与前世完全不同。
前世他总是嫌这嫌那的，如今倒是看着剑穗上的玉雕鱼都眉清目秀的，煞是可爱。
魏枕笑了笑，说：“我得给它起个名字。”
“不是叫永宁？”
魏枕摇摇头，将剑拔出，轻声道：“云安。”
剑柄下方白芒一闪，剑身上已刻下二字。
——云安。
魏枕抬眼，柔声道：“愿沈倦云一世安好。”
沈倦云怔住。
魏枕伸臂便将沈倦云拥住，“沈倦云，我前世的一切，都是你赐我的，这一次，便由你来做那人上人的仙尊，我只要你一人做我的天下。”
沈倦云呼吸一窒，沉默了许久，终是将他推开。
“困了，你回去吧。”
沈倦云转身走入内室，魏枕张张嘴想喊，却没喊出口。
他的话太过暧昧，莫说沈倦云听着不舒服，就连他自己，也觉十分不妥。
犹豫了一下，魏枕还是未发一语，拿着剑离开。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沈倦云才算松了一口气，缓缓从内室走出来，往浴池走去。
沈倦云现在的心中，是一团乱麻。
魏枕的性子他清楚得很，他这个徒弟，看似大义，其实最为凉薄。
魏枕对他好，不过是因为自己占着师尊的位置，却意外躺在了他身下，像个妓.子一样失声吟叫、哭泣求饶，魏枕是对他心怀愧疚，想要补偿。
仅仅只是想要补偿而已。
所以，魏枕对他的每一句关怀，做出的每一个暧昧动作，他都会想逃避，但却又压不住心中欢喜，总是怔怔的，不敢相信，又想多贪恋一刻他难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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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里，本该守岁，但上修界并没有下界那么多的规矩，倒是将这习俗改了改，守到子时便能回房睡觉。
魏枕倒是早早就沐了浴回房，却是睁眼彻夜，直到天明，也没能睡下去。
冬日的天亮得晚，到辰时天都还未亮完，天地有些昏昏的，大雪仍然没停。
屋顶与外间地面都已积起厚重的雪，一步便是一个脚印。
不丑兴冲冲地从外头跑来，边跑边喊：“少主！少主！云少爷和景少爷他们带着外门弟子一起玩雪诶！我可不可以去啊？”
魏枕便倚在门上，望着院里簌簌落下的雪，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去吧，小心点，别让人踩着了。”
“我知道啦！”不丑笑盈盈地朝他挥挥手，转头就跑，“那我就去了啊，今天的午饭你自己解决哦！”
魏枕笑看着他跑远，这才回了屋换衣裳。
收拾好之后，他便赶紧上了拈花揽月。
这会儿才到辰时五刻，叫上沈倦云去饭堂吃饭还来得及。
然而，魏枕上拈花揽月之后，找了好几间屋子，都没见到沈倦云的身影，喊也没喊答应。
还是正好走到浴池间时，朝里头看了一眼，瞥见了薄纱之后的池中似乎有个人。
魏枕提步走进去，便见沈倦云靠在池边，闭着双目，似乎睡得很熟。
虽说他人在浴池中坐着，身上的衣裳却是一件不少，甚至仍是昨日他所穿的那身。
魏枕再看向他的脸，这才发现不对劲。
沈倦云的脸，苍白得可怕。
“师尊！”魏枕喊了一声，赶紧下了水，将他从浴池中抱出来。
急急忙忙探了脉象，确认只是昏迷，并无大碍，这才将沈倦云身上的湿衣换了，又拿自己的斗篷将人裹上，他才抱着沈倦云回了房。
魏枕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上守着他。
将至正午时，沈倦云才睁了眼，猛然看见魏枕就在自己身旁坐着，倒是被吓得表情都变了变。
只缓了片刻，沈倦云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给我倒杯水。”沈倦云的嗓子哑得有些严重，他干咳了几下，也并没有一点缓解。
魏枕赶紧去给他倒了杯温水端来，他喝下之后，才稍微好了一些。
“你怎么上来了？”他才刚醒，脑子还是懵的。
魏枕道：“原本是来叫你去吃早饭的，却发现你昏在浴池了。”
说到浴池，沈倦云才想到昨夜自己为了平息心绪，跑去浴池泡了许久，却没想到居然晕过去了。
但他记得，他好像是没有脱衣服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单衣，沈倦云的表情都变得狰狞。
“你帮我换的衣服？”
“嗯。”
沈倦云抬手便往他脸上抽了一耳光。
魏枕被打得脑子发懵，怔怔盯着沈倦云看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苦着脸解释：“师尊，你讲讲理好不好，我没有碰不该碰的地方，也没有看不该看的地方，就换了下衣服。”
这新年第一天就莫名挨了一下，他也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永宁剑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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