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TimelyRain

5、五、纠葛的暮雪（上）

　　圣诞就这么款款走近，天气也降至冰点，对雪花的记忆似乎又临近了。我坐在镜子前，就像若干年前的那个圣诞一样。当时老爸从国外出差回来，在这个圣诞我们一家团聚，三个人有说有笑。记得当时老爸带给我的礼物是一个驯鹿装饰的方形镜子。当时的喜悦隔着时间依旧清晰。只是我称它作幻灭，在后来某个我和老妈争吵不休的夜晚，不明的光线下它被撕成了碎片，就和我当时不解并无奈着的心情一样。那之后的每一个圣诞，我的心里都会有一面镜子碎在我眼前，而今年，我坚信已经有了一点点的不一样。

　　想了一下午，这首诗还是没有眉目，里面描绘的深巷我无法理解。如果你看了后面发生的事，就会清楚此时此刻的我不可能领悟到其精妙。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当时傻傻的我怎么会想到，我为这首诗纠结的时候，k街的角落一男一女正在交谈。

　　男孩说：“你应该想到了吧，我找你来是有事需要你的帮忙。”

　　女孩疑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有什么把握我会帮你。”

　　“我其实也刚知道这一切，开始我也只是猜疑，不过当我登陆她的邮箱的时候我确信了。”

　　“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不，这不只是我和她的事情。”男孩递来的手机屏幕上那个账号闪着三十多条星标邮件。”

　　霎那间空气凝固了，k街的阴霾带着一份肃杀的寒冷。

　　“考虑一下吧，至少你应该明白有些话必须讲清楚了。”

　　“那请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在冷风涟涟的傍晚，一个月以前就规划好的party崁在眼前。可晴胤晨第二节课就离开了，天知道他们怎么会想到去已结冰的湖边散步。下课铃响后不久我就收到了可晴轻柔的声音：“寒莹，我们现在在齐谟玦家，地点就改到这了，快点啊。”真是的，丢下我一个人还不忘催我。

　　凭着来过一次的记忆，我来到了谟玦家的小区。楼下停了好几辆警车，走到单元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氛。我走上楼，发现谟玦家的门竟然是开的。门内我听到了两个女声。

　　其中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说:“别太难过了晓希，这是必然的。齐懔做了那么多坏事，这也是罪有应得。”

　　“得了，收起你的假惺惺吧徐萍，你我也算曾经一起共事过，我没想到你和笙宇会做得这么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顿时怔住了。尽管刚才她们的对话我已能零星辨认，这个名字还是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很多年了，我与她在不同的场合争吵，她的严厉让我又爱又恨，而这一刻更多的是不解。

　　“晓希你知道吗，我对齐懔的怨恨早发生在我认识笙宇以前，而笙宇他更是目睹齐懔迫害自己和好友的全过程。这么多年我们都在忍，直到近来当他挑拨何真与笙宇关系企图清除威胁自己的所有人时，不仅他们两个，连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那我呢？我又忍了多久！你离开的时候谟玦还不到一岁。因为你留下的烂摊子，十几年来齐懔没有一天给过我好脸色看，但为了这个家，为了谟玦，我竭尽所能。谟玦小时候受病痛折磨，他父亲事务繁忙，都由我一人照顾。那时候你这个生母又在哪照顾着谁的孩子呢？谟玦自尊心那么强，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父亲被法律制裁。我理解你，又有谁理解我和谟玦呢？”

　　“你和谟玦的生活问题我和笙宇也会尽全力帮助的。我今天来就是求你一件事，不要把这些告诉寒莹。”

　　“不必等我去说吧，谟玦都告诉我了，她是不知道你徐萍不是她的生母，还是不知道她生母已经死了？第一次见那丫头的时候其实印象还不错，没想到不过也是受你利用的棋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通过齐懔让谟玦接近你的女儿，目的就是为你做掩护。”“就事论事好吗晓希，惩处齐懔搜集证据的事与寒莹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要谟玦帮的忙也和这事无关。”“哦是吗？你觉得这话换谁会相信？” 楼道的灯闪动了一下，我才发觉天已经完全黑了。熄灭灯光的暗角，我坐在地上，几乎想冲进那扇门，却无奈四肢一直在颤抖。原来……

　　在谟玦家楼下的酒店里，大家闹得正欢。“怎么搞的，寒莹怎么还没来啊。不会迷路了吧。”胤晨显得非常疑惑。

　　“你已经问了几遍了。现在大家都很玩得正嗨。”可晴在一旁说。

　　“不行，我要去看看。”

　　“喂，何胤晨，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啊”齐谟玦放下了筷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胤晨，你说如果是我你会这么在乎吗？”紧接着可晴说。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大家都停下看着可晴和谟玦。“你俩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看着一男一女仇视的眼神，胤晨感到莫名其妙。

　　“算了，你要装就装下去吧。大家聚聚都是图个开心，来继续，我们边玩边等我们的主角登场。”齐谟玦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弛了，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笑。

　　“齐谟玦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馨儿起身很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就在这时推开门的我恰好与馨儿的眼神相遇。5分钟以前一条短信发到我的手机:快来，齐谟玦疯了，我们在他家楼下。这条短信把我从失神中带出。

　　“主角终于到了。不错，比我预想的要早一点，我妈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或你听到了什么？”齐谟玦顺势搂住了馨儿，“顺便告诉你一声，从我知道你只是你妈的一颗棋子开始，我们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决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你放手，醒醒吧齐谟玦，我没兴趣陪你再闹下去了。”

　　“你疯了吗齐谟玦，原来你故意把寒莹引到你家。”

　　“我怎么可能对一个我恨的人做这事呢？”齐谟玦转身一笑，那个笑让我惊愕了，了解他的我面对几乎陌生的他读出了一种极端的仇恨。

　　如果他们这时在观察我就会发觉我一直面无表情。馨儿和胤晨同时向可晴看去。在我记忆里始终如一的那张美丽的脸此时是那么僵硬。

　　“对，是我打的电话。不过在问我原因之间我很想知道何胤晨你和莫寒莹之间30多封邮件你怎么解释。”

　　“这要感谢那首诗，莫寒莹居然把它设成密码。这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你们的阴谋。”齐谟玦接着她后面说。

　　其中一封邮件毅然写着:我去你家商量计策，等我。看到它的时候我同样惊呆了。

　　“齐谟玦你别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发过这样的信息。这些不过只是你臆想的。你有仔细看看这些邮件的内容吗？”“我怎么会有兴趣看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胤晨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拳头向谟玦砸去。谟玦用手挡住。两人在僵持着。

　　很冷很冷的夜晚。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讲一句话，似乎在等他们把心中的怨恨和矛盾讲出来。或者是说，我因为有太多的不知情，我始终不认为我是最可怜的。然而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讲完了吧大家。馨儿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么多我根本不清楚缘由的话是吧。”我看着齐谟玦，“一切都应该结束了，我只想最后问你一次，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错，在真实的世界里莫寒莹与齐谟玦本该没有任何交集。7月的时候，你妈突然来我家找我爸请求让我帮你。我不清楚她和我爸是什么关系，但他很快就同意了。于是才有了我们之后的相识相知。你不会还真的以为这是什么邂逅吧。讽刺的是我居然请了仇人的女儿做客，为莫笙宇的计谋奠定基础。后来有人匿名举报我爸贪污，还无端飞起了许多证据。这还可能是谁干的呢？”他重重地摔去酒杯，“我忘不了他最后离开时候的背影。17年他几乎没有好好陪我过过一个节。”

　　当听到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时候我的惊讶以及弄清整件事的惊讶都没有比齐谟玦这番话的更具杀伤力。那一秒我几乎停止了呼吸，当我发现我原以为的邂逅不过是一场阴谋。我的人生不过是一场闹剧。

　　我没有犹豫，我冲出了包房，我知道没有人拦得住此时的我。等待我的是一场大雪。

　　这个时候人们都在迎接圣诞，我呢，呵呵，在等待某个冷冻的结局。

　　我疯一样地狂奔，已经忘了何去何从。这一刻我明白了，诗中的深巷就是现在我的位置。除了雪，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