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月之纱1》端木远

3、Chapter3

　　两年后。
　　悸洛别墅。
　　依旧是在那片花田里。
　　枫叶树下。
　　纯白色的少年倚在枫叶树下，纯白色的衣衫和黑色即肩的头发依旧如两年前，脸庞也依旧白皙如玉，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眸不再如两年前那样寒意刺骨。
　　清秀脱俗的少女躺在少年腿上，她依旧美得令人难以喘息，只是，她不再像从前那样阴森可怕，她，也不再强烈的抗拒他。
　　两年了，从他爱上她，后来，她也爱上了他。
　　那年，她十五岁，他十七岁。
　　少女亲昵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笑得很甜。
　　“那个新生碰到了你的手？”
　　“是。”
　　“那你想怎么样？”他问她，手依旧抚摸着她的秀发，爱不释手的样子。
　　裴月纱微笑。
　　“这次，让我自己来处理，我有办法给她更漂亮的惩罚”，她的眼睛闪亮地看着他，笑容暧昧。
　　他爱昵的嘴角微微勾起，手依旧不停的摆弄。
　　“你真坏！”
　　裴月纱点点头，坐起来，柔软纤细的手臂环绕住他的勃颈，笑容邪恶却很迷人。
　　“可是，你会跟着我，陪我坏！”
　　他笑出声。
　　的确如此，也许不是他宠着她，纵容她，她也不会变得如此过火，可是，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
　　“这么坏，怎么做到的？”
　　“可是，我不对你坏啊！”
　　他在笑着。
　　而她的笑容却慢慢淡下来，表情越来越凝重。
　　两年了，她并不是以整人为乐，只是她觉得开心，每当她一次次变本加厉地坏，他就会越来越宠她，越来越纵容她，她喜欢这样，喜欢沉沦在他的纵容里。
　　她躺进他的怀里，像个孩子。
　　“冰，谢谢你。”
　　“谢什么？”他依旧爱昵地抚摸着那头秀发。
　　“因为你唤醒这颗死了五年的心，让它感觉到温暖，让它意识到全世界一起它的时候，还有你会要它、宠它、爱它。”她口气平静，眼中却不再像往日那样冰冷。
　　他笑笑。
　　他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
　　“那五年，你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又一次问她。
　　裴月纱怔住。
　　她不想说，不愿意说，更不敢说，她怕那五年的会议又会侵蚀她整颗心，让她好不容易有点温度的心又变得冰冷。
　　她无言，只是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他也不再说话了。
　　确切的说，是他不想再逼她。
　　安静的花田，只有几片枫叶飘落的声音。
　　良久。
　　他伸手从勃颈上解下那条项链，为她戴上。
　　“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她抬头看他，笑的像花儿般美丽。
　　“这是什么？”裴月纱优美修长的指尖撩起勃颈上的项链。
　　她的眼睛突然变得特别闪亮，好美的项链，项坠上镶满了碎钻石，闪闪发亮，耀眼华贵，这项坠是、、、、、、
　　“是一片枫叶的形状？”她问他。
　　“是。”
　　“你很喜欢枫叶吗？就连这片花田也种满了枫树？”
　　“是”，看着项链，他的眼睛暗下来，眼底有曾抹不点的幽暗，“这是母亲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那是唯一一年她陪我过生日。”
　　“冰、、、、、、”她的喉咙变得特别干燥，说不出话。
　　她，会一辈子戴着它。
　　“你有我，冰！”她告诉他。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如一片海洋，好像，心里的伤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愈合了。
　　现在的他们，只有彼此。
　　他拥紧她，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让她映入他的骨髓，他的血液，融进自己的生命，“是，我有你，我的世界里，只要有你就够了。”
　　除了十岁时，她心里有另一个让她一直等待的人，现在的他们，只有彼此。
　　“我送你项链，你呢？回送我什么？“他坏坏的笑着。
　　“你要什么？”
　　他笑着的脸认真起来。
　　“一辈子，你的一辈子。”
　　、、、、、、
　　上午，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的透过玻璃窗射进〈A〉班的教室，空气中，还吹着微微的凉风。
　　教室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裴月纱静静地坐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看着小说。
　　渐渐的。
　　裴月纱的眉头紧紧皱起，她没办法安静看书，外面怎么那么吵？
　　烦死了！她把耳塞腮进耳朵，继续看下去、、、、、、她不耐烦地摘掉耳塞，把书丢到桌上。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吵！”她抓住正要往外冲的小欣问。
　　“真是的，月纱，你怎么还在看书？”小欣惊叹。
　　裴月纱奇怪地耸了耸肩，“有什么不对吗？”
　　“听说我们学校来了个小提琴帅哥啊，走，我带你去看。”小欣兴奋地拉起她，冲出了教室。
　　小欣拉着她冲到楼上。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什么帅哥这么抢眼？整条走廊都被堵塞住了，可偏偏有人爱往里钻。小欣兴奋地拉着她往人群中挤，她快受不了了，快被挤得透不过气。
　　“都让开！”裴月纱大声地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喧闹的走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都把目光纷纷投向她。
　　安静！
　　片刻后，议论声此起彼伏。
　　“那个人是谁？”
　　“笨蛋，连她都不认识，她是裴月纱。”
　　“裴月纱？就是‘悸洛公子’的女朋友？”
　　“对啊，大家快让开！”
　　几秒钟的时间，原本堵塞的走廊为她让开了一条通道，她身边只剩下小欣呆呆地站着，她“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月纱，你好厉害哦！大家都那么听你的话。”小欣的样子就像是在崇拜一个超级明星，她忍不住笑出声。
　　“他们不是听我的话才这样，好啦，你现在可以去看看那个小提琴帅哥啦！”裴月纱笑着说，笑容美丽如盛开的花朵。
　　小欣兴奋地冲过去，“哇！好帅哦！”
　　“真的有那么帅吗？”裴月纱随意往教务处里张望了一眼。
　　可是，这随意的一眼，却让她的视线无法从少女身上移开。
　　是他，是他吗？
　　那个从小陪在她身边的人，那个在她十岁那年离开她的人，那个她第一次喜欢的人！那张熟悉的脸，是他吗？她注意到他手中的小提琴，一定是他！以前，他总是喜欢拉小提琴给她听。
　　他回来了，他从巴黎回来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七年了，她还能再见到他，儿时的回忆让她不自觉的流下眼泪。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她，扭过头来看她。
　　是她！她真的在这个学校，他终于找到她了。
　　“你是小月？”他颤抖着唇片问她。
　　“你是楚哥哥！”她确定了，当他说出“小月”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他。
　　她忘情地伸出手抱住了他，他也抱紧了她，闻着她身上的体香，他抱的那么紧，像是要通过这个拥抱告诉她，离开她的日子，他有多么想念，多么难熬。
　　周围一阵唏嘘，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她竟敢那样抱别的男人。
　　裴月纱放开了他，“楚哥哥，你过得好吗？”
　　“只要小月过得好，楚哥哥就好！”他眼底的温柔只为她一个人释放。
　　她微笑，“我们去玩，像小时候一样。”她牵着他的手，不顾众人的目光，是她根本不想顾及，和他走下了楼。
　　楼梯口，四名大汉拦住了他们。
　　裴月纱厌烦地瞪了他们一眼，依旧牵着他的手。
　　“裴小姐，你跟这位同学、、、、、、”
　　“不管你们的事，今天不用跟着我，下午我会自己回去，不用来接我。”
　　“裴小姐，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少爷如果责怪下来，一切责任我来承担，你们让开”，她拉着他往前走，大汉依旧挡着去路。
　　她发怒了！
　　“你们再不让开，小心你们连工作都没有！”她在威胁他们，凭她在少爷面前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他们命运的能力威胁他们
　　四名大汉相互一视，退开到两边。
　　她骄傲地笑了笑，拉着他往外走。
　　、、、、、、
　　在她和他一起上过的国小校园里。
　　河边。
　　裴月纱仰着头，开心地荡着秋千，欢笑声接连而出，他坐在小河边上，拉着一支不知名的曲子，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种快乐，好久没出现过了。
　　突然，音乐戛然而止。
　　裴月纱点住地，把秋千停下，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怎么不拉了？”
　　楚伊寒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皱着眉，“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跟着你？”
　　“那些人？”裴月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他们是冰用来保护我的人，冰一定要他们跟着，我也没办法。”
　　“冰？你男朋友？”他小心翼翼的问。
　　“对我来说，他比男朋友更重要，我的世界里，只要有他！”她的视线放的很远，指尖轻撩起勃颈上那冰凉的项链，她记得那天，他说过同样的话、、、、、、
　　、、、、、、
　　我的世界里只要有你，就够了、、、、、、
　　、、、、、、
　　她忘了告诉他，她也是一样的。
　　他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那他呢？如果他不找到她，她是不是早就将他遗忘？
　　“你呢？应该有交女朋友吧？”她笑着问他。
　　“算有吧！”他站起来，声音突然变低了许多，“我送你回去吧。”
　　她也跟着起身，仔细的盯着他看，“你怎么突然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他凝视她的脸，他怎么忍心生她的气，“没有，不过，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你那个冰不会担心吗？”
　　“那倒也对，”她用手指轻轻地在他额头上画了几个圈，“不要皱着眉头，好不好？月纱最喜欢楚哥哥笑的样子了。”
　　他还是被她逗笑了，但是，在她心里，他和那个冰相比，谁的笑容会更重要一点，她更在乎谁一点？她真的只想有他吗？
　　那么，他这次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
　　夜色下。
　　少年和少女的影子倒影在地上。
　　夜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衫，他牵着她的手，到了白色别墅前。
　　“我到了”，裴月纱有些不舍。
　　“那我先走了。”他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她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忘了注意顶楼上的那个少年。
　　楚伊寒突然停下脚步，她奇怪的看着他静止的背影。
　　突然，他跑了回来，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裴月纱茫然地颤了一下，“你怎么了？”一整段路，她都觉得他有很重的心事，只是，她不想去问，直觉告诉她跟她有关。
　　他抱着她，一寸寸的呼气传入她的勃颈，一阵氧，“到现在我还是在后悔七年前去了法国，如果那个时候我坚决不去法国，是不是一切都还像七年前，你也还是我的小月。”他靠在她身上，就像一个脆弱的小孩。
　　她被他的话弄糊涂了，她不明白。
　　“楚哥哥，你怎么了？小月还是小月啊。”
　　他放开了她，眼里有种不知名的感情，他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笑得那么轻，那么淡，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了，直到她望不见他，她还依旧站着，她还是从前的小月吗？她问自己，不是了，从十岁那年起，就再也不是了。
　　裴月纱用手抵住鼻尖的酸味，走进别墅。
　　刚进门，欧管家迎了上来，“裴小姐，少爷在楼上等您。”
　　她点头，“知道了。”
　　顶楼上。
　　裴月纱走上去，看见悸洛冰纯白瘦弱的身影，顶楼上的风很大，吹乱了他和她的头发。
　　裴月纱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冰冷的背上，“怎么了啊？”
　　他的脸上笼罩着阴霾。
　　他突然扳开她抱着自己的手。
　　裴月纱吓了一跳，对于她的主动，他往往都是一阵心细和伪装欣喜的表情，他第一次拒绝她的主动。
　　“干嘛？那么讨厌我，还让人家上来？”
　　“他叫你小月？”
　　裴月纱觉得好笑，“那只是他小时候对我的称呼而已，这你也在乎？”
　　“那他抱了你，还抱了两次？”
　　裴月纱咬了咬嘴唇，“刚才，你都看见了？”
　　他不答，把目光移向远方，“他必须离开榆阳！”
　　她心里猛的一惊，“不可以，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你不能像对其他人一样对他。”她语气坚决，更像是命令。
　　他不能让他这么做，因为她绝对不能让楚伊寒离开学校，好不容易，在隔了七年之后，她好不容易和他相遇。
　　“为什么？”为什么他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他是楚伊寒，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她坚定不移的告诉他。
　　他的瞳孔微缩，下巴绷的死紧，“如果我一定要他离开你呢？”他扭过头看她，眼睛亮过天上的星星。
　　裴月纱向后吸了口气，“那么，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应该相信我能做得到！”
　　“你！”
　　裴月纱抬高着下巴，与他的目光相交，在他面前，她永远不甘示弱，而他，也从来没有嬴过。
　　“你喜欢他？”他还是把最想问的问出口。
　　裴月纱白他一眼，然后忍不住的笑出来。
　　“我喜欢的是你！”她伸手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从两年前开始，我喜欢的就只有你，他只是我的一个大哥哥，小时候非常照顾我，所以你不能伤害他！”
　　他收紧了肩膀，将她牢牢的搂在怀里，“我只答应你这一次！”他还是妥协了，只要她喜欢他，留在他身边，他就会觉得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