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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在这个私人信息被明码标价的时代,要找一个特定的人并不麻烦——如果他恰好还是个名人的话,那就更简单了。
      美雪在谷歌搜索关键词青道高中,几乎第一页的每条新闻都提到了棒球部,而提到棒球部的则无一例外都提到现任队长,有着超越高中生水准的球技,天才捕手御幸一也。
      美雪(Miyuki)看到这个名字时忍不住笑了笑,御幸(Miyuki)吗——这是何等巧合?她把照片和自己印象中的少年稍作对比,不难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这小男生长大后肯定是个让万千少女为之魂牵梦萦黯然神伤的妖孽。
      美雪把一篇关于以御幸为主题的报导网页存做书签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简单的吃完早饭,她出发去自己现在驻唱酒吧找店主辰川。
      日光在钢铁森林的土地上流淌,蒸的人昏昏欲睡。美雪擦汗时后知后觉想着,御幸背头的样子性感的不像高中生。她还没细想,要坐的公交车就来了。

      脸还肿着,这段时间不适合再登台。再加上一年一度的音乐选秀节目“超级歌手X”的海选就在一周后,美雪想把酒吧的工作辞了,专心准备这次选秀。
      这两年她攒了一点钱,大约三十万日元。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工地附近的小房子,尽管地处偏僻,房间也很小,只有十多平,每个月房租两万日元。美雪花钱很克制,每个月水电加餐饮也就花一万日元左右。她存的这笔钱,够她不工作生活半年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些都是在没有额外开销的情况下,一旦有意外,她立刻就会陷入窘迫的境地。美雪深知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一社会人生存定理,因此在参加海选之前这几天,她也不会闲着,大概会去找个热闹的街头卖唱。

      美雪住的地方实在很偏,她花了两个小时才到酒吧。不过她现在最廉价的东西就是时间,不怕浪费。
      上午酒吧根本就不开门,美雪从后门进去的。辰川刚起床没多久,正在吧台算帐。
      “早上好,辰川店长。”美雪在吧台对面坐下,把给他买的便当放在吧台上,“我要一杯牛奶。”她戴着口罩,说话瓮声瓮气的。
      “你要,但是我没有。”辰川头也不抬的说道,“等我算完昨天的帐。”
      美雪乖巧的沉默了。

      酒吧的帐不难算,营业额就在那里,扣去员工的工资和酒水的成本费,就是一天的利润。就是酒水点起来比较麻烦。
      不过辰川的这个酒吧位置不是特别好,地方也不大,就他一个人也管的过来。但夜晚的时候,还是需要两个服务生。一要能端酒送水,二要孔武有力,毕竟是酒吧,总得能对付喝醉闹事的人。
      美雪有些留恋的看着小小的舞台,这是她的第一个舞台。在她走投无路几乎绝望的时候,是辰川给了她一份工作。

      “你被打了?”辰川的声音拉回美雪漫无边际的思绪,他点了根烟。
      “一言难尽。”美雪笑了笑,并不打算抱怨。见口罩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她干脆把口罩摘了。
      缭绕的烟雾后,辰川的眼睛沧桑又明亮:“要不要帮你处理一下。”话说的风轻云淡,却满是江湖气息。
      美雪想起客人间流传的关于辰川漫长且充满传奇的不良生涯,忙道:“小事,小事,不值得大哥出手。”
      辰川看了她一眼,没多说叼着烟低头去抽屉里拿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美雪已经想象着他拿出一把枪然后冷酷的跟她说“拿去防身”,说实话,辰川看起来像是干的出这种事儿的人。
      不过辰川拍在桌上的是一个信封。
      “辰川店长?”
      “你要去参加那个什么,死亡歌手D的选秀节目吧。”辰川说。
      啥选秀会叫这么暴走族的名儿啊……话说D是Death的缩写吗辰川店长脑子里都是什么啊……美雪敢想但不敢说。
      辰川没看她,继续说道:“你在我店里也唱了两年,你要是成绩很差我也丢人的很。这些钱拿去,没拿到第一名就不用再回来了。”他说着见美雪红了眼圈,立刻又道:“哎哎哎哎哎你要是真没地儿去就回来,大不了再在我这儿唱段时间。多大点事儿。”

      “……哎。”美雪也没矫情,收了钱,“等我成了日本最红的歌手,免费给你打广告。辰川店长你就坐等躺着也能赚钱的日子吧。”
      “躺着就能赚钱?”辰川重复了一遍,眼神很微妙,“你这是要给我打什么广告?卖前面的还是卖后面的?”
      “……我靠。”美雪震惊,“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
      “……滚吧你。”辰川把烟掐了,拎着美雪带过来的便当就走,“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辰川开的这个酒吧在一楼,二楼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美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忽然想起自己一个字都没提辞职的事,但辰川却连“遣散费”都给她准备好了。
      “店长——”美雪喊住她。
      辰川在楼梯上停下,半转过身看她:“嗯?”
      “为什么店里不张贴柳生唯的海报也不放她的歌呢?最近她可是大热呢,还有客人也抱怨过,说让放一些她的CD。”
      “你是笨蛋吗?”辰川啧了一声,“你不是很讨厌她吗?”辰川说完就摇摇晃晃的上楼了,根本没理美雪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她揉着眼睛,重新戴上口罩回去了。

      一来一回花的时间不短,脸上的肿还没怎么消,美雪歇了去街上唱歌的念头。她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自己的脸,觉得这样下去一周后肯定能消肿,但明天肯定不能消肿。
      顶着这么一张被虐待的脸去街上唱歌还是很需要勇气的,而且唱歌的时候不能带口罩……怎么办呢?
      美雪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衣帽架上的帽子上。

      美雪很快把帽子改好了。
      美雪在酒吧驻唱两年,十分爱岗敬业,逢年过节还要在演出服上花点心思,让气氛更热闹点。她没钱买那些衣服,就自己学着做。一开始做的惨不忍睹,做了几回才摸到门道。
      美雪把她那顶去年万圣节用的圆毡帽给稍微改了改,前面加了一个黑纱网的面罩。她改好后戴着帽子在镜子前凝视了会儿,效果拔群。美雪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决定明天就这样去街头唱歌。

      喧嚣的夏天,才刚刚拉开帷幕。
      蝉鸣,车轮碾过柏油马路,引擎轰鸣,鞋底踩在瓷砖上,电子播报,拨片拨动金属琴弦……还有耳边叽叽喳喳如麻雀的人声。
      御幸脚步匆匆,但身穿白制服的少年跟的更紧,一点也没有要被他甩开的迹象。
      “马上就是夏天了,你居然还有空谈恋爱,看来今年的青道不足为惧。”稻城实业的王牌投手成宫鸣像是挑衅一般说道,但语气中又隐隐有些不甘心。没等御幸说话,他又忍不住好奇问他,“阿哲学长说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鸣,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八卦。”御幸只觉得头痛。
      “那是以前你没八卦可八卦,而且我这叫刺探对手情报。”成宫不假思索道,“所以是吗?”
      他正说着,忽然听到吉他的旋律。从未听过的曲调并不单薄,伴随着有点沧桑又清透非常的嗓音流淌过来。

      还挺好听的。
      成宫看向唱歌的人,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孩子。她戴着一顶明显和季节不太搭的黑帽子,面容隐隐在黑纱下看不清。她抱着吉他,瘦削修长的身影莫名有些帅气。琴弦在她手下跳跃着,演奏出热烈的乐曲。她面前摆着一个琴盒,里面装着路人给的钱,大小面额都有。
      这样的人在街头多的是。成宫见怪不怪,正要继续追问御幸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事,却见御幸停了脚步。
      成宫正茫然着,那个唱歌的女孩子也看过来。
      确切的说是看着御幸。
      御幸走到琴盒前,从球袋里摸出一百块的硬币放进去。成宫莫名觉得御幸的脚步有些沉重,正想问他怎么不走,忽然灵光一闪。
      阿哲学长说的那个女孩子,大概就是这个女孩子了。
      这是巧合呢,还是女孩子给御幸的惊喜呢?
      成宫看向身边的御幸,比较偏向后者。这世上哪有这样无缘无故的巧合?

      御幸自然感觉的到身边成宫的兴奋,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他倒是不在意解释,但御幸并不是很想自己讲述前天晚上足可称为“见义勇为”的事。一想到要被说“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是个好人”他就很不爽……
      所以留个联系方式让当事人去和那群八卦的家伙解释也不错。

      御幸的驻足在美雪的意料之外。
      她敛下眼睫,将这纷扰的世界抵挡在视线之外,万分怀念的唱着自己写的歌。

      “风捎来你的信息,仿佛是一个奇迹。”

      要经历怎样的人生,才能把想你唱的如此黯然销魂。
      流淌的曲调婉转低回,被孤独的歌声缠绕着,传达不到的思念兀自响起,不甘消散却也只能在空气中留下寂寞无声的回响。
      她低垂眼睫,眉眼安静。但吉他弦声热烈的像是要破坏所有陌生人的屏障,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与这冷淡的世界碰撞。世界仍是一如既往的嘈杂,车如流水马如龙。但在她周围,却给人时空停滞的错觉。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弭于空气,热浪来袭。
      御幸一也才意识到她吉他弹的真的很好,歌也唱的很好。他不擅长乐理,也听得出这歌不是一般人能唱的。

      周围有人鼓掌,美雪笑着鞠躬道谢。她抱着吉他看向在旁边等待的御幸:“怎么了吗?”
      “要你的line。”御幸说。
      一旁的成宫挑眉:“你有line了?”而且不是女朋友吗?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
      “没有。”
      “那你要我的line做什么?”美雪问。
      “那你要人家的line做什么?”成宫问。
      异口同声的两人看向彼此,美雪笑了笑,成宫立刻别过头移开视线,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美雪见状笑的更开心了,她把吉他取下来放回琴盒,然后从琴盒里拿出手机。伴随着一伏一起的动作,黑色长裙将她勾勒的如同流水一般。
      美雪的视线回到御幸脸上:“邮箱给我,我把line发给你——”

      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又开始用邮箱的。
      后来和御幸不再联系了她的邮箱也没有丢。
      在那个时代已经没什么人用邮箱了,就算是御幸都有了line。她后来给御幸写了很多邮件,但都没有发送出去。
      没想到,这些邮件会被她用来做这些。

      大家都在要求她证明她没有说谎。
      美雪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让手机连上了直播间,她在自己的手机上登录了这个私人邮箱。
      邮箱里有很多未发送的邮件。

      “前辈和我分享了这个邮箱的账号密码,她说,看与不看,都在我自己。”美雪垂着眼睫声音很悲伤。
      御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邮件是写给他了。
      尽管她知道御幸不会知道也不会看她,但她还是感觉脸有些烫。

      没想到这些邮件会被御幸以这样的形式看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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