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真相与决战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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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侵染了整个天际,乌云遮盖了月亮，掩蔽了星星，黑暗如同一张巨网撒向了大地。
寻隙县里，平常人家已早早入睡，只有醉梦轩此等地方依旧灯火通明。一辆马车从黑暗中缓缓驶来，停驻在醉梦楼的后院，早早在此等候的施锦鹏退却一身红衣已然换回了平日穿的书生装扮，他恭敬的低着头，等候车上的人下来。
一随车而行的小厮待马车挺稳，立刻趴跪在地上，充当脚蹬。里面的人掀开帘门，探出身来，来人正是施锦鹏的父亲施云月。
施云月不过四十出头，因为常年服用仙丹他的外貌不过三十来岁，气色极佳，和施锦鹏看着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他手里还搀扶着一人，那人也是书生打扮，一袭青衣长发如墨，样貌与施锦鹏有七八分相似却又比他年少几岁。
“爹，小爹。”施锦鹏如此称呼，四周无一人面露异色，显然都是早已习惯。
施云月扫了眼施锦鹏，却未应声。他扶着施云星下了马车，将侍女送上的黑裘绒披风轻轻地为他搭上，并温柔的在施云星洁白冰凉的额头落下一吻。施锦鹏恭敬的立在一边，半垂着眼睑，面色如常。
他们一路从后院来到施锦鹏的住处——梦廷轩。
梦廷轩除了被允许的人，无人可以进入，里面伺候的都是服用了神仙药的人，院外的守卫都是武艺高强的人，他们没有思考能力，不会受人诱/惑，若是有外人接近就会毫不留情的发动攻击，因此，此次失窃只有可能是当日被施锦鹏招入轩内伺候的几位花秀所为。
施云月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施云星坐在他的右侧，安安静静的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像一尊等身人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来自于施云月的操控。
施锦鹏孤零零的跪在大厅正中央，他低垂着头，上座的施云月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除他们以外，正厅两侧分别站立着五个仙仆，说是仙仆其实也就不过是被强制服用了神仙药的江湖人士罢了。若陆小凤在此定会惊讶于其中几个极为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江湖上武艺高强之人。
施云月端起刚沏好的茶，常年保养的手指莹润白/皙几位赏心悦目，这样一双手长在男人身上倒有几分可惜。他用茶盖轻轻地在杯口处拨动两下，白瓷小杯中，一缕白烟盘旋着上升到空中逐渐消散，淡青色茶液立刻荡起一圈波纹。轻轻呷上一口，茶水透着一股清苦，又似乎带着一点茉莉的芳香，茶水顺着喉咙滑落到胃里，不仅为身体带来一丝暖意，也让大脑更加清醒几分。
“你一向乖巧听话，为父将这醉梦楼的生意交与你打理，你也未曾出过差错。”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施云月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是我和你小爹引以为傲的孩子，没想到你长大了，心也大了，连我这个老父亲的话也是听不进去了。”
“孩儿不敢。”施锦鹏将头埋得更低，他从进门开始已经在这冰冷的地板上跪了近半个时辰。他今日穿的不多，外面大门敞开，寒风刮进来冷的他打了个颤，可却依旧挺直了身子，不敢有一丝懈怠。
“你有什么不敢？”施云月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都敢带人进这醉梦轩寻欢作乐，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敢做？”
“孩儿知错了，请爹责罚。”施锦鹏抬起头来，那张与施云星相似的脸上带着忐忑以及犯错后的悔意，“孩儿一时糊涂，想着这里有仙仆把守，那些花秀手无缚鸡之力定不会有那胆子，没想到却因此疏忽酿成如此大祸！”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仙仆的错？”施云月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那淡漠的目光让施锦鹏浑身一紧，连说不敢。
“仙仆是根据你的意识行动，你没有防贼之心他们自然也没有防贼之力。”施云月站起身，缓步走向施锦鹏，“我之所以不让你放人进入这梦廷轩也是因你还不能熟练控制这些仙仆，若是真的出什么事，仙仆的力量再强你也使不出三分之一。”
施锦鹏张了张嘴，似还有不服，可最终畏于施云月的威严，没敢多说一句。
“这梦廷轩外面的仙仆都无需人操纵，但凡没有经过允许擅自接近的人都会被他们解决，也就无惧于里面守卫的强弱。”施云月蹲下/身子，用手捏住施锦鹏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可你却愚蠢的将窃贼带了进来，看来这几年我没怎么管你，倒是壮了你的胆子，越发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了！”
“孩、孩儿不敢，孩儿知错，孩儿绝没有对爹有不敬之心，只是一时色迷心窍，孩儿再也不敢了！”施锦鹏恐惧的盯着施云月阴冷的眼睛，他知道这次求饶也无用，却忍不住哀求。施云月对别人冷酷无情，对他这个亲生儿子又何尝不是心狠手辣，从小到大若不是他命大怕也早已是一赔白骨，哪有如今的表面风光。
“糊涂？”施云月冷笑一声，将手放开，施锦鹏只觉得下巴火辣辣的疼，他心惊胆战的望着施云月。
施云月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施锦鹏说道，“我看你心里是明白的很。”
施锦鹏不知他所指何意，没敢应声。
施云月也不再多说，他衣袖一甩，抬头看向门外被夜色笼罩的庭院，沉声道，“去升仙楼。”
***
同一时间，胥怜院。
玉莲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作为嫌疑人絮魅的同院人，他被软禁在了这个院子里。絮魅被带走整整两天，如今是死是活没有一点音讯。无论他如何哀求，施锦鹏都不允许他踏出屋子半步。
心烦意乱的在屋里坐下，玉莲实在想不通梦廷轩的东西是谁偷的，那里的守卫有多严苛他最是清楚。可若说是当天进入梦廷轩的花秀做的他又不敢相信，毕竟谁会那么傻明知会被牵连还敢下手。
玉莲与絮魅的确在打那东西的注意，可还蠢到没有做好退路就开始行动，如今一切计划都被打乱，施锦鹏封锁了消息，平南王世子那边要发现这里出事恐怕还要过些时日，可絮魅却不一定能等到那个时候。
“可恶！可恶！”握成拳的手狠狠地锤在桌面上，桌上的茶水一抖，溅出了一半落到桌布上侵湿/了一片。
“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还以为会你得意的再笑。”小孩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
玉莲猛地一惊站起身来，吼道，“是谁？！”
屋里没有人应声，房门被人推开，两个身形魁梧的护院闯了进来，他们的视线在房里搜索一圈这才开口道，“玉莲少爷，是否有什么吩咐？”
这两人明显是听到玉莲屋里的动静才未经允许就私自闯入，只是这两人是施锦鹏派来的人，他虽气恼却只能忍气道，“不过是差点打翻水杯，无事。”
那两人确定房里只有他一人，这才退了出去。
玉莲在屋里走了一圈，细细的搜索，连床底下都翻开看了一遍依旧找不到人。
“你在找我吗？”那个孩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房里依然没看到人影。
“装神弄鬼，你是谁？！”这一次玉莲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眼底有些惧怕却强装正定。
“我可是跟在你后面半天了，怎么说是我装神弄鬼？”
“！”玉莲感到后腰被人碰了下，他猛地转身，只见一个才到他腰部位置的孩子赫然就站在他身边。他认识这个孩子，是倾玫身边的小厮。
“你怎么会在这里？”玉莲退后几步和对方拉开距离。那孩子也不介意，他打量了下屋里的摆设，然后才慢悠悠的回答道，“我有事找你所以就进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院子里有四个人看守，门口也站着两个人，一共六人轮流守着。连一只鸟落到他的窗前都会被护院用暗器杀死，这孩子却悄然无声的进来了。
“当然翻窗进来的，比起这个，你不好奇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那孩子乖巧可爱的模样让玉莲觉得背后一凉，他压下心底的惧意，强硬道，“我和你们没有什么事情可说。”
“和倾玫无关，他不知道我来找你。”那孩子没有漏听他话里的复数词，“既然你不想救出絮魅，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就当我没来过好了。”小孩耸耸肩，轻轻一蹬就落到了窗台上，准备翻出去。
“等等！”玉莲连忙叫住他。
“什么？”小孩停下动作，维持着翻窗的姿势转过脸来看他。
“你先下来。”玉莲害怕他被护院发现，催促道。
“好吧。”小孩很听话的跳了下来，然后爬到圆桌边的凳子上坐好，“你现在想要和我说了？”
“你刚刚说救絮魅的事可当真？”玉莲问道。
“自然，只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帮你把絮魅救出来。”
“你去救？”玉莲怀疑的看着他的小胳膊小/腿，若不是他刚刚神出鬼没的本事，玉莲只怕会直接转身将人轰出去。
“要杀死你和外面那群人对我而言易如反掌，你要不要试试？”小孩像是知道他想什么，突然咧嘴笑起来，看上去有些生气，阴森森的道，“而且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小孩的话让截中了玉莲的心事，且不说如今他被困在这里，即便没有被困住，消息传递到平南王府，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救兵赶到只怕絮魅已经香消玉殒，何况絮魅被救算是彻底暴露，又没拿到东西平南王世子怕是会将他们直接舍弃。而他自己又没有能力救出絮魅，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小孩就是絮魅目前唯一的生机。
沉默许久，玉莲妥协了，他在愚蛊旁边的凳子坐下，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
***
——滕县·雪山——
千里之外，一白衣男子面色铁青的站在位于雪山山底的山谷深处，这里面的石壁全部被寒冰覆盖，气温竟然比外面的暴雪还要低上几分。原本被派守在此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滩滩血迹表面此地曾经发生过什么。
白衣男子握紧了手里的玉扇，看着血迹中散落的一枚发簪，淡红色的唇轻启，轻柔的唤出一个名字。
“沙曼....”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真相与决战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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