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十六章 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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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宜尔哈最近着实瘦了两斤。
碧玉将姬兰抱进她院子那晚，她迷迷糊糊地因尿意睁开眼睛，正欲唤乳母给她把尿，却不妨还没张嘴，有人比她先哭嚎起来，她吓得瞬间把尿憋了回去。
乳母李氏急急地将她身旁的婴孩抱起，温声宽哄，那婴孩依然啼哭不止，乳母何氏今日也在，她倒是没忘记这个时间舒宜尔哈要尿尿，趁着李氏哄姬兰的功夫，快速地和绿儿给舒宜尔哈把尿换了衣裳。
尿过后，睡意来袭，舒宜尔哈此时脑子还糊里糊涂，没去想为何她床上多了个婴孩，那婴孩啼哭声刺耳，吵得她脑仁疼，她只想安静地睡觉，可两个乳母显然是搞不定那婴孩的。
她也好想哭啊！！！
两个乳母急的一脑门汗，绿儿建议她们给姬兰喂奶试试。
何氏愣了一下，“四姑娘可从不在此时喝奶啊。”
绿儿瞧了姬兰一眼，面黄肌瘦的，一张小脸哭得通红，煞是可怜，“您就试试吧，许是与咱们四姑娘习惯不同。”
李氏心想也是，便从何氏怀里接了姬兰，掀了衣襟将奶嘴塞姬兰嘴里，果不其然，姬兰小嘴吸奶吸得可有劲了，显然是饿急。
何氏松了口气，“还是绿儿机灵。”
绿儿笑了笑，李氏本在打量姬兰，此时抬起头来问何氏与绿儿，“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可瞧见碧玉送她来时的脸了，黑得跟锅底似的。”
何氏摇了摇头，“你就不要瞎琢磨了，这些事情不该咱们操心，只管好生照料便是。”
绿儿在一旁应和着点头，“碧玉姐姐可是吩咐了不可轻慢呢。”李氏见两人都不想讨论便讪讪一笑，“瞧我这嘴，总是管不住，”
姬兰吃过奶后，安静了一会儿，舒宜尔哈艰难地睡着了。
不过，她没有料到的是，这孩子每每只安静一会儿便又会啼哭不止，后半夜就在她好不容易睡着马上被吵醒的循环反复中过去了。
大清早，乳母与丫鬟们皆是满面憔悴。
博古济吉特氏过来瞧见，听了乳母回禀，温声安抚了一番，又赏了些好物件，言道会寻新的乳母进来帮忙，何氏与李氏自是感动。
姬兰是饿了哭，尿了哭，睡不着哭，睡醒了还哭，反正一天没个消停的时候，不过，她倒是个乖觉的，但凡博古济吉特氏抱她时，她一点不闹腾，乖巧得令人心疼。
某次屋里只李氏一人，她便给舒宜尔哈嘀咕，“那四姑娘真真人精似的。”
没错，姬兰比舒宜尔哈要大上几日，是以，现在石府的四姑娘换人了，舒宜尔哈成了五姑娘。
舒宜尔哈每天晚上被姬兰魔音灌耳，睡不安生，这白天的精神头便差了，也不肖饮食，眼看着肉嘟嘟的脸蛋小了一圈，博古济吉特氏心疼不已。
这日梳洗时，翡翠向博古济吉特氏提起之前被赶出院子的林氏似乎心心念念还惦记着回来伺候四姑娘，日日在二门处张望。
博古济吉特氏抚着鬓角的手顿了顿，“你瞅着她情状如何？”
翡翠回忆起那日，她送点心到二门处，林氏远远站在一株老树下，期期艾艾地望着她，她便叫林氏近前说话，林氏一到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着翡翠为她说说情，让她能再去伺候四姑娘，她绝不敢有一丝轻慢，但有所违，愿招天打雷劈。
“她回了下人院子，日子很不好过，瞧着是悔不当初。”
博古济吉特氏垂了眼眸，微想了想便道：“罢了，她既已得了教训，便让她去照料四姑娘吧。”
翡翠欢喜地哎了一声，替林氏给博古济吉特氏先道了谢。
林氏由此做了四姑娘的专职乳母，只此四姑娘已非彼四姑娘，林氏纵然心里略起疙瘩，然这已是恩典，由不得她。
府里下人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小主子私下里都有些不齿，这样的外室子女本就不该登堂入室，都打着看她笑话的主意。只是博古济吉特氏的态度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他们一时间倒不敢轻举妄动。
林氏第一天当值时，她怀里的姬兰哭闹不休，何氏怀里的舒宜尔哈却是乖巧安静，她心里就有些泛酸，明明她想伺候的是正经主子，再看姬兰，她就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眼瞅着舒宜尔哈近几日因姬兰闹腾受了不少折磨，博古济吉特氏便将姬兰换了院子，也不远，出了主院穿过花园便是。
舒宜尔哈终于不用再面对那个爱哭的小婴儿高兴坏了，恨不得睡个昏天暗地，所谓睡的香自然吃得香，消瘦下去的小脸蛋没几日又回复了圆润。
她有了闲暇思考这女婴的问题了——她爹的私生女儿！
她爹个坏东西，竟然做出背叛她娘的事情来，简直不可饶恕。
不过她爹并没给她这个机会，在她想表达下立场之前已经离开了京城。
她态度如此，富达礼、庆德与塔娜自然也是不高兴的很。
个中缘由，博古济吉特氏不好说与他们听，只叮嘱他们要待姬兰如舒宜尔哈一般，姬兰实是个可怜孩子，说到动情处，博古济吉特氏还落了眼泪，三人不明缘由，但都能看出博古济吉特氏是真心疼爱姬兰，虽还不能完全接受，但他们几个心思纯善惯是听话的，待姬兰的态度要好上许多。
舒宜尔哈则不然，她但凡跟姬兰待一个屋子就很不高兴，既不笑也不玩闹，撅着小嘴怨念自个老爹，远在杭州的石文炳经常打喷嚏，属下还当他受凉，要给他请大夫，他摆手，“这点子小毛病还请大夫没得显了矫情。”
属下不敢不应，然还是让下人日日熬了浓浓的热姜汤送与石文炳，石文炳倒是没拒绝，皆是仰头一口灌下，那呛辣气每每令他皱眉。
舒宜尔哈对姬兰的不喜，博古济吉特式是最早发现的，她思忖，舒宜尔哈不至于能懂人情，只怕是见不得她抱姬兰，觉得自己娘亲的怀抱被人占据，本能的不高兴，“这孩子……”博古济吉特式抿唇轻笑，低头在睡着的舒宜尔哈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如羽毛飘过，温暖柔和。
博古济吉特式自那日起很少在舒宜尔哈面前主动抱姬兰，只姬兰一见到她就张手往她怀里凑，此时若瞧一瞧舒宜尔哈，必是小脸皱成了面团，小嘴一拱一拱，博古济吉特式哭笑不得。
舒宜尔哈有时候也会迷惑，看她娘亲对姬兰的态度，真真是关怀备至，哪里像是正室老婆对私生子的样子，还是说古代女人这方面完全不介意，她娘又是个善良人，自然更是做不出虐待私生子的事情。
困扰她的这个问题，直到半个月后见到公里的固伦淑慧长公主，才豁然开朗。
她在榻上困觉，博古济吉特式和长公主在一旁低声叙话，两人自是不会防备一旁的婴儿。
长公主是得了外间消息，知道石文炳抱了个孩子进府，怕博古济吉特式心里不舒服才寻了个便宜日子唤她进宫，长公主初听消息之时虽有些怒气，但静下心来一想就觉得不对劲，石文炳的人品秉性，她是信得过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心把博古济吉特式许给他，信归信，然这样的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了，她必须得弄个明白，石文炳若辜负了她的宝贝孙女，她非得抽他不可。
石文炳临去前有交代，这事儿不可瞒三个人，长公主便在其列。
博古济吉特式将个中缘由细细说与长公主听。
长公主听罢，叹息不已，“那孩儿确实命途多舛，本该是大家闺秀，金尊玉贵将养，哪堪沦落到市井之间，如今进了你府里，也算是她一番造化。”
博古济吉特式握了长公主的手，“玛嬷，您且安心，文炳断不会沾那起子事，他待孙女儿是极真心的。”说着便微垂了眼眸，似是忆起二人缱绻之时，秀美的脸蛋浮起一抹红霞。
长公主自是看在眼里，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带有欣慰之色，不过她很快又收了笑容，“玄烨若是知晓此事，不知会如何发作。”
博古济吉特式抬起头来，柔声道：“玛嬷您有所不知，文炳在获知此事当天便立即进宫禀了皇上，若非皇上示意，他如何敢擅作主张。”
“这么说，玄烨已知悉那孩子身份？”长公主略有些吃惊。
博古济吉特式轻声嗯道：“圣上言当年之事，多有迁累之嫌，只事关先帝，不可轻妄举动，如今遗孤得存，乃上天有好生之德，自当循之。”
长公主久久未言，闭目思起那年天子盛怒，血流成河的情形，她长叹了口气，“玄烨……终究与他阿玛不一样。”
……
一旁佯睡的舒宜尔哈眼角都要抽搐了，一想到她前几日竟然对一个小婴儿诸多意见就老脸发烫，没想到姬兰的身世如此坎坷，哎，晚节不保啊！
舒宜尔哈默默在心里嘱咐自己，今后要好好待姬兰，顺便对远在杭州的老爹道歉，“怎么能质疑您老人家的节操呢！”
石文炳刚接了姜汤在手，鼻子一痒，一声“阿嚏”响天动地，姜汤洒了大半碗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十六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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