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真相与决战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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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仙楼通体是朱红色，从外面看一共有两层，第一层像是一座佛堂，里面供奉着五座镀金的佛像，佛身上一尘不染，每日都有人负责打扫、供奉香火更换贡品。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地方施家人却从不允许花魁以下等级的人进入，这里面住的都是些容颜逝去的退位花魁以及负责照看他们的侍从，还有二十几个看守的仙仆。升仙楼第二层就是这些退位花魁住的地方，他们平日不被允许摘下面纱，也不被准许走出这升仙楼半步，只能坐在窗边遥望远处的景象，可除了这些看了几年、十几年的花草楼阁他们又能看到什么。想要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就是死去或者服下足够量的神仙药。
除了面上的两层，谁都清楚这升仙楼还有一个地下室，这是楼里所有人都不愿踏入一步的地方。它是醉梦楼的私牢，里面阴暗潮/湿，空气浑浊，但凡是犯了错的人都会被关进去惩治一番，若是在冬日里被关了进去，那恶劣的环境让人待上几天，不用上刑就能让人去掉半条命，这里算是醉梦楼最让人闻名变色的地方。
地牢里通风极差，各种恶臭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让走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会不自觉的皱眉屏息。施云月亦是如此，他金贵的靴子踩在地牢的潮/湿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这一声声都像踩在了施锦鹏的心上，令他神经紧绷。
一路上小心的落后那人一步半的距离，低眉顺目的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施锦鹏不得不承认在知道那东西丢失的瞬间他除了惊慌和恐惧，还有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解脱和畅快。他本就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做不来施云月的那些大事。若是可以他愿意只做一个普通的市井商人，像做祖父那样守着一家人来人往的小客栈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如果自己足够有才华，做一个闲散诗人游历人间也不枉来这人间走一趟。只可惜他虽从小被施云月做书生打扮，可施云月却只教过他识字，不曾允许他碰琴棋诗画，他若敢悄悄偷学被发现就是一顿鞭打和训斥。
外人都道他施爷冷血无情，谁又知道他施锦鹏的人生其实和那些服了神仙药的活死人没什么区别，都被施云月玩弄于鼓掌之中，同这醉梦楼里所有人一样没有自由可言。
“在想什么？”施云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施锦鹏猛地一惊，回过神来他的脸色又白上一分，心里立刻盘算着该如何回答。可还未等他答话，施云月便问道，“可是受不了这地牢里的气味？”
“稍有不适，有劳爹挂心。”这一次施锦鹏立刻顺着的应道。
“这里的确比你以前呆的时候差多了，毕竟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施云月的话让施锦鹏瞬间忆起了七岁那年因为闹着要学琴被施云月送来这地牢的日子，他不知施云月此时提起所为何意，只能沉默着。
“现在若是让你进来，怕是比以前要难受几分，你从小鼻子最是敏感，受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施云月也不需要施锦鹏答话，他自顾自的有继续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调子，不紧不慢，嘴里说着再可怕的话题，都像是在对朋友谈论天气如何一般平静。了解他的人都清楚，施云月越是闲散的样子，就越是危险，“你此次犯下这么大的错，依着我的性子定是不能轻饶你。”
施锦鹏心下一凉，脚下的步子也不由慢了半步。
“但你小爹素来疼你，若是罚了你，恐怕又要同我闹别扭。”施云月说着脸上的表情带上了少有的宠溺，像是已经看到了爱人与他置气的模样。
他身后低垂着头的施锦鹏却露出一个无声的讥笑，他这个爹脑袋聪明、手段狠毒、野心勃勃只可惜喜欢自欺欺人。他那个小爹不过就是施云月找来的一个傀儡人，他恐怕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哪里知道他施锦鹏是谁，所谓的疼爱根本无从谈起，会跟施云月闹别扭更是无稽之谈。施云星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施云月臆想出来的，施云星其实压根就没有活过来，他的尸体在二十多年前就躺进了施家祖坟，如今怕是早已腐烂成一堆白骨。
施云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来到刑堂他对同行的牢头命令道，“将絮魅同他的小厮带上来。”
“是！”
施锦鹏进到这里，看到这些七千百怪的刑具，他就一阵恶寒，特别是对那放着鞭子的架子更是心存畏惧。这些鞭子都是经过处理的，打在人的身上不会皮开肉绽，只会留下一道道红印，可那每一鞭下去都像是透过血肉打在筋骨上，疼的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你小时候调皮，没少来这里，现在看着是不是有几分亲切？”施云月见施锦鹏站在离鞭架最远的位置，他脸上带着笑意拿起架子上一根黑鞭，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鞭身，温声道，“小惩大诫，明日赏花会结束你就来这里领二十鞭，此次之错就算是过去了。”
“...是！多谢爹从轻发落。”施锦鹏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握成拳。二十鞭，他就不信施云月不清楚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只怕十鞭也撑不过，何况是二十鞭，这岂不是等于要要了他的命！
看来，之前计划之事，只能提前进行，想起被他藏在鸳莞的那个人，施锦鹏心底也冷静了下来。只要将那位送回京城，登上皇位，那么他就还有一线生机，何况，他施锦鹏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愿意死在施云月手上，死在这醉梦楼肮脏的地牢里！
***
絮魅被人粗/鲁的拽出了水牢，他的身体已经被冻僵，没有了吊着他的锁链支撑，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牢头用脚踢了踢他，见他确实爬不起来，就叫了两个兄弟过来将他架住拖了出去。
翟鸿熙也被凶神恶煞的看守拎了出来，他人小/腿短，因为极度害怕有时候步子慢下来就会被人狠狠一推，每次都将他推得摔倒在前面，又被人不耐的催促爬起来继续走。
膝盖和手掌都搓破了皮，翟鸿熙疼的湿/润了眼睛，可没敢哭出来。没一会儿他就被人带到一个摆放着各种刑具的房间里，同时也看到了全身是伤被吊在十字形柱子上的絮魅，这景象令他害怕的退后一步，但很快被身后的人推了出去，他踉跄几步勉强没有摔倒，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就是絮魅手下的小厮？看长相倒是个好苗子。”施云月瞟了眼被吓得牙齿轻轻打颤小孩，评价道。随后问一旁候着的牢头，“这孩子问过了？”
“回施老太爷，还没有，今晚儿正准备问，前面的有几个受不住刑的招了，可却说不出来东西藏哪了也不知道偷的是什么，怕不是真的知道。”那牢头向着施云月汇报，这些他之前已经向着施锦鹏说过一次。
“这絮魅一直没招？”施云月看着絮魅身上纵横交错的伤问道。
“是的，从进来就一直喊冤。”那牢头眼底带着一分对絮魅的钦佩，进来这里的人他看的多了，其他人或是招了或是死了，唯独这个絮魅看着娇弱可用刑的时候却咬着牙没松过口，他身上少说也上了三种刑具。
“其他人都不是，剩下你，你也说不是，这好好的东西难道还能长/腿跑了？”施云月走到絮魅身边，看着他漂亮脸蛋上的伤痕，叹息道，“我这醉梦楼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倒是把你们心给养大了。”
“真的...不是我偷的...”絮魅被人泼了盐水强行弄醒，他全身上下的伤口都被盐咬的又疼又痒，如同千只蚂蚁在啃咬，乏白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溢出几个字。
这不是他做的，他不会认也不敢认，玉莲同他的关系醉梦楼里没几个人不知，一旦他认了，玉莲也难辞其咎。他死了不要紧，可他不想玉莲也来受这份罪，他真的恨不得像之前那些人一死百了，也不用拖到最后反倒成了最有可能作案的人。
施云月看着絮魅，他到不知道这个从小在楼里长大的孩子竟然忍到这个份上。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施云月也不再白费力气，他走到翟鸿熙面前，翟鸿熙见他过来想退后但是立刻被人抓/住了肩膀按在原地。
对上施云月的眼睛，翟鸿熙感觉全身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连大脑都迟钝了几分。
“絮魅是不是说过要得到某样东西，然后就可以和玉莲一起离开这里？”施云月蹲下/身子，声音轻柔的问。
他的问题让翟鸿熙和絮魅不禁都在那一瞬间看向对方，絮魅自己不记得说过这话，可玉莲告诉过他，当时玉莲想要处理掉两个听到他们说话的小厮，絮魅却心软了。
之前刁难翟鸿熙也不过是因为心上人玉莲在第一次见这孩子时夸赞了他的样貌，说这孩子日后怕是不比他们差，这才让他心生醋意。趁着玉莲不在故意打压打压他，之后玉莲回来，絮魅也没再对翟鸿熙恶言相向过，平时也很少叫他做事情，见他不愿意去醉梦楼伺候也寻了理由让人留在院子里。小孩总喜欢往倾玫院子里跑，去找他身边的小厮玩耍，絮魅嘴上抱怨两句，却没有阻拦两人往来。总的来说絮魅为人张扬跋扈，可是到底不是多么恶毒的人。
此时听到施云月的话，絮魅心里懊悔不已，当初玉莲就说这个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可他还是百般撒娇把两个孩子保了下来，如今倒是成了他们作案的死证。
“没有...”翟鸿熙沉默半分钟，怯生生的垂着眼睑，小声的说道。
絮魅脸上神情不动眼底却闪过一丝诧异，这孩子在为他撒谎？
翟鸿熙心里也是害怕极了，他以前是真的很讨厌絮魅，恨他的百般欺辱。可是后来发现絮魅并没有那么坏，有什么好吃的絮魅会留给他和何祖升尝鲜；之前跟着去醉梦楼他被一个变/态摸了屁/股，絮魅也立刻把他护在了后面，并以他笨手笨脚为由将他留在院子里；除了倒倒水外絮魅平日都不会叫他做其他事情，絮魅比起某些表面善解人意却将小厮往死里戏弄的花秀好很多。
其实，他现在依旧不是很喜欢絮魅，可是他知道如果现在他点头了，絮魅和玉莲肯定会被当做窃贼杀掉，看着伤痕累累的絮魅他实在说不出口。
“我还以为你会是个诚实的孩子。”施云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幽幽的叹了口，他站起身离开翟鸿熙身边，挥了挥手，道，“用刑吧，看样子不给点教训是不会说实话了。”
“是！”
“啊..呜呜 ！”
翟鸿熙被人拎着领子抓了起来，他惊慌失措的惊叫起来，但很快被牢头带着厚茧的手捂住了嘴巴。他慌乱的踢打着牢头想要逃离，但是人小力弱很轻易就被压在了一个鞭刑架上。
絮魅紧张的动了下/身子，可是他伤的太重，只是轻轻一动就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只能眼睁睁看那个孩子被人绑了起来。
为了绑住翟鸿熙的手，牢头放开了捂着他的嘴。
嘴巴得到了自由，翟鸿熙第一时间扯着嗓子用愚蛊教他的办法大声呼救，“密聊愚蛊！呜，流流！救救我！”
他的声音震得施云月耳朵疼，没听明白他前面说了什么，可大底就是在向谁呼救。施云月不耐向着站在身边的另一个牢头示意，那小/胡子牢头立刻会意跑过去捂住翟鸿熙的嘴，翟鸿熙只能惊恐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哎哟！这牙齿还挺利！快拿个东西来把这小家伙的嘴堵上！”小/胡子牢头被翟鸿熙的犬牙划到，缩了下手。冲着守在絮魅身边的看守喊道。
就在两个看守其中一个准备行动时，只听那个小/胡子惨叫一声，众人都没看清发生什么情况时，他的身体就飞到了半空中，然后狠狠地撞倒了鞭架，摔在了地上，鞭架受到撞击摇晃了下，也倒了下来，重重的压到了他的身上，小/胡子牢头的身体抖了下就没了动静。
“！”施云月反应迅速的向着刚刚蹿出来的黑影投掷了一枚毒镖。
只见那黑影轻轻一闪就避过了毒镖，等他停下来，众人才看清，那黑影竟然是两条一人多高的巨蛇。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真相与决战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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