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单恋》花今

3、我究竟是不是gay03

　　一顿饭自然不至于让陆怀恩这个直了十六年的小同学在一朝一夕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虽然诚实来说，那顿饭确实提高了陆怀恩对于沈南风的好感。但在某种程度上，这顿饭只是把他心中的沈南风从“花瓶男海归”过渡成了“居家好男人”。

　　周五下午放学，陆怀恩按他妈的要求拎着行李站在校门口等沈南风带他去家里补习。
　　“哟，等妈妈啊？”郑飞手里提着俩大包，看着陆怀恩和陈勋肩并肩站在校门口，戏谑道。
　　陆怀恩知道他在嘲讽陈勋，也没打算搭腔。陈勋懒得跟他废话，很干脆的对他比了个中指。

　　陈勋他妈是校家委会成员，特容易大惊小怪。高一的时候校篮球队拿了市赛冠军，准备打省赛，学校邀请了篮球队员的家长看。陈勋他们队上半场一直都发挥不太好，主教练脸色有点难看，中场休息的时候对他们说了点重话。下半场打球的时候他们队志气高涨，陈勋盖帽的时候没注意，被对方突然冲过来的球员撞得直接跪了下去，膝盖和地板亲密接触。

　　陈勋这边还没感觉到疼，他妈率先站了起来，一个劲儿要往球场内冲，说话声线都打着颤，就差没声泪俱下，死活要主教练把他换成替补。主教练哪儿让，男孩子磕磕碰碰三天两头就恢复好了，这进省赛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陈勋他妈急了，那吼的声音整个场馆都听得一清二楚。主教练没辙，只好让陈勋先下场。
　　那场球最后还是输了。陈勋自个儿也纳闷，但是他妈一向这样，他也不敢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之后的一周内，他上学腿上都听他妈的缠着块绷带，知道的明白他是打篮球受伤了，不知道的以为他骨折刚复原。
　　郑飞出校门找校车去了，陈勋被他的话一提醒才想起来，转过头问陆怀恩，“哎，对啊，你不是原来也坐校车的吗？在校门口等谁啊？”
　　“我…我等…”陆怀恩下意识就想说，我等沈南风，又觉得这样暴露沈老师和他的关系不大好，模棱两可摸出一句，“我等人。”
　　“等人？谁啊？”
　　“…等来接我的人。”
　　陈勋服了，懒得跟他打哑谜，把包往地上一放，倚在墙边。

　　过了约莫五分钟，沈南风收拾好东西，走到校门口一瞅，陆怀恩果然站在那儿提着俩行李箱。
　　“走吧。”沈南风没怎么看他，知道他会跟过来，自顾自地往门外走。
　　陆怀恩心虚的瞥了陈勋一眼，拿着东西跟个小跟班似的走在沈南风后头。那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格外显眼。
　　“卧槽。”陈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走出校门，坐上沈南风的BMW。

　　【中锋是你爸】：郑飞说对了。装逼佬，沈南风就是实打实的装逼佬。
　　陆怀恩刚刚坐上车，手机里就跳出来一则聊天讯息。陈勋在他们寝室三个人的讨论组里痛心疾首地控诉坐在自己旁边的人开的车，语气里充满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嫉妒。

　　【中锋是你爸】：他居然开车？这人居然开车？他还把宝马停在学校对面，不怕抄牌吗？这人真是为了装逼不惜血本。
　　陆怀恩看到这条消息才有些反应过来，他转过头瞅了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沈南风，好心问道，“你这车好像不能停在学校对面…”
　　“为什么不行？”沈南风很认真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就…会被抄牌。”陆怀恩解释道。
　　“抄什么牌？”
　　“…”这人还真是海归，妥妥的海归。“就是开罚单，一张红色的…”
　　“...你说的是那个吗。”沈南风指指挡风玻璃雨刮夹的一小片那张红色字条，“那个上周就有了，我以为是广告单，一直没拿下来。”
　　“……”

　　手机还在振动，陆怀恩低头按亮了屏幕，郑飞估摸着是在校车上坐着没事干，和陈勋一唱一和演二人转似的。
　　【あしゅりん我老婆】：我就说了吧，你们还不信。他有毛病，那群喜欢他的姑娘也有毛病。
　　陆怀恩没看下去，这俩多大的人了还用这种酸溜溜的语调妒忌人。
　　【Ian】：人海归回来还不适应。你俩就纯属嫉妒人家有钱。
　　【中锋是你爸】：哟，怀恩弟弟，你和沈公子什么关系啊？我亲眼看着你上他车来着？

　　陆怀恩有点儿不大想回他。虽然在高二这个阶段出去补课几乎是所有学生都会做的事，但单独被抓去跟沈南风这样一个高三学长，一对一补习英语，还要把这事儿说出来，总让陆怀恩觉得自己跟陈勋一样妈宝。
　　【あしゅりん我老婆】：难怪你知道那嬷嬷是沈南风他妈
　　陆怀恩烦的不行，干脆按灭了手机屏幕，把脑袋一扭，看着窗外风景散心。

　　沈南风家离陆怀恩家不远，都在市中心，但学校离市中心着实有一段路。放学的时候磨蹭了一会儿，这阵子应该是快到了晚高峰，大街上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车子停在一个红灯面前，沈南风大抵是觉得无聊，随手按开了车载音乐。陆怀恩打了个哈欠，看着挡风玻璃前那一大个路虎屁股发呆。
　　过了一阵，他突然来了兴趣问道，“今晚吃什么啊？”
　　沈南风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吃什么？”
　　“这还有得选的吗？”
　　“牛排？”
　　陆怀恩两眼放光，胃跟听到了希望的曙光似的咕噜了一声，他赶紧点头。
　　“还是跟上次一样，你背单词，我给你做吃的。”沈南风用食指打爵士乐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方向盘，“这回多背一点儿。”

　　路上有点小堵，等俩人到沈南风的家里时已经快七点了。陆怀恩把行李箱扔在客厅，提着书包进了书房。
　　上次说吃意面，结果多了一份奥尔良烤翅。这次说吃牛排，还能多一盘什么…陆怀恩一边背单词一边咽口水，心思总止不住地往外飞。他老想出门看沈南风做菜，一方面是的确饿了，另一个原因来自于上次在学校里跟郑飞陈其聊的话题，陆怀恩突然对沈南风的长相来了兴趣。
　　他有那么帅吗？陆怀恩对这个令郑飞痛心疾首的问题产生了相同的疑惑。

　　手机在进门前就被沈南风收走了，美其名曰替他看惯。没有手机还饿着肚子，吹着凉飕飕的空调冷气，这种情况下大脑神经最为发达。在盯了两页单词二十分钟以后，陆怀恩觉得自己差不多了，起身打算去窥探窥探自己的晚饭。

　　沈南风有那么帅吗？
　　陆怀恩偷偷打量着他穿卫衣切菜的背影，好像是有点帅。
　　至少符合当代姑娘的审美，高，肩膀宽，腿长。
　　这腿他妈的是真长。

　　“单词背完了吗？”沈南风没回头，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嘴上却和跟背后有长眼睛一样问道。陆怀恩给他吓了一跳，心虚的拍拍胸口。
　　“快…背，背完了。”操，这人还是一低音炮。
　　“快背完了还是背完了？”
　　“背完了。”陆怀恩正气凛然的回答道。
　　“行吧，我一会儿抽查。”沈南风把切好的洋葱放进玻璃碗里，用挂在石壁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你手机在客厅茶几上，我平板也在，你挑着玩儿吧。”

　　陆怀恩点头，走出厨房。
　　沈南风的平板上下了不少游戏，除开炉石传说，部落冲突这些他常玩的，还有一系列迪士尼做蛋糕、做面包、煮拉面那种经营类的小游戏。
　　……啧，还真看不出来啊。
　　手机在茶几上振动个不停，他不用看也知道是陈勋和郑飞俩又闲着没事叨叨。

　　【中锋是你爸】：说真的，行不行啊？行我真去了啊？
　　【あしゅりん我老婆】：来吧来吧，没人。
　　陆怀恩揉揉鼻子，发了一句。
　　【Ian】：你们在说啥？
　　【中锋是你爸】：我家里又没人，闲得慌，打算去大飞家打游戏。
　　【Ian】：说实话吧，打游戏还是看片？
　　【中锋是你爸】：说实话吧，你没被沈公子包养啊？
　　【Ian】：你闭嘴吧。

　　陆怀恩正打算再损陈勋两句，余光瞥见沈南风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他很干脆的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就往餐桌旁边跑。

　　“慢点吃。”沈南风这边还没坐下，陆怀恩的嘴里已经塞满了牛肉。沈南风有点好笑，看着他和小松鼠一样咀嚼的样子拍拍他的背，“没人跟你抢。”
　　陆怀恩很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缓了一会儿，由衷的夸赞道，“你做的真的很好吃，不愧玩过那么多做饭小游戏。”
　　话刚说出来陆怀恩就后悔了，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他在变相说沈南风弱智。他真不是有意的，就说话没过脑子一根筋的习惯改不掉…
　　沈南风也听出来了，他挑眉，“做饭小游戏？”

　　“就…就…你平板上的….”陆怀恩简直想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那是我侄女下的。”沈南风摸摸耳垂，又跟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听说你跟秦淮一个寝室？”

　　陆怀恩听到他后边儿那句话，慌忙转移话题，
　　“啊？对啊。我和秦淮一个寝室。”

　　沈南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