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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病来人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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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宁宇贤回来的声音,在家休息的宁若晴走出房间,还没见着人就听见宁宇贤交待把车准备好,还要去哪里的样子。
“哥,忙得不着家了啊?”
“若晴?” 宁宇贤朝楼上看了一眼,笑道,“你今天休息啊,刚好,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
“不去”,宁若晴想都不想,凭过往经验就拒绝了,“一会儿又加我工作量,我现在是工作完成,正当休假中,不被你忽悠。”
宁宇贤哭笑不得,“不忽悠你,安墨的联合画展今天还有一些拍摄,反正你也没事,到现场给点建议,不让你亲自入镜,我还请你喝咖啡,OK吗?”
“当安墨的监工?”
宁宇贤笑,“你对监督安墨感兴趣吗?”
宁若晴高傲地甩了甩头发,“我比较好奇她会怎么听现场的建议。”
宁宇贤换了衣服出来,有言在先,“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不要又吵起来。”
“那,哥,你还不如不要让我去。”
宁宇贤无语反问,“意思是你们不可能不吵架吗?”
“开玩笑啦~”
宁若晴确实也是闲不住的工作体质,真的不做点什么在家一直休息也是够无聊的,看看别人工作也好。
宁宇贤的车已经等在门口,但与此同时,邓杰鑫开车刚到,宁若晴原以为是宁宇贤和邓杰鑫约好一起去拍摄场,可是邓杰鑫匆忙的样子又不像。
“宇贤,不好意思,安墨今天不能来了……”
迎面就是这么个消息,宁宇贤愣了一下,问道,“不是都确定好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邓杰鑫满是歉意,“安墨突然不舒服,现在昏迷着,在酒店输着液呢,为了确保后天画展开幕的身体状况,这两天先让她休息吧。”
听到这个消息的宁若晴和宁宇贤都感到错愕,宁宇贤先不管拍摄的事,追问道,“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会这样,严不严重?”
“发烧头痛,刚开始有点意识不清,冒冷汗”,邓杰鑫一边叙述,一边皱着眉头,“输液之后有稍微退烧,但人还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宁若晴忽然想到什么,“那你这样过来,她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邓杰鑫摇头,“我是等她睡着之后才匆匆过来一趟,跟宇贤说一声……”
“我们去看看她,生病的人,身边没人不行。” 宁宇贤径直拉开车门,宁若晴看了看邓杰鑫,也跟着宁宇贤坐进了车里。
如果是小问题,邓杰鑫不会是一副这么愁云惨雾的样子,就算再怎么厉害要强,现在的安墨也是个病人。
没办法先征得安墨的同意,邓杰鑫打开门,让宁宇贤和宁若晴走进了安墨的房间。
窗户微微开着,风吹着窗纱,吹起书桌上被压住一半的画纸,还有几张草图被吹散在地板上,宁若晴弯腰捡起,看了看画,再看向床上熟睡的安墨,闭着双眼抿着唇的样子,似乎很疲惫又很不放松。宁若晴拿下安墨额头上的毛巾,用手背试了试安墨额头的温度,比正常体温稍热一些。
“安墨这样睡了多久了?” 宁宇贤轻声问着邓杰鑫,“一直这么睡也不行,让酒店弄点清淡热粥,叫醒她让她吃一点,不然连恢复的体力都没有。”
“跟酒店说过了,吃过东西之后,安墨晚上还要吃药。”
“如果需要安排病房的话,你跟我说”,不给邓杰鑫客套的机会,宁宇贤又看向站在安墨床边的宁若晴,“若晴,帮安墨换下毛巾吧,你是女孩,照顾起来细致些。”
宁若晴没答话,走去浴室重新润湿了毛巾,覆在安墨额头。拨开被压住的碎发,宁若晴看着安墨微皱的眉,清晰的睫毛,在这瞬间,宁若晴第一次觉得,安墨是脆弱的。除了画,她还有什么?画给她带来了名声和名誉,但这些有温度吗?那种抗拒别人接近的高傲,或许也是孤独的另一个代名词?
安墨的睫毛颤了两下,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宁若晴。宁若晴抬手在安墨眼前晃了晃,“你醒了吗?”
安墨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宁若晴的手腕,“你,为什么不走?”
有气无力的话,宁若晴还是听清了,但是不解,“你让我走哪去?”
安墨没有回答,意识又模糊不清了,仿佛刚才只是在说梦话。
宁宇贤走近看了看,“安墨醒了?”
“没有”,宁若晴从床边退开,无奈道,“说胡话呢,都迷糊了还赶人走,她这性格是最大的毛病。”
“若晴”,宁宇贤提醒宁若晴说话注意分寸,“让安墨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杰鑫,有需要的时候,你给我电话。”
邓杰鑫送宁宇贤宁若晴到门口,“宇贤,我代安墨谢谢你们关心。”
“对了”,宁若晴回头看着邓杰鑫,“我觉得还是让医生看下她正在输液的药水和她床头放的药会不会药性冲突,那是国外带来的药吧,所以更应该问问那个了解她身体状况的人,免得越治越不好。”
没想过宁若晴会关注到这一点,邓杰鑫愣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主角没办法按计划出现,宁宇贤更要去一趟拍摄现场。站在酒店门口的车前,宁宇贤想想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叹了气,“后天开幕,时间本来就紧,遇上这种情况,延期都不行,拍摄必须是要取消了。安墨给人带来的惊喜很多,只是,意外也不少啊。”
“如果她还撑得住,我想她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失约”,宁若晴从另一角度安慰宁宇贤,“让她休息比让她工作更难,总比她在画展当天病倒好。”
宁宇贤有点惊讶,笑道,“若晴,听起来,你变得很了解她?”
宁若晴没好气地回应,“同为工作狂的共鸣而已。”
“好吧,我也不愁了,给俩工作狂放假,请你喝咖啡。”
“算上你自己,是仨。”
也许对工作狂来说,休息的日子都过得特别慢。昏昏沉沉的一天一夜,在安墨的感知里,像过了半辈子那么漫长,醒来时,都不确定是何年何月何地的自己,庆幸的是,计划中的画展没掉半点链子。病在这种关键节点,也是安墨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
画展没有延期,安墨像所有人期待的那样如期现身,站在记者面前,大方分享了这次临时起意,和傅先生合作联合画展的想法,但是又很安墨风格地点到为止,不多寒暄,让媒体的关注点聚集在画上。安墨自己也很快融入看画的人群中,小而精的画展空间,外面限流,才能确保里面走动观赏自由。现场弹奏的古筝和琵琶曲,犹如点睛之笔,将画展隔绝成意境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或许是刚刚康复的原因,安墨格外喜欢这次中国风的展出,淡墨晕染的山水幽深,细线勾画的屋檐古韵,比现代的冷格调更柔和,蕴藏了更多的故事,弱化了棱角,折射出兼容并蓄的文化特征。
安墨转身,在东南角,站在了《雨歇》这副画前。宁若晴随后走近,比安墨慢了一点点。
“我刚听工作人员说,你在找我哥?”
“嗯,想跟他说声谢谢。”
说话时,安墨的眼神也没离开过画。宁若晴抬头看着安墨的侧脸,在灯光下,宁若晴看不清安墨的脸色,也就无法判断安墨恢复得如何。不过此时的安墨,虽然还是淡然的感觉,但没有初见那种令人反感的冷漠。如果是拜生病所赐,宁若晴倒觉得是好事。
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自己和安墨在这一角,宁若晴往右移动了一步,和安墨保持一小段距离。安墨看了眼宁若晴,“杰鑫应该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传染病吧?”
“传染病不可怕,我更担心的是,上次我好好看画被冤枉成破坏者,现在单独和你在一起,你又是病人,万一待会儿你晕倒了,怪我伤人怎么办?到时候说都说不清楚……”
安墨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很记仇。”
宁若晴不甘示弱,“看对什么人,对什么事。”
“那么,上次碰瓷的最后,你真的被对方讹钱了吗?”
宁若晴翻了个白眼之后瞪着安墨,“你的记性也不差嘛,真是‘谢谢’你的‘帮忙’了。”
说着说着就呛起来,安墨摇头,“我们还是各自安静看画吧,宁大小姐。”
两个人都是一脸无言以对,宁若晴从《雨歇》画前走开,直到看不见安墨了,还有些气鼓鼓,碎碎念,“上次明明不是我的问题,查下监控录像就清楚的事,不道歉还说我记仇,无赖安墨,比碰瓷的性质更恶劣,什么时候真晕倒在我面前,我理都不会理你!”
“宁小姐”,工作人员找宁若晴找了一圈,展开抱歉的笑脸,“不好意思,帮您问过了,《雨歇》这幅画是不对外出售的,所以没有标价,您再看看其他作品吧。”
宁若晴觉得头疼,“帮忙问问你们那大画家,这也不卖,那也不卖,她还养得活自己吗?”
工作人员耿直地微笑答道,“我们老板既然这样做,肯定就承担得了损失,毕竟千金难买心头好。”
真是训练有素的客服式回答,宁若晴下次要慎重考虑,是否还要再来安墨的画展了。
情绪化会让人丧失判断力,当天的宁若晴就是如此,她忘记去想,非卖品最终会保存在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