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单恋》花今

4、我究竟是不是gay04

　　“…”陆怀恩当时就回想起郑飞跟在宿舍楼下瞎掰的那句秦淮对沈南飞有意思，联系沈南风说的话，差点就脑补出一部小电影，含有各种狗血爱恨情仇的那一种。
　　“你俩…？”
　　“我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跟老师关系比较好...偶尔会在办公室里看到他来找老师。”沈南风在陆怀恩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下，把眼镜摘下放在一旁，“我听几个老师说，他老被…老被欺负？”
　　就你这长相，女老师看到你都两眼发光，那关系能不好吗...陆怀恩摸摸后脑勺，假装自己没跟那个满脑子不正经的肥宅同流合污，正经的回答道，“就，就他性格就那样，比较孤僻，孤僻，isolated。”
　　“行啊你。”沈南风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最近进步挺大，活学活用。快吃吧，吃完了还要抽背。”

　　那天晚上陆怀恩被沈南风留到快十一点才回家，饭后又做了一套ab卷，折腾的他心力交瘁地拎着大包小包爬上他妈的车。刚上车，坐在驾驶座的女人就转过头，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不错，儿子，最近读书很努力，妈妈打算奖励你一个苹果。”
　　陆怀恩瞬间想起上一周和他妈闹着要手机最后被他爸打断话题草草收尾的事儿。他手里握着自己屏幕被摔得粉碎的安卓机，被这句话刺激得一个激灵，从坐垫上挣扎着坐起来，姿势还没调整好，他妈就从前座递来一个又红又大的大苹果。
　　“……”陆怀恩伸手接过那个苹果，忿忿不平地往上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道，“妈，这个苹果对我学习没有帮助的，你要给我那种不能吃的苹果。”
　　陆怀恩他妈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儿子在说什么。正巧碰到前方有一个十字路口，车子在红灯面前停下。她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用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动作行云流水。“你期末考考第一，我就给你买那种苹果。”
　　“……您当您儿子是神仙啊？您自个儿上高中都没上过”陆怀恩看着他妈胳膊肘撑着窗户口吞云吐雾，内心一阵不平。
　　“神仙才配得上苹果。”陆怀恩他妈神色淡然。
　　陆怀恩懒得跟她瞎扯了，靠在坐垫上，懒洋洋的看夜色吃苹果。

　　陆怀恩他妈林霞，高中时就辍学出来打工供弟弟妹妹上学，是那个年代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典型案例。不过有些不一样的是，他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脑袋特灵光。出来工作五年，就从阶层荣升管理层，工作稳定安逸。二十五岁时，她攒够了钱，出来单干，把所有积蓄都掏出来入股了一家准备盖在市中心的酒店，赚了点儿分红以后又转干房地产，赶上了当时的炒房热潮。酒店分红、房地产企业两边皆收的结果就是，他妈成了他们家里唯一翻身，身价高达七位数的小富豪，不到三十岁就给自己买了套房。

　　至于陆怀恩他爸陆正平，是林霞她弟的高中同学。陆正平人如其名，为人正直，一生平平，穷困书生的命，还是那种不怎么厉害的书生。考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大学，上了那个大学的中文系，做了一个自由撰稿人，一个月月入上千，勤奋时上万，赚的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他妈。他妈那是看中他为人清廉耿直，谈吐之间有那么点儿能弥补自己不足的书卷气，才打算嫁给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人。

　　也许是因为他妈太过强势，虽然陆怀恩不大愿意承认，但是他老觉得他爸有种小白脸的感觉。他妈的强势与陈勋他妈爱作妖的强势不同，陈勋他妈是个控制狂，要把陈勋的动向都掌握得清楚，还爱给自个儿加戏的那种。陆怀恩他妈只会偶尔学学现在中国家长管功课的惯性思维，主要还是放养。

　　读书着实是一件伤脑筋的事儿。回到家，陆怀恩一靠着枕头就没有阻碍地睡了过去，还一连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正午时分，他妈准是又跟他爸出去载歌载舞了，也没人来叫醒他。
　　他从床边摸出手机，正巧看到408三人组的讨论组在沉寂一晚上以后，陈勋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中锋是你爸】：靠，我好像生病了。
　　【Ian】：？？？你咋了？
　　【中锋是你爸】：昨晚和郑飞打水枪没搞清楚，醒来头特晕。
　　【Ian】：说吧，打水枪还是打手///枪？
　　【中锋是你爸】：……
　　【中锋是你爸】：滚你大爷的
　　【Ian】：行吧，说正经的，你妈叫120了吗？
　　【はしもとかんな我老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Ian】：大飞你换老婆了？
　　【はしもとかんな我老婆】：啊，我发现桥本环奈才是我的真爱
　　陆怀恩看到这条消息，嫌恶地摸摸鼻子。郑飞在不同时期总会对不同类型的女生感兴趣，这点陆怀恩倒不反感，他在意的是最近这厮不知道着了什么迷，特别喜欢看起来没成年，幼齿，身高在150附近的日系姑娘。虽然陆怀恩自个儿也矮，按理来说150跟他挺搭，但是他就是有一颗喜欢大长腿的心和自己一定会长到一米八的宏图壮志。
　　对，一定会。

　　手机又不恰适宜地振动起来。陆怀恩按亮屏幕，郑飞在讨论组里发的消息明晃晃地出现在上边儿。
　　【はしもとかんな我老婆】：听说你去沈公子家里补英语了？
　　【Ian】：我擦，你怎么知道的？
　　【はしもとかんな我老婆】：你妈跟我妈说的。咋样，啥情况？
　　【中锋是你爸】：不够意思啊怀恩弟弟，在外头开小灶不跟哥几个说，怕我们分走沈公子的爱吗？
　　陆怀恩忍无可忍地在屏幕上打了这么一行字，“你再gay兮兮的老子明天就让郑飞上铺下来亲你”。想来又觉得拖秦淮下水不大磊落，悻悻地把那行字删了个干净。

　　郑飞是陆怀恩发小。两人在小学同班但不大熟，上了中学又好死不死被划片到一个学校里，还在隔壁班，用同样的师资。初中时，陆怀恩他妈来学校参加家长会，在走廊上与郑飞他妈见到，觉得眼熟。一问，果然小学也是一个班的，一来二去就彻底熟了，两人的关系从儿子同学的妈荣升成姐妹淘。
　　郑飞他妈就是人口中别人的妈妈，温柔可亲，成天做美容做头发把自己打扮得容光焕发，也从来不逼郑飞上一些他不想上的课。陆怀恩纳闷儿的是，这么好的妈，怎么就生出郑飞这个倒霉儿子。

　　陆怀恩觉得也许是自个儿老怼陈勋，才让他最近天天把自己说得gay得不行。他下床走进卫生间，胡乱把自个儿拾掇拾掇，刷牙洗漱完后坐在沙发上发起了群组电话。

　　俩兄弟估计也是刚起床没事干，接电话的速度超出陆怀恩的想象。他刚拨没几秒，电话里就传来陈勋懒洋洋的声音，“怀恩弟弟，啥事儿啊？”
　　陆怀恩柔声道，“你病好些了吗？”语气里充满温柔和关切，陆怀恩自个儿听了都有点想吐。
　　“你最近怎么这么gay。”陈勋嫌弃的对着那头啧了一声。

　　“我他妈…”陆怀恩有点无从解释的烦躁，正想开口辩解，郑飞又挺及时的换了话题。
　　“哎，你去沈公子那儿补习的怎么样啊？”

　　这就是陆怀恩愿意跟郑飞做朋友的地方。他总是能特别恰适宜地转换朋友间谈论的话题和关系，避免了挺多不必要的针锋相对，是让大家永远可以安稳并团结的调和剂。

　　“就那样吧。我觉得他比较适合当个厨子，他做的东西真的特好吃。”陆怀恩回忆起沈南风的家，总是能顺带回忆起沈南风做的饭，以及他完全不看时间逼他做卷子的丧心病狂，“对哦，那哥就一笑面虎，先给你点甜头尝尝，然后就理所应当地让你做卷子做到凌晨，你们不说我他妈都忘了。”

　　电话里传来郑飞和陈勋一阵笑声，参杂着在里边儿抒发同情的“卧槽”“你这么惨的吗”。
　　“真的，就是这么惨。”陆怀恩叹了口气，“我都这么惨了，陈勋你能别老说我gay行吗？”
　　陈勋在电话那头一下笑出了声儿，他还有点感冒，哑着嗓子道，“还不是你先怼我的，又被我看到上沈公子的豪车…”

　　“哎，话说你俩为啥叫他沈公子啊？”陆怀恩挺好奇的问。

　　“你不觉得他看起来特贵吗。他上次在学校里穿了一件巨大logo的gucci，配了一双aj1。”陈勋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吸吸鼻子，“而且我们班里那姑娘都说他长得特别贵族，就什么，棱角分明。我们班姑娘都贼喜欢他你知道吗，满嘴就是南风今天去了小卖部，南风昨天在操场上散步，我的个天，那是个人不都得去小卖部去操场吗，一个个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估计是见过男人，没见过一米九的男人。而且还有他那车。”郑飞打了个哈欠，好像在表达对有钱人的不屑，“那车，我想不出形容词了，贼贵，你懂我意思吧。”

　　陆怀恩思考了一阵儿，默认了。沈南风能出国读书，又能在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开豪车穿奢侈品，一瞅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沈公子这个名字来的好像确实挺有凭有据。

　　今时今日，陈勋开玩笑说陆怀恩gay还仅仅只是给他的自我怀疑打下了一个铺垫。真正的导火索发生在一周后的周五，国庆来临之前，依旧是被他妈逼迫要去沈南风家里补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