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第二部）》菠萝蜜瓜包

37、第三十七章

　　以前常听别人说，夫妻间吵架最忌讳动手。因为一旦使用了暴力，那双方和好如初的可能性就相当低了。所以，龙炟在预备吵架前做足了功夫，设想了十多个不同的场景和对话，预测了所有能想到的结果，但可惜，真正实践起来他才发现，吵架是门技术活儿。
　　“龙炟我去你妈的！”不愧是曾经的刑事班王子，出手一点也不含糊。陈景这一拳头直接把龙炟打翻在地，眼冒金星差点没能爬起来。
　　——我擦啊以后还真是不能随便吵架，要不然直接就被老婆一拳送回姥姥家了！
　　龙炟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不得不搜肠刮肚继续想出一些能够更加激怒陈景的话，毕竟观众都在眼巴巴看着呢，万一被瞧出破绽来了，那这一拳可就白挨了哟。
　　龙炟暗暗在心里对陈景说了声对不起，但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道：“你跟那上官沁是什么关系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偷偷摸摸找人聊了半个多小时难道是在畅谈人生理想？姓陈的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啊？！”
　　陈景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龙炟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找过她，可我谈的是公事！”
　　“公事？呵呵，那我就要问了，你们两个又不在同一部门，谈的哪门子公事？既然是公事，又何必遮遮掩掩跑去安全通道的角落里谈？！”
　　“放你妈的……你监视我？”陈景倏地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姓龙的你他妈竟然敢监视我？！”
　　——Good job！
　　龙炟简直要为自己竖起大拇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No zuo no die whyyou try？望着陈景越来越愤怒、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的样子，龙炟觉得自己真是“作死”的一把好手。
　　“监视你又怎么了？要不是监视你老子还不知道自己身边出内鬼了呢！”龙炟冷笑，“真没想到啊，原来你和你爸都是‘那边’的人！亏得我那么相信你，把什么事都告诉你！姓陈的，你倒真对得起我？！”
　　陈景二话不说，直接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龙炟被打得都快脑震荡了，眼前的陈景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没几秒又从两个变成一个。估计再来一下的话，龙炟马上就能见到上帝了。
　　“姓龙的，你说我可以，但你没资格说我爸！”陈景气得双眼通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什么那边的这边的，你会说人话吗？！老子这些年哪天不是掏心掏肺地对你？！凭什么三天两头要受你的怀疑受你的气啊？！上次是为了你养父，这次是为了一个女人，姓龙的，我倒还想问你你想干什么？！”
　　完蛋。
　　龙炟已经清楚地看到陈景红了眼眶，明显是联想到了当初福伯去世时龙炟迁怒于他的那一次。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老婆你千万别当真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龙炟心中内牛满面，他这是在用绳命来演戏啊！
　　张了张嘴，龙炟把刚准备好的那些后续台词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只能傻傻地看着自家老婆哭。
　　躲在角落里看戏许久的柳殇不禁替他捉急，亲弟喂！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好歹再狠狠心说点什么啊！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的会穿帮的啦！！艾玛真急死人了！！
　　不过好在另一方当事人陈景还算清醒，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心情也平息了下来，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龙炟，恨不能再冲上去胖揍两拳以泄心头之愤。
　　“既然你不信我，那好，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大家一拍两散！你要是再敢纠缠不休诽谤我，小心老子活扒了你的皮！”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串狠狠砸在龙炟身上后，陈景朗声宣布道：“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你我今后各不相干！姓龙的，你他妈去死吧！”
　　随着陈景的愤然离去，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吵算是落下了帷幕。在围观群众的唏嘘声中，龙炟只来得及看一眼那道决然的背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直到柳殇实在看不过去，快速走过来拖着他离开，看好戏的人群才逐渐散去。而当天最热门的八卦话题，自然是围着他俩转了。

　　“我说你啊！”柳殇边叹气边拧了块热毛巾递给龙炟敷脸，“早上出这道门前我还问过你到底准备得如何了，你还信心十足地跟我保证说绝没问题。可你瞧瞧，我怎么觉得倒像是陈景在甩你，而不是你想甩他啊？”
　　“谁说我要甩他了？！”龙炟立刻反驳道：“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媳妇，怎么可能甩了？！我就是想麻痹一下敌人而已，又没真想怎么着……嘶！疼，你轻点儿！”
　　“这就叫疼了？刚才被左右开弓打成肉包子的不知道是谁哦？”柳殇鄙视地哼了一声，“知道疼就好好长点记性。你以为人家陈景是个大姑娘啊？人家好歹是刑事班的一把手！他在警校拿散打冠军的时候你还在草地里训练吃烂泥呢。”
　　龙炟捂着腮帮子不啃声。其实他真没想到陈景会气成那样，所以到了后面他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把老婆给气哭了。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二次吵架吵到这种地步。
　　龙炟此刻是真后悔了，虽然他是在演戏，可陈景却当真了啊！一想到刚才陈景那气得眼里泛泪光的样子，龙炟心里就难受。早知道就换别的方法了，现在戏是演足了，可两人的关系荡到了谷底，怎么想怎么觉得划不来。
　　“殇，你说小景他不会是真想和我分手吧？”龙炟苦着脸问道。
　　“我怎么知道？”柳殇接过毛巾重新泡了泡水再递给他，“依陈景的性格，一旦真决定要分手，那就一点儿转圜余地都没有了。想想韩黎，那不就是个经典例子吗？”
　　龙炟一听顿时垮下脸，一副“不要拦着我，让我去屎”想要寻短见的模样。
　　“行了行了！与其跟我这儿诉苦求安慰，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快点把人给抓到，到时候再跟人陈景赔个礼到个歉，说清楚其中的原委，保不准还有得救。你要是再磨磨唧唧赖这儿不走的话，那可就真回天乏术了啊！”
　　柳殇的一席话令龙炟醍醐灌顶！精神立马就振作了起来！
　　“殇，乌伍那边有消息了吗？”
　　“嗯，刚来过电话，说是下午一点到办公室找你。”原本昨天下午就能知道审讯结果，但没想到上官沁嘴巴还挺硬，整整拖了一晚上才吐了点东西出来。
　　“一点？”龙炟低头看了看时间。闹腾了一上午，这都快十二点半了，“那我先上去了，有事你打我电话，别用手机，我会直接下来跟你当面说。”
　　“知道啦，赶紧去吧！”

　　龙炟回到九楼办公室的时候，乌伍已经站在了门外。一身笔挺的制服加上那不苟言笑的表情，使得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成许多。
　　想当初龙炟决定建立情报科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乌伍。说起来也许没人相信，在这之前，龙炟只和乌伍见过三次面，所有谈话加起来也没超过五十个字，但两人却意外对对方都很有好感，也出乎意料地愿意相信彼此。
　　“男人都是直觉性的动物。”乌伍面无表情地念出了自己的开场白。
　　“……”怎么每次和他谈话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呢？龙炟扶额。
　　“拜托可以请你说得明白一些吗？”
　　“好。”乌伍点点头，“女人是感性动物。”
　　“……”亲，窝是个警察啊亲，窝不是哲学系毕业的啊亲，你这两句句子已经超出窝的理解范围了好么亲？完全听不懂啊要肿么破！龙炟在心中咆哮道。
　　“龙sir？”乌伍歪头。
　　“……咱能说人话么亲？还有啊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就算再怎么卖萌我也不会给你五星好评的小弟弟。”龙炟摆出好领导的亲切笑容看着对方，而乌伍也一脸天真无邪童叟无欺地看着龙炟，两人大眼看小眼，小眼看大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还是乌伍先举手投降，毕竟比起龙炟的金刚不坏之脸皮，他还嫩了点儿。
　　通过连夜审讯，上官沁这块硬骨头总算是被啃了下来。乌伍眼底的黑眼圈全程鉴证了那艰难困苦的一夜。
　　“按照龙sir您的吩咐，我们没有使用任何刑讯逼供的手段，全程都有录音。”乌伍从制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支微型录音笔放到龙炟桌上，“一开始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并且对您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人身攻击。这些都被记录了下来，在录音笔里。”
　　“……”这玩意儿你录下来干蛋啊？！
　　“然后重点是……”乌伍顿了顿，“她说她的上线是行政部的刘羊，并且供述民事三科的陈景也是他们的成员。”
　　“Stop！”龙炟伸手喊停，“这一段跳过，麻烦给我点‘更重要’的信息，不然我就在这里把你打成三等残废。继续。”
　　“……”乌伍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半天，随后确认龙炟的确没在跟他开玩笑。
　　——真的会揍你哦？再敢说我老婆是内奸的话。
　　龙炟的眼睛很明确地传达出了这个信息。而且乌伍也十分难得地读懂了！
　　“呃，上官沁还供述称，她是受到了D区的指使，于三年前进入B区中央警察局，暗中潜伏替D区传送消息。当年杨程安的炸弹袭击案就有她的参与。另外，在高扬水中下药致使其病发的人也是她。还有高麟醉酒驾车致人死亡的案件，据她自己说，那些突然出现的新闻记者也是她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赶齐sir下台。不过上官沁否认自己与齐sir失踪的案件有关。我个人觉得她不像在说谎。”
　　“然后？”
　　“上官沁说了一个名字。”乌伍显得有些纠结，看样子他已经为这个问题烦恼了一阵子。
　　“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说吧。”龙炟示意他说下去。
　　“是。”乌伍回忆道，“她说她是在一次传递情报的过程中无意间听到这个名字的。当时她正在用语音软件跟刘羊汇报情况。”
　　上官沁听到刘羊喊了一声，林sir。
　　“林sir？？”龙炟愣了愣。
　　“是的，根据我的推测。能够让刘羊称呼为‘sir’的人，应该是科长或部长级。但林姓警员人数不少，很难认定究竟是哪一个。不过上官沁却一口咬定，那个人是林sir，九楼高层之一，林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