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一家人》兮漾

42、双魂之人

　　跟着大猫大眼对小眼十分尴尬，孤嘉仁选择躺在床上，闭眼尝试意识交流。

　　——那你也没有我住在你隔壁的记忆了？

　　孤嘉仁的意识探到玻璃球上，不知这样是否能顺利交流，同时也不会冒犯到对方。

　　——是的，我只有一些画面，并没有完整的记忆，哪怕是比较连贯的记忆。

　　对方声音温柔，徐徐道来，并不急躁。

　　孤嘉仁本来还想着对方会失落，但看起来也许是压根没有记忆的存在，所以并没有那么多负面情绪。

　　——那，叫你什么比较合适？当然，这样意识交流也就是咱们两个，但有名字也方便称呼。

　　——不如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声音还很愉悦，随即对方又道——我好像曾经也说过这句话……

　　——哦？真的吗，为什么，一般人或鬼民都有名字的，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前也曾说过这句话，是不是你经常这样魂飞魄散啊？你的职业是不是狩猎者？还是超级喜欢在混沌空间探险的狩猎者？

　　——混沌空间探险吗？我喜欢。

　　孤嘉仁忍不住翻身，睁开眼睛看向玻璃球，此刻大猫也卧倒，闭着眼睛，似乎有些不高兴。

　　——混沌空间……嘿嘿，要不叫你空空？当然，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再告诉我你自己的名字？

　　——空空？好啊，很好听，是混沌空间的空，还是我脑袋空空的空？

　　——啊？混沌空间的空！

　　孤嘉仁赶紧辩解。

　　却听到对方的笑声——我说笑的，脑袋空空也说的没错，好像曾被这样说过。

　　孤嘉仁也跟着笑起来，一瞬间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很好。孤嘉仁觉得自己大约跟空空住在隔壁，所以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是坏人或者坏鬼，随即又想到大猫大佬能收集空空，还曾有声音温柔的女人拜托他们照顾大猫，还有空空声音这么好听……

　　他心里面已经找了一大堆理由。

　　——空空，我现在可能不太自由，在人间需要完成收集任务，回了阴间界可能需要先接受惩罚，要不我给你发布正式的收集任务，这样……

　　大猫眼神锋利地瞪向他。

　　——好像猫兄不同意，阿仁，我能叫你阿仁吗？

　　“当然！”孤嘉仁一个激动居然说出声来。

　　空空的声音中透着笑意，让孤嘉仁不好意思起来。

　　——虽然不知道猫兄为什么不同意，但我觉得肯定有他的道理，暂且先这样吧。何况我也不急，等你以后有空了帮忙就行……猫兄应该是不反对你帮忙的。

　　大猫咕噜了一声，大约是同意了，此刻已经不再瞪孤嘉仁，只不过埋起头来不理会他。

　　随后孤嘉仁便与空空滔滔不绝说起来——意识交流，从他们孤家的事，到他生前在人间的生活趣事，空空是很好的听众，虽然没有记忆，但智力完全，对他说的话也感兴趣，时间不知不觉已快到太阳落山。

　　范垍林在他们出发之前回来了，已经发现又有两人疑似双魂，要请李勍帮忙，虽然范垍林已请来修行门人助援，但伤人容易，不容易的是分离两魂。此前他们已经尝试过，发现双魂之人有使用阻止分离的法术，并非所有双魂之人本体都已到寿数，所以李勍先带着文毓歓去提供“技术支持”。

　　扣押住的这两位双魂之人，如同于砩一样，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完整灵魂，并没有意识到自身的行为已经被控制。其中一位尚属年轻，不过三十多岁，已经是成功的企业家，他倒是比于砩精明得多，知道被附身，很干脆听从警方的安排。这位年轻人并非像于砩那样寿数已尽，他不过是因为创业太辛苦，身体不太好，所以想要强身健体，而此前没有怀疑，也是因为他被“降灵”之后，按照天书的修炼方式，身体的确变好了。

　　并非正常的修炼路子，没有正常引路人，他是真以为自己冒险选的这条路就是正常路数的——年轻有为，被选中修行，便以为是主角命，要走现代修真升级模式了。

　　也因他配合，在被分离之后，范垍林用符箓帮他开了天眼，看到降灵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个女鬼，表情一瞬间扭曲得如厉鬼。

　　让范垍林意外的是，这位年轻企业家的身体状况居然很好，此前于砩老迈，寿数已尽而没有发现，这邪术修炼的方式，似乎对身体真有些好处，而且这位年轻人的体质，真的适合修行了。

　　但适合修行也是此时的结论，不能确定在被附身之前是否也是适合修行的体质，这是范垍林需要进一步确认的，而让他担心也同样是被附身身体状态变好这一点，如果是这种结果，邪术组织的发展空间可就更大了，看来他是时候需要上报到上面，全国范围内进行调查了。同时，也需要跟阴间界通通气，这显然不只是人间界的案件。

　　***

　　最近孤嘉仁出来做收集任务，也带着大猫，此前大猫都是在范垍林家中养伤的，但自从知道空空能够交流后，大猫就主动藏在他的衣服里。孤嘉仁也看出，大猫对空空有占有欲，却为了空空好，而选择跟随在他身边……如果不是不敢冒犯大猫，他真想撸这只温柔大猫啊！

　　碎魂飘荡随意，随着夹带阴气的风飘散，行踪难定，比如在树上，在花草中，挂在石头上，或者藏在住家内。李勍借给他们的罗盘很先进，放入需要收集鬼的魂魄碎片，便能显示就近两千米范围内的位置，精度已经达到一米之内。

　　每日收集时，需要将四个鬼的碎片轮流放在罗盘中进行确认，也是加快收集任务的速度。孤嘉仁跟大猫好说歹说，总算借来空空的碎片，偷偷放入罗盘中，本不抱希望，居然罗盘上真的出现十几个位置指示。

　　他一直以为大猫在混沌空间收集空空，空空的碎片只会在混沌空间的，如同他当时那样，但没想到连人间都有。

　　——空空，你怎么连人间都有……也算是无处不在啦，哈哈……

　　——我一定是很厉害的狩猎者。

　　——那等你恢复之后，教我武术和术法吧！

　　——没问题！

　　以往见大猫收集空空的时候，他也在玻璃球里，所以对于大小的比例问题很模糊，这次偷偷顺路去收集空空时，却发现对比他们收集的其他碎片，空空实在是碎的太厉害了，就那么一小缕！

　　——空空，你这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碎，是遇到怪物群了吗？什么怪物，还撕着玩？

　　——应该是我本身很厉害，身体蕴含能量太高，所以真的碎了，就会碎的更零散。

　　孤嘉仁停下脚步，陈暅和王沨沨疑惑地看向他。

　　——空空，你怎么知道这个？这些常识我还不知道呢。

　　——……我也不知道，好像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孤嘉仁不由得开心起来——你这是不是记忆在恢复？看来还是要多收集你的碎片！

　　心里想到，以前说空空厉害不过是说说而已，一种感觉，现在看来空空真的不是一般鬼民，等收集好之后，可以问一下是否可以拜师。

　　——好啊，不过不急，你还是先忙你的事情吧。

　　孤嘉仁随即也跟陈暅和王沨沨说了空空的情况，他瞒着李勍和还没有机会沟通的文毓歓，但已经告诉了陈暅和王沨沨。陈暅和王沨沨听着也替空空高兴，都愿意帮助偷偷收集。

　　“我可以问问范哥有没有罗盘，我们最好专门有一个收集空哥的罗盘，这样不会错过。”王沨沨道。“以后你们不好来人间的话，我也可以继续帮忙！”

　　罗盘无法确定更远位置，精确范围内如果没有之后，便会指向大致方向，四位正式收集任务的目标就是在京城碎的，所以大部分碎片都在京城及附近，但空空在京城的碎片收集齐了之后，罗盘的指针就朝着四面八方了。

　　孤嘉仁等不由得气馁，这真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任务了。

　　***

　　率先收集好了文毓歓的前妻，她叫冯僐，拼好之后也没有精加工，裹着像木乃伊一样就送进审讯室审问。现在看不到她的脸，倒是让大家安慰不少，实在不想知道她此刻的脸到底是什么年纪。

　　文毓歓犹豫很久，还是决定在另一个房间听审讯室里的谈话。

　　冯僐精神状态不太好，死去之后就被唤醒，然后发现无法离开自己的身体，不得不眼看着自己的脸腐烂，这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李勍不得不使用术法让她安定下来，他好一阵子没有会阴间界，不适合这里的环境，无法吸收能量，如此耗费他的能量他能高兴才怪。

　　冯僐已崩溃一次，此刻老实得很，有问必答，不过有时候还是语无伦次。

　　从冯僐的回答中了解到，她出生时有阴阳眼，但是小时候就请了道士给封住了，但身边还时有发生灵异事件，与道士经常有来往，二十岁结婚之后状况减轻就少有与道士来往，但三十几岁时，她开始琢磨各种驻颜的方法，便想要道士是否有办法，如此一来才有了后续的交往。于砩在她一直保不住孩子流产过程发现她偷偷与道士往来，才有了后续介绍于砩请“降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