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TimelyRain

4、四、这些傻瓜

　　冬天不是一句简单的感慨，而是真实存在的时节。一个多月里，在谟玦的“谆谆教诲”之下，我的数学渐渐有了起色，绚烂的活力终于又找到了我。只是啊，有些繁琐的事情似乎怎么也处理不完。

　　“好了，这样等也不是办法，我去前面问一下。”胤晨走向了评委席。

　　这里是校内歌手大赛的复赛现场，我和胤晨陪可晴等待着这只有3分钟的演唱。

　　真受不了这个可晴，她歌唱得好我们有目共睹，可她偏说在舞台上唱歌是她儿时的梦想，硬是把有选修的胤晨和有约的我都叫上陪她。

　　“拜你所赐，我肯定下次被那个变态诛九族。”胤晨早就一副不爽。

　　“本来和谟玦说好了一起吃顿饭的，不容易啊，都被你搅的。”我也愤愤不平。

　　“跟我的梦想比起来，你们的理由也太牵强了。这么伟大的时刻一定要记得多拍几张啊。”

　　唉，你也觉得是吧，做个闺蜜多不容易。

　　虽说这已经是复赛，但所谓初赛也就只淘汰了些太没天赋和太没后台的可怜孩纸，所以仍有四条队的参赛者在等待着。

　　“都怪你抽的签，abcd四的你抽个d。”我白了一眼胤晨。

　　“好了，我问过了，a组多半是免初赛的贵族，排场大唱得倒都不怎么样，很快就到我们了。”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还吃不吃饭啊。”为了可晴有什么办法，我只得继续摆弄我的相机。又是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么磨过去了。

　　“看，那不是馨儿吗？c组那儿，居然背着我们参赛。”可晴发现了一个很有实力的竞争对手。

　　“哇噻，你们都在啊，可晴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骗你。因为我也是今天才被通知有多出的名额。”馨儿走过来打招呼。

　　“这么说小公主是直接进的复赛。”

　　“是啊，多亏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他来了吗，也不打个招呼。”胤晨显然想替他某某出气，语气一点都不友好。反倒是可晴好像不太在乎：“多个人聊聊天不挺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万恶的评委们都站起准备离开了，我这才发现大厅只剩一些看热闹的和十来个选手。有个我很熟悉的人这时候正向这边走来。

　　“今天就这样收场吧，同学们可以散了。”主办者发话了。

　　“喂，我们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连唱的机会都不给吗？”胤晨怒气冲冲的问道。

　　“不好意思，cd两组本来就是候选的，刚才多了几位参赛的，现在决赛名额已经满了。”一位评委小声说。

　　“他吗，就是我那做作的兄弟？某些人之间的暧昧是不是太猖狂了。”谟玦这时候从我身后出现了指着一个人说。显然很多评委他都认识，显然馨儿说的朋友不是别人。

　　“是啊，这样的比赛有什么意思！”许多本来放弃挣扎的可怜选手都折回来了声声力讨。

　　“这样吧，你们只有一个人有3分钟机会。”被暗讽的那位评委终于按耐不住，选择了退让。

　　“来吧，凌馨。”

　　“喂，凭什么是你说的算？我们不是也等了很久吗？”

　　“寒莹你怎么来了。”谟玦突然转过头看我。哼，我心想，我的到来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吧，就算我不来你还不是会爽约。

　　“一人一分半怎么样？”胤晨一脸不屑。

　　“你让其他来的人就当了回看客？”谟玦回击。

　　他们两个简直像极了，谁也不让谁，就快要动手了。

　　“够了，你们谁爱唱谁唱去。”可晴几乎用哭的的声音，“本来我只为了一个梦想，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麻烦。”

　　“我是很想唱一唱的，如果尽是伤感情的选择，我宁可放弃。”馨儿也哭了。

　　我一直看着谟玦，用眼神传达着：你这混蛋惹哭了可晴和馨儿，我绝不饶你。当然，这句话要是真说出来肯定满是酸味。

　　“一起唱吧，来，可晴，只是一首歌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把话筒递给可晴。

　　整个大厅一下在安静了。就在这时舞台的灯光亮了。

　　那个傍晚我至今无法忘记。一首《一个像秋天一个像夏天》，尽管我曾循环播过无数遍，那天我还是落下了眼泪。整个厅内都被感染了，舞台的灯光下闪烁着的是无法替代的梦想。我们三个傻瓜牵着手站在舞台中央抢话筒，在场所有人都和我们一起疯唱。我忘了我们后来是怎么离开的了，但我始终记得那晚上我们很开心，绝对超过任何物质能带来的欣喜。

　　很多年后有一次我们几个在ktv又谈起了这件事，男生们都说自那儿之后就再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歌声。

　　其实还有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参与过那些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竞争，他们没有权利选择结果，但他们可以选择没有遗憾。有点像烦人的大道理是吧。的确，有些人对此嗤之以鼻，但我是这么觉得的：那晚的歌声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12月5日
　　天气雨。日记君，好久不见。

　　11月我一直很忙。我的数学渐渐好了，老单也在表扬我之后私下总拉我去他那儿亲自指点，其实就是做卷子。不过我能有胤晨以前一样的待遇我还是很高兴的，客观来讲，谟玦还是帮了我很大忙。

　　只是似乎我们这些傻瓜们，依旧面临着无数烦恼。

　　你知道吗，付竲从馨儿的世界离去了，这次和以往不同，我只知道馨儿非常难过，他们的事具体什么原因我没敢问。尽管她很伤心，但我们这些人除了在一旁安慰她之外也做不了什么。有时候想起来真为她很担心。

　　再说说可晴胤晨，因为胤晨总和班里某某走的太近，一次可晴说了气话，胤晨第二天就不再来我们班了。之后很长时间两人在赌气。但我觉得这不能怪他们。两人这么忙又不同班，有时候一天讲不上几句话，再加上嫉妒他们的人很多，因此相互有戒心，小吵小闹自然是难免。

　　还好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让他们和好了。班里有个的女生，家境远比不上馨儿，却张扬跋扈。高一时候曾是胤晨的忠实追求者，现在总对可晴使手段。有一次她收作业时故意将可晴的地理和数学交换。不巧地理阿婆正好那天心情不好，原本认认真真完成作业的可晴成了反面典型，尽管大家都清楚事情缘由，但女生们这时都像没事人一样，男生因为怕说闲话也没一个站出来。结果可晴站了两节连堂。

　　当时我正好在办公室囚禁着做卷子，这都是馨儿用一条短信告诉我的，但我觉得即使自己在场也未必有勇气帮她。我不敢去想课间的时候那些人对可晴投向了怎样的眼光。我从办公室出来时正好碰到胤晨，我也没顾后果就全告诉他了。没想到他当即就去找老单闹。尽管这事老师也有责任，但胤晨最后还是受了很多冤屈。不过对他来说真的值了，自那儿之后他和可晴就复燃了，我和馨儿在自责的同时也真心为他们高兴。

　　说了这么多别人的事，都忘了讲讲自己家里，从看到我成绩一步步回升的喜悦中走出来，父母这一个月以来显得很焦虑，总关上房门两人讨论不让我知道。我也没敢问，但隐约好像听到是爸的一位上司涉嫌贪污，现在机关里很多人都受牵连。算了，这也不是我感兴趣的。

　　至于我，最近和谟玦总在小吵小闹，他总带我去见他的同学，无非就是向学习方面并肩的朋友炫耀一下自己在情场上依旧潇洒。我几次认真的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他的回答总是很含糊，但事后他对我的关心又让我感动。所以我就当他是一年后的胤晨了，这样一来就可以理解了。

　　差点忘了一件除学习外最重要的事。圣诞节谟玦邀我和我的朋友到他家做客，同时交给了我一首写了一半的诗，要我务必在圣诞前填好，看来又有得忙了。

　　我还是那个傻傻的寒莹，你呢日记君，这几个月你变了吗？你喜不喜欢这个谟玦啊。先到这了，晚安！

　　凌晨4点30分
　　地点:家
　　“用她的手机联系吧，我的手机有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还未解开屏幕锁，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短信：还好吗？
　　时间是凌晨3点。

　　“何伯伯好。”“老何，来来请坐。”

　　我正准备出门，胤晨他爸来了。

　　“唉，我要是有个女孩就好了，像寒莹那么乖巧。我那儿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她还乖巧，倒是你儿子一表人材和当年的你简直一模一样。”

　　“别说笑了，笙宇你才是了不起的人才，胤晨那孩子从小缺少母爱，要是像你一些我也就放心了。”笙宇是就是我爸，一般直呼其名的都是他的老朋友。胤晨从小没有母亲这事我不是第一次听到，却又一次为他难过了。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差点忘了正事，我和可晴约好到怅漩书店去借书，一来一篇语文读书笔记把我快逼疯了，二来也想找找灵感，谟玦给我的诗我还没憋出一个字。

　　没想到可晴也有迟到的时候，我只得先在书店的角落坐下了。

　　午后的书店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老板一个人在看着一张照片发呆。见到我来他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您记忆力真好啊，我也没来过几次，还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您居然都记得。”我不禁感慨。

　　“哎，说起来也很奇怪了，我总觉得你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你瞧。”他递给我了那张他一直在看的照片。

　　照片很旧了，上面有4男2女。其中一个女孩和我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大学毕业时的合影，下面还附了名字。最左边的是我。”他忙说。

　　“早就看出来了，真是没怎么变啊。原来您叫任麾啊。”

　　真有意思，那个女孩和我是巧合吧。等等，那不是我爸吗？想不到何伯伯不算恭维，我爸年轻时还是有几分雄姿的。

　　“任叔叔，看，这是我爸，太巧了。”

　　“你是笙宇的女儿啊，怪不得有几分熟悉，毕业之后我们断了联系，没想到可以在这碰到他的女儿。书真是个好东西啊，无妄我治学一辈子。”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真是堵到死了。不过猜我碰到谁了？”可晴终于到了。

　　“是我喜欢的人？”

　　“曾经是的。”

　　我一愣，大脑里一片空白，不会错的，是他肖颖，上高中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

　　“不至于吧，他也就是问了以前的同学，其中也提到你。”

　　“你怎样跟他讲的？”

　　“我说你过的很好，谢谢他关心。当初你们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

　　“现在不一样了，可晴，你先自己看书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很多偶像剧里无论男女主角，只要是前任来抢亲，他们都要选择“一个人静一静”。当时觉得不屑，现在我却有同感了。

　　当时我为什么拒绝了他，又怎么伤害了他，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恨自己。那个夏天，在星巴克，我对他说：“咖啡很不错，就是味道太飘忽不定了。再见。”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尽管我也有过无奈，曾经的我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一切不如别人，也不允许喜欢自己的一切比不上自己。而现在我早已不是那个自命清高的寒莹了，我开始为我曾经的片面与势利忏悔。他还好吗？有机会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