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凶手》安荒

23、【12】

　　原来程又认为的二人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今天中午竟然是一场三个人的饭局。

　　程又继续幻想了一把，指不定楚清是要带他见家长呢。

　　程又问：“另一个人是？”

　　既然程又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么楚清认为自己也应该如实地告诉他：“是这样的，今天我们要见的事一个新闻爆料者，但是他并不老实，爆料的新闻是假新闻，而且还想要从我这里敲诈。你说，身为一个正义凛然的记者，我怎么能够放过这种人呢？”

　　程又点头附和：“是的不能放过。”

　　楚清继续说：“所以，我今天决定故意诓他，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你知道，对方是个男人，我又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我诓不了对方，还被对方给欺负了怎么办？”

　　楚清把话说到这份上，程又就全部都明白了。既然前辈的人身安全全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那么他也绝对不能掉链子。

　　程又拍着胸脯向楚清保证；“前辈，你就放心吧，如果他敢乱来，我就控制住他。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绝对不能让这种人在胡作非为。”

　　面对程又信誓旦旦的保证，楚清甚是欣慰，虽然说程又看起来并不是很牢靠的样子，但是有一个人在身边，多多少少有了些安全感。

　　魏凯还没到，楚清就已经点了不少菜和程又开吃了。反正今天这一顿也不是为了请他吃，随便他到没到吧。

　　就在两个人都在大快朵颐的时候，楚清的余光瞥到魏凯走了进来。

　　楚清赶紧拍了一下正在剥虾的程又，然后用目光示意他，目标已经进来了。

　　程又一抬头，手里的虾都掉回了面前的汤碗里，还溅起不少汤汁。

　　楚清和程又都坐得十分端正，程又推了推墨镜，尽量装出一副很冰冷的样子。

　　魏凯在他们两个人对面坐下，楚清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冷意，十分客气地说：“喝杯水吧。”

　　魏凯还算是配合，楚清让他喝水，他就真的喝了口水。

　　他今天和上次一样，都穿得很低调，一身深色的运动服，还有一个棒球帽。他看起来还是十分警惕，发现楚清的身边坐了一个陌生人，立马皱起了眉头。

　　楚清向他介绍：“这是我的同事，也是一个记者。我把这件事情向我们上级反映了，他们都很重视，所以这次我们是两个人来的。”

　　魏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点了点头：“哦，那你还想要了解一些什么情况？”

　　楚清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然后对魏凯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再向你了解一点细节。”

　　魏凯睁大了圆圆的眼珠：“什么细节？”

　　楚清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是这样的，你说你们学校请来教课的心理学教授侵犯了女学生，但是单单从你发给我的照片来看，虽然说可以看出这个教授和一个女学生在娱乐场所举止亲密了些，并不能看出其他的。”

　　魏凯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也说过了，现在证据不足，需要资金购买可以拍摄的器具。”

　　楚清点了点头说：“我明白，现在就是我们有一点不明白，你举报说那个教授侵/犯了女学生，但是光光从这张照片中没有办法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办法去推断。”

　　面对楚清的疑惑的提问，魏凯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昨天潘敏不是已经打过电话给你了吗？你应该已经了解到了呀？”

　　楚清立马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所以，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被侵/犯的女孩子叫潘敏。”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魏凯立马就变了脸色。

　　楚清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公布受害者的信息，包括你的也一样。”

　　魏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楚清就接着说：“你和潘敏的关系很好吧？”

　　大概是楚清问到了魏凯不想要回答的东西，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隐忍了下来：“是的。”

　　楚清换了个姿势，把两只手都放在桌子上：“你很想为她讨回公道，这个我很能理解，只不过你是从偏远地方来这里求学的，父母支撑你在这座城市里读书就已经很吃力了，所以你没有多余的钱为这件事情投入。”

　　魏凯愤怒起来：“你还去调查我？”

　　楚清伸手向下压了一下，安抚他平息怒火：“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你开口问我拿钱，那我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下你吧，总不能让我辛苦挣挣来的血汗钱打水漂吧？”

　　魏凯想要发作，原本坐在那里一直不声不响的程又变换了一下姿势，似乎是想要有所动作。魏凯又忍了下去。

　　其实，程又只不过是听从楚清的话，要保持高冷，沉默。所以他在魏凯进来之后一直都是以一个姿势面对着他，肌肉难免有点酸，所以换个姿势调节一下。

　　楚清继续说：“可是，有一点我很好奇。就算是我给了你钱，你买了偷/怕设备，但是你又要怎么拍到那个教授不轨的言行举止呢？难道你又要让那个女生当诱饵吗？你举报的事情是过去式，就算是那个教授对那个女孩子的纠缠是长期的，你们要拍也是要冒险的。身为一个为人民伸张正义的记者，我怎么能够看着你们以身犯险呢？”

　　楚清的话一说出来，魏凯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张了张苍白的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清知道时候到了，于是换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昨天和潘敏的通话内容放给魏凯听。

　　只听见手机里传来一个有些焦急的女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不要听魏凯胡说，不要相信他，以后也不要联系他了。”

　　楚清没有按暂停键，一直等到录音放完。

　　看着魏凯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楚清就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声音一定来自潘敏没有错。

　　不过从他的神情来看，他似乎也没有料到潘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脸的难以置信。

　　楚清用审判的目光看着魏凯；“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餐厅里明明空调开得很足，但是魏凯的额头上仍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伸出了颤抖的指尖，拿起了面前的杯子，猛地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水。

　　楚清挑了挑眉，颇带玩味地看着他。

　　魏凯说沉默了半晌，然后用直直的目光看着楚清说：“我承认，除了向你举报我们学校教授的那件事以外，在其他方面我确实是带了些不纯的目的。但是，潘敏被他侵/犯这件事，是潘敏亲口告诉我的。如果不是她当时告诉我这件事，我也不会想到胡编乱造。你大可以不相信，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潘敏会突然反水，但是我在这件事情上，问心无愧。”

　　说完之后，魏凯一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楚清还傻傻地看着魏凯离开的方向，程又一下子没了主意，问楚清：“现在咱们怎么办？”

　　楚清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在记者这行做久了，听多了魑魅魍魉的假话，所以也渐渐懂得了分辨那些人口中说出的话是真是假。

　　可是刚才，听着魏凯说的那些话，楚清顿时迷惘了起来。如果说之前魏凯对楚清还有欺骗隐瞒，那么刚才说的应该都是真心话。

　　尤其是他听到潘敏的录音的时候，他眼神中出现的被欺骗的刺痛感不会是假的。

　　那么，又是谁说了假话呢？

　　楚清私以为白祈新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是确实又有照片证明了他跟一个女孩子纠缠着。可是接通了所谓当事人潘敏的电话，她又说没有这回事。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骗魏凯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缠绕在一起就像是一团找不到线头的凌乱的毛线，一股脑儿地塞在你的脑子里还真是叫人头痛。

　　楚清靠在椅背上思考的时候，程又凑了过来说：“前辈，刚才我的演技不错吧？”

　　楚清看都没看程又，只是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得到前辈的赞许，程又心里高兴得很。楚清突然转过身，面对着程又，十分郑重地说：“程又，今天下午你帮我请个假，不管是说我生病了被车撞了往生了都可以，反正就今天一个下午。”

　　程又问：“你要去干嘛？”

　　楚清说：“你别管了，反正我就是有重要的事，刘姥姥那边你帮我搞定。”

　　说完之后楚清就背起包离开，程又还想要说些什么，楚清转过身边走边嘱咐程又：“交给你咯！”

　　本来程又还想问问清楚前辈究竟是去干嘛，但是听见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自己，于是立马就觉得自己肩负重任。

　　真正的勇士，不需要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程又的目光又坚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