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情深[综泰剧]》余朔

13、救星到了

　　说一句“我自己做”，很简单，勇气足够就行了。但真正动起手来，才发现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海恩先生的剪裁是一流的，师傅们的缝制技术也是一流的，但是碰上她这个三流手艺都没的人，再好的半成品也会成为废品，更别提什么改造了。

　　怎么办呢？设计她不懂，缝制她不会，锁眼钉扣、整烫包装，她更是一窍不通。

　　纳莎举着剪刀半天，怎么也下不去手。生怕自己一刀毁掉一件。

　　Hein已经偷偷瞥了她好几眼了，看得火气又上来了，吼道：“光会说漂亮的话有什么用！怕失败干脆什么都别做！”又朝碍眼的Andre连连挥手，“去去去，这儿不需要你！”

　　Andre循着老爷子的视线一看，立即心理神会，跑去纳莎那边帮忙。可惜，他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最后Hein忍不住了，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拿起剪刀在每件衣服上都剪了一刀。

　　手法快得吓人，两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现在你可以动手了吗？还不行的话，我就再帮你剪几刀。”Hein板着脸问道。

　　再剪就直接报废了！纳莎连连点头：“可以了，可以了。我马上动手。”说着就在Hein刚剪开的口子上补了一剪子，心想着先把人糊弄走再说。

　　Hein倒是走了，纳莎仍是一筹莫展。直到她无意识下将那道口子剪到了底，直接把一个袖子剪成了两段，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海。

　　没错，她不懂设计，画不出像样的设计图，也就没法先设计再改造。但如果投机取巧在原版基础上改动的话，应该还是能行的。比如拆除袖子，改成马甲。又或者将长款改成短款。剪下的部分可以做成口袋或是装饰物。这样既可以完美地保留一部分，样式又完全不同于原版，比起大刀阔斧地重新设计，也要简单许多。

　　不远处，Hein见两人开始拆卸袖子，哼了一声。总算还有点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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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周之后，在Andre的帮助下，纳莎总共完成了六件衣服的制作，并且将它们顺利地卖了出去。钱自然拿去给Hein，Hein当然不屑于收这点钱，让她自己处置。

　　纳莎便把钱给分了。店里每个人都有，她自己也拿到了126瑞士法郎，高兴坏了。

　　也就在那一天，普洛答应给Hein的泰丝送到了。不仅如此，他还拿来了一份合同。

　　直到这一刻，Hein才意识到眼前这小子打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他要借他的手将泰丝推向欧洲市场。

　　口才好，形象好，有眼光，有能力，又心系国家，他一定会成为暹罗外交史上的传奇人物。Hein不禁对普洛赞赏有加，面上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如他对纳莎。明明心里十分关心，又有那么点欣赏，却从没给过好脸色。

　　Hein看了看合同条款，也不啰嗦，直接就签了名。

　　普洛对Hein行了个礼，道了谢。朝外头忙碌的纳莎瞥了一眼后，压低声音以德语说道：“海恩先生，我还想请您帮个忙。”
　　“说。”

　　“能不能请您把纳莎辞了？她这阵子天天早出晚归，还总是带着伤，我实在心疼——”

　　没等说完，就被Hein打断了：“她不是我的员工，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走。”

　　一听这话，普洛更苦恼了，“可她想继续在这里工作。”

　　“那就留下，我会正式聘用她。”Hein说得理所当然。

　　“纳莎根本没有做这一行的天分，您就忍心看着她折磨自己吗？”

　　“折磨？！你以为把她当温室花朵保护起来，就不是一种折磨吗？是，她没天分，每天都被针头扎破手指，但她从没喊过疼。她也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却能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最近笑得次数越来越多了。你说，这是折磨吗？”

　　“对我来说，是的。她不怕苦，也不喊痛，但我痛，心很痛。每天我都问自己，为什么我没有办法让她像以前一样，当个无忧无虑的郡主。”

　　“你真以为，她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吗？”

　　“……”普洛哑口无言。从纳莎把心事藏起来的那天起，她就已经走出了他建造的那座无忧无虑的城堡。

　　看着普洛愁眉苦脸的样子，Hein莫名来气。没错，纳莎这阵子工作很辛苦，但这有什么问题？非要把人圈在保护伞下，他才觉得高兴吗？

　　Hein一气之下宣布了一个令众人错愕不已的决定——正式收纳莎和Andre为徒。也就是说，今后他会手把手教他们。

　　Andre一听，欢呼大叫，整个人都跳起来了。然后一个劲感谢纳莎，他深信自己是沾了光。不过，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头子偏偏对纳莎另眼相看，她根本就没有当设计师的天赋。

　　有天赋的人很多，但没什么天赋还敢跟他叫板，并能拿出行动证明给他看的，目前为止只有这么一个。他喜欢她的单纯善良，更喜欢她天生的傲气——Hein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纳莎，以及万分不理解的普洛，假装反悔：“不乐意是吗？当我没——”

　　“师父！”纳莎赶紧叫人，普洛根本没机会阻止。

　　一声师父，换来了无数个昏天暗地的日子。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Hein每天会下达一个任务指标，两人必须保质保量完成才能休息，不过关就要不断重做。纳莎好几次偷偷掉眼泪，就连Andre也几度崩溃。

　　过程很苦，苦得像没有尽头的一次逃亡。明明精疲力竭却又不能停下，因为恶魔就在身后不远处。

　　半个月后，Hein把两人叫到了跟前，一人送了他们一套量身定做的工具。选料这一课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是剪裁。

　　当再度拿起剪刀时，纳莎的内心突然一阵暖流涌了出来。面前的桌台上堆叠着各种各样材质的布料，现在她只需摸一摸，就能清楚地知道这种布料的特点，甚至能说出产地哪里，一尺见方取一块布料克重多少。这一切都得益于之前半个月的辛苦。

　　辛苦的路还很长很长，但她已经不再惧怕。看不到尽头没关系，只要她坚定地往前走，就一定能有所收获。

　　就这样，纳莎真正走上了服装设计这条路。这似乎是所有人预料之外的，却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

　　普洛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纳莎走进这家店，是因为他；开始工作，是为了他；Hein决定收徒，也是被他气的。

　　期间，普洛一直软磨硬泡，试图说服纳莎改变心意。甚至再度请求亲王大人出面游说。但纳莎铁了心，任凭他们怎么说就是不肯放弃。

　　后来的某天，纳莎送了他一条亲手做的领带。他得意坏了，总戴着这领带，逢人就夸自家老婆。那天，他突然意识到，纳莎已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这份工作。她终于把这件不擅长的事情做得有模有样了。他真心为她骄傲！

　　当然，更多的是郁闷。纳莎越来越忙，留给他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耍赖、装病、死缠烂打，反正什么伎俩都用上了，就为了多抱一会儿，多亲两口，毕竟欲求不满了那么久。

　　某个早晨，他诡计得逞，差点把人给吃了。谁知，巴贡一大清早来敲门，大吼大叫着一个重磅消息：艾怀孕了，他要当爸了。

　　真是晴天霹雳！晚于他们结婚的巴贡都要当爸爸了，而他却还在过清心寡欲的生活。

　　盼星星盼月亮，他的救星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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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尔尼火车站。

　　帕拓穿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外头一件黑色长大衣，干净利落，一身精英气质。他一手拎着件特大行李，一手搂着康瑶的腰。康瑶穿了件细格纹套裙，搭配了一件深驼色呢大衣，手上也拎着件随身行李。

　　男的俊，女的美，又是东方面孔，在人群里十分扎眼。

　　普洛一眼看见，牵着纳莎迎了上去。先朝康瑶微微一笑，问了声好，然后一拳捶向了自家兄弟，“好小子，眼光相当不错！”

　　帕拓吃痛，嗷叫一声，却笑得无比开心。松开康瑶，放下行李，双臂一张，就跟普洛抱在了一起。

　　纳莎与康瑶同时望向两人，视线一撞，不约而同莞尔笑开。康瑶连忙双手合十，向纳莎行礼问好：“郡主殿下，您好！”用的还是尊称，生怕自己礼数不周。

　　纳莎忙回了礼，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叫我二嫂就好。”

　　“二嫂！”康瑶忙叫了一声，十分乖巧。

　　纳莎点了点头，又将她手里的行李拎了过来。康瑶刚想拿回去，眨眼间，行李就到了普洛手里。

　　“都饿了吧？今天时间来不及，我们先去巴贡店里吃一顿，改天让洛哥哥亲自做一顿大餐。”纳莎挽着康瑶的手，一面往车站外头走，一面向康瑶解释道。

　　“好。谢谢。”康瑶既紧张，又兴奋，还有那么点羞怯，频频回头看帕拓。

　　帕拓痴痴地望着康瑶，一时竟忘了跟上。

　　“走吧。”普洛在帕拓肩上轻轻一拍，取笑道，“没想到向来对女孩子避之唯恐不及的帕拓医生，也有盯着人走不动道的一天！”

　　“我看的是风景。”帕拓当然不会承认，拎了行李就走。心里却悄悄补充一句：不过最美的风景是我的瑶儿，怎么看都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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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留：偷了个懒，德语部分没翻译。暮雪真是如同童话一般美好，风景和人都十分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