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余未晓也》廾亼

28、美男入浴

　　南荣生说是换到黍离，不过也只是引起了众弟子一日趣谈，过了一日，大家又都该干嘛干嘛了。
　　对于临乐而言，那日过后，南荣生倒是又回归以前的状态，顺便还跟最靠近他的卞遍换了住所，日日都跟卞遍一样，带了一大堆人来烦他。
　　卞遍那几个小伙伴不提，南荣生引来的，除了上褚太一的那几个，还有不少凌云弟子。尤其那个阳辛夷，她对临乐这个她大师兄特别亲近的人意见很大。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临乐就会默默盯住罪魁祸首的两人——南荣生、卞遍。
　　被临乐警告了几次，这些人才收敛不少。
　　但是固定的卞遍的小伙伴就不知趣似得，索性就把临乐这儿当大本营了，连修炼都会挪到这儿来。弄得临乐也是无语。
　　对于这个情况南荣生本来也是颇不赞同，可不知是因为他对女修无法还是怎么个缘由，卞遍的小伙伴之一，也就是那个临乐从不搭理的清风派汝秋，南荣生对她特别放松，说重点，就是对她很在意。
　　南荣生对个女修特别好？临乐表示，他举双手赞成。赶紧把这个天天烦他的货弄走吧，甭管什么人。
　　虽然这个汝秋不是原书里南荣生的官配——哦他的官配是卞颜——但是，也算个主角的红颜吧。加上他的小师妹，帀嫱，主角也算艳福不浅。可惜，原文不是种马文。想不到南荣生白长了张种马文男主的脸，啧啧，原著大大怎么想的？
　　临乐巴不得南荣生去种马，别来扰他。
　　眼看着过了十多日，临乐有想过回去长衡山歇歇。可是，自从他上次有过这个想法也回去过一次，他就被那从半山腰绵延至山脚还有继续延续下去的趋势的队伍给震慑住了。他只能站在一边看着那些弟子排队。
　　“你以为今年进学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余元卜对问出这话的卞遍鄙视了一番，正巧他们都跟着临乐来了，卞遍首先就被惊吓了一头。
　　“今年不止居衡尊者难得出关现世，还有那个啊那个！！”余元卜激动得蹦起来。
　　哪个？临乐不由得瞥他一眼，快说。
　　余元卜看他们都是半知半解，简直恨铁不成钢，道:“先知啊！！你们都不是来看先知的吗？！你们怎么都能忘记无量宗有这个宝贝呢？！”
　　其他人愣住。他们是知道先知在无量宗，可是，进学是来好好学习的吧，而且，他们也不信他们能有那个好运见先知？先知可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
　　“宝贝先知”——临乐默默深思，原来有这么多人来见他的吗？
　　“那当然，这次上褚宫之所以参加进学，也是因为先知呢！”
　　临乐:噢？
　　汝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元卜得意道，“我算出来的！”
　　众人持怀疑态度。
　　游竺顺便插嘴道，“我只知道我们御兽门参加进学是因为帀嫱师姐提的，就是我们门主的女儿。”
　　临乐:哦，那可能是因为南荣生吧。
　　那时因为要去给宗主请安而没有和他们一起去的南荣生，总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竭力忍住了打喷嚏的欲望。
　　看着其他人都不抱希望的消极心思，余元卜实在是没话说了，“就算咱们修为低，也要有追求不是？我可是有个要和先知一决高下的想法！”
　　“哇——”其他人都崇拜地看着余元卜，觉得有这个想法的他，很棒！
　　知道先知身份的卞遍看了临乐一眼，总觉得应该提醒他们一下，但是他又不敢。
　　回到现在，余元卜又在那里夸夸其谈，“哎呀，就算我们排不到队，也没有白花功夫啊。”
　　游竺问道，“怎么说？”
　　余元卜道:“那长衡山可不是人人都能上去得了的，咱们这些筑基弟子是想都不要想了，我听说啊，那些个金丹期的师兄们就算上去了，也没见着人，山顶有结界！！居衡尊者和先知哪能轻易见人！”
　　夏天无拆他的台，“那你前几日还说让我们抱有希望呢？”
　　汝秋附和，“对。”
　　“诶！”余元卜悄悄耳语道，“我不就山，山便来就我啊！”
　　卞遍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余元卜:“我听说啊……先知会下山去秀峰温泉沐浴……”
　　离他们稍远却依旧听得一清二楚的临乐:“……”都是听谁说的？
　　于是一众被蛊惑的小伙伴还真跑到秀峰去了。
　　——
　　还是去向宗主请安的南荣生残忍地被他们扔下了。他回来之时，遇到了褚师陵。
　　“褚师道友。”南荣生道。
　　褚师陵向他颔首示意。
　　南荣生虽然换到了黍离，但他还差不离隔日便见到褚师陵，因为临乐。他总觉着这人是发现了临乐的身份。
　　但他没有什么与他交谈的心思，打了照面便要离开。
　　“南荣道友。”褚师陵在他转身之际叫住了他。
　　南荣生又回头，问道，“褚师道友有何指教？”
　　褚师陵又是象征性得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淡得看不清的笑容，“南荣道友与我初见时，总觉着是性情有些出入。”
　　南荣生内心咯噔一声，暗道不妙，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见过南荣生？可是他自觉掩藏得很好，便是凌云派弟子，也未发现不妥。
　　他心思流转间，大方地朝对方笑道:“门派遭遇巨变，我心性不足，难免得失些许。”
　　“是吗。”褚师陵道，“我那次外出游历，恰逢贵派举行比武大会，便也去瞧了热闹，因着身份，怕扰了你们，遂乔装打扮一番，只贵派阳掌门知晓。”
　　南荣生闻言并未轻松半分，反而越发紧张起来，“所以，褚师道友你……”
　　褚师陵，“泯然众人，得见贵派之变，以及，那灭杀蛟龙的……先知。”
　　——
　　所以他为什么要跟着这帮小娃娃来秀峰瞧“自己”沐浴？
　　结果不出所料，除了被一众秀峰女弟子当作轻浮之辈，及见了那空落落的温泉外，他们并未见到先知。
　　立在秀峰温泉外，几人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临乐看向愤愤然的余元卜，问道，“这个消息你哪儿听来的？”
　　余元卜骄傲道:“这可是硕人班的杜阮蓝师兄告诉我的。”
　　临乐:“……”
　　连卞遍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算了我们回去吧。杜师兄最喜欢捉弄人了，他肯定是骗你的。”
　　“啊？！”余元卜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临乐捂脸不忍看。
　　“嗯？这不是蔺音道友吗？”
　　一道呼唤引去临乐的目光，他看向朝他们走来的三人，并未回应。是商陆。
　　商陆还未表态，他身边的谈宋便忍不住出声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大师兄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
　　谈卢点头应和:“就是。”
　　临乐看了这对双胞胎兄弟一眼，还是没说话。
　　谈宋悄声对谈卢道，“难不成他被吓得失语了？”
　　谈卢回应，“像。”
　　谈宋疑惑道，“第一次见面时他言语激昂得我都插不上话，这次怎么可能失语？”
　　谈卢:“许是因为你面相凶恶。”
　　谈宋:“……你说这话不是在膈应你自个儿？”
　　谈卢:“同胞也会有差异。我就比较俊俏。”
　　谈宋:“……”
　　商陆听不得这两个师弟的愚蠢对话，忙出声又问候了临乐一遍，“蔺音道友在此处做甚？”
　　“沐浴。”临乐面不改色道。拖着卞遍转身就又进去温泉了。
　　剩下的余元卜他们向商陆行了同窗之礼，也跟着进去了。
　　商陆他们想了想，也进去了。
　　秀峰的温泉，大大小小有十数个，而且也分男女。在这巨大的温泉里，除了汝秋跑去和秀峰的女修搭伙了，方才的几人都在这儿。
　　临乐独自占据一角，温泉的雾气朦胧了商陆的视线，他几次想凑过去同临乐搭话，但无奈中间隔了几个人他实在过去不了，只好放弃。他可是一直觉得这位蔺音道友很神秘呢。
　　卞遍泡到一半终于找了借口挪到一方偏小的温泉去了。
　　他轻声唤道:“临乐……”
　　“哗啦哗啦。”一串水声响起，算是临乐给他的回应。
　　卞遍循声划过去，只见热气之间一双玉足酲立，白得晃眼。他再往上看，临乐亦低头望着他，衣着完好。看来他只是坐在岸边泡脚。
　　卞遍问道，“你怎么不跟大家一起泡温泉，偏要用个替身？”
　　临乐:“那你们怎么都喜欢下饺子。”
　　卞遍:“……啊？”
　　过了一瞬，他反应过来，又道，“那你现在也可以泡啊。”
　　临乐，“我并不喜欢泡温泉。”
　　卞遍“……”好吧。
　　他看着临乐白皙的双足，终是忍不住趴在岸边，拿出了画纸。
　　临乐瞥了他一眼，并未阻止他的动作。
　　待到众人泡好，又是到了黄昏。
　　卞遍笑嘻嘻地收好画纸，却被眼尖的小伙伴瞧见了。
　　夏天无道，“卞遍你藏什么呢？”
　　余元卜和游竺一听那还得了，连忙冲过去抢夺。
　　卞遍失声尖叫，“不能抢！这个不能看的！！”
　　越是不让看，越是让人想看。最后搞得商陆和谈宋谈卢也凑过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腾！”那物在争夺之中落地了。匆匆卷好的画纸就这样铺散开来，入目的是一幅画。
　　众人皆睁大了双眼。
　　画略显单调，只一人半水，凭卞遍的画技，勾画得简单得很。画中人白皙的裸露肌肤沾染了水珠，墨发披散过圆润肩头，水浸过胸膛上至锁骨，一切都再平常不过，一幅平凡的入浴图。但再至上，落到那张熟记于众人脑中的脸，却是准确无比地抓住了画中人的神韵，一颦一动间，那股清冷淡漠的性子，显现得完完全全。
　　这分明就是先知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