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混乱之都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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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沉默，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不想浪费时间干等着，便去收拾行李，找了一圈却发现没什么可带的。几瓶药，一部手机，一张猎人证还有钱包，总共加起来装不满一个包裹。
哦，忘了，还有我这个人。
坐回圆桌，我还是没有说话……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我该做的是等他们说话。
我做了我该做的事，至于他们接不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不想为自己留下遗憾，即使我知道告诉他们……可能不会说我想听的。
“……果然还是无法原谅。”小杰哑着声音，他的眉头拧得能打个结了，拳头很用力地捏起，双眼逼视我：“……那个人害死了你的同伴，但不关其他人什么事，你做的事情和那个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变革需要杀那么多人，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其他办法……为什么不替别人想一想！？”
“小杰！”奇犽叫住越说越激动的小杰。
小杰低下头，奇犽夹在中间不知所措地看看我，又看看他。
我当然知道小杰的意思，或许在十年前我会把现在的自己唾弃一万遍。可是……
“其他办法？没有的。你不了解地下，那里是地狱，我在那里长大，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变革。在那里死亡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只有暴力才能活着站在那片土地上。”
“我不懂。”小杰并不想听我的辩解，“我不需要懂你们生存的法则，也不原谅你。为什么你不把你对同伴的好分一点给别人，那些死去的刑犯就不是了人吗？你真的喜欢做这种事情吗？就算你口口声声你就是这样的人，可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你就是在逃避！你现在不也在逃避吗，说这些话来逃避我们！”
他很生气，却和我想的不一样。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叫我滚得远远的，然后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吗？
我：“小杰？”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很矛盾，既黑暗又温和。”小杰深吸一口气，“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故意这样，也不懂你为什么要否认自己，我不明白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你谁都不想伤害。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痛苦，虽然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但你还是你，你的本性是温柔的。”
温柔什么的，你确定你在说我？
“从猎人考试的时候就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们，我在西索那里受挫，那晚也是你一直守着我……可你从来没说过。也许是那个地方让你变得沉默，你明明把身边的人看的很重要，却又喜欢把重要的东西丢在一边，你觉得这样就是对的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又比谁都在意，这样有意思吗！”
“我……”我不知道。
“现在你不可以说话！”小少年怒目而视，我把话又咽了回去。
“即使是现在，你心里想的是我们从此不再联系不再见面，是不是！”
“……是。”
小杰听到我的回答更生气了。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出现在他们面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一切都回到原点，原著里也不该有我这个人，我离开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难道不该是这样？”
“当然不应该！”他气得要死，声音拔高了不知多少个分贝。他这么一嗓子直接把我吼懵，这发展……好像有点不对。
虽然我不可否认地有点小开心，但这样是不行，我们的理念相互冲击，这样很危险。
“很奇怪吗？重要的东西不就应该放在身边，你以为一走了之就行了吗？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吗？……我会恨你的！”
“……”为什么。
“你教会了我很多，对于我来说你就和云谷先生一样，是重要的老师，也是重要的同伴！而且你不也在学习吗？你原本连微笑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为什么要放弃，你明明也想像我们一样活着！！”
“……”
我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有很多不可预测，人心就是一种。可是很多时候我不愿意去思考这些，因为就算一切都摊开摆在眼前，结果还是不会改变。他说的话很让我动摇，可我不打算改变我的决定。
奇犽这时也说:“我也不建议你离开，你现在离开这里是想做什么？杀回混乱之都？别忘了你的身份，他们明显冲着你来的，你回去就是送死。”
“……”我起身，走到窗边不再看他们，外面天阴着，暗压压的一片。“我必须离开，我的同伴有难。……原谅我。”
“……”
“我的手一直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染血，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如果只能用鲜血才能守护我的道路，我永远不会后悔。就算前方是地狱，我也要去闯，这是我的责任，这个责任从他们叫我老大时就应该一直背负下去，这是我仅存的良知。”
“他们之中最长的跟了我七年，七年前他连拿刀都手抖。他曾经是个富家少爷，但是他的家族光是重罪就有七样，所以他的全家连坐了。遇到他时，他家族里的人死得只剩他一个，因为抢夺不到食物，所以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在吃着尸体……很恶心吧？可我们都是这么长大的，为了活下去我们什么都吃。”
“那天我心情很好，因为每月一次的例行外出结束了，我又可以多活一个月。在十八街的一角，我发现了他，他的面色和所有人一样苍白消瘦，眼睛却亮如白昼，我把面包分给了他一半。后来他一直跟着我，我教他怎么战斗，怎么用念抵抗面包和水里的毒，教他怎么活下去，他就这样在我眼里一天一天地成长起来。”
“这样的事情在那里完全不稀奇，光是我的同伴里，就有半数以上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连我自己都是。在我模糊的记忆里，父亲说我们是被母亲抛弃的，她是大家族的女儿，不能接受父亲这个耻辱。后来父亲杀了人，我们被送入地下。父亲交给我基本的生存本领后就走了，因为他再也忍受不了永无止境的黑暗……我没法恨他，每个人都有向往自由的权利，为了自由而死总好过变成行尸走肉。”
说到这我转头，看到他们的眸子里写满震惊，我笑了笑，这些事情原来说起来这么轻松，完全没有当年挣扎的时候所感受到的苦闷。
小杰：“怎么这样……”接着他垂下头，有些难过，“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错。”我又看向窗外的天空，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当年也是如此仰望天空的自己。
“失去庇护的孩子，比大街上的灰都不如，西弗利斯和我一样，我们一块长大。渐渐地同伴多了起来，我们也不再活得窝囊，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虽然我应该对此习以为常。生命如此廉价，在那里一个生命的消逝连一点波澜都翻不起来，可是他们是我重要的同伴啊，我们彼此依靠才能这样活下去，我难道只能一直这样看着吗？”
“我不愿意，我想报复，可是我该报复谁？谁都没有逼着我们变成这样，可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西弗利斯的死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后我就疯了。”
我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也许这些话在我心里着实憋得有点久，几乎快变质成毒液，让我除了痛苦感受不到其他东西。也许我根本就是抱着同化他们的心思，让他们知道一切，给他们洗脑，这样他们就不会接受不了真实的我。
哈哈……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我能够不择手段。
所以小杰嘴里所谓的温柔怎么可能是我，温柔的人才不会这么过分。
头上的绷带被我自己扯了下来，那道十字刀疤是那样刺眼，索性我自己看不到，我指了指疤痕，“看到了吗？这就是代价，为我以前做过的事情，也为我以后将要做的事情。当然这个代价太便宜我了，可谁让活下来的是我。”
小杰：“……这样的事情……”
我：“我杀了那么多人，所以小杰，我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我不回来，不要为我难过，我可能死了……也可能只是单纯地不想回来。”
小杰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却也没有松口。他抿着唇想要触碰我的疤痕，问我：“疼吗？”
真是个傻小子，伤都好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疼。不过当时确实是折腾得我死去活来。
两人神色动容，估计在他们眼里这疤丑绝了。
但是这张脸，很适合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混乱之都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