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59、永远城市猎人（下）

　　有时候，爱着一辈子，不需要长相厮守；有时候，恋着一辈子，却可以天长地久……

　　期待中的天堂之旅如约而至，豪华的游轮上，社会各界的政要、商客、名媛，以及一众媒体记者，早已将会场的气氛渲染的热闹非凡。
　　身着短裙服饰的女服务员殷勤的穿梭在会场中间，年轻的侍者托举着各种酒水游走四处，还有那可口的美味佳肴，都显示着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用这样子的方式来答谢，果然是博取好感的第一步。”
　　阿獠随意取了杯红酒，抿了一口，只是作为一种掩饰。而更多的时候，他则是关心自己的目标究竟何时会出现。
　　“犽羽先生，你确定可以从那个女人身上获得确切的情报？”北尾一身便衣凑了过来，有些担忧却又不敢直接说破，“接洽工作的时候，我可一点都感觉不到那个女人的友善。相比之下，我倒觉得虚伪的前田，或许更能给人一种亲切感。”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嘛……总是会带给你惊喜。”
　　阿獠的微笑给人一种满满的自信，只是北尾终究无法明白他字里行间的意思。然而出于各种原因，他也不再多嘴，只是默默转到了自己的岗位，指挥着便衣们，确保会场秩序的稳定。
　　直到与会的人员几近临席，才有个女人在保镖的陪同下登场，气场十足，宛如女主人。
　　“各位请安静，答谢会将在……”
　　外形总可以刻意去伪装，而声音却无法骗人。
　　“真不知道，北尾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呢？”
　　阿獠站在稍远处的人群里，凝望着礼台上发言的女人。含着某种不知名的微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发言并不长，只是正式活动之前的某些程序安排通告。而距离正式的活动，似乎还有一段时间。看似不紧凑的安排，实则是为了让众人先享受美食和美酒，以便从某方面，给人一种良好的印象。
　　随着发言完毕，走下礼台的女人和几位看样子很有档次的人搭讪着，就像是给自己的委托人拉赞助一般，友善之极。
　　只是阿獠的眼中，却发现女人的眼神总是在不停的寻找某些东西，带着某种狡黠和期待。
　　忽然，女人目光扫视之中，终究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身形有个微顿。只是很短很短，她的表情就变得比适才更加的友善和动人，丝毫不见了某种期待。
　　“她好像看到我了……”
　　阿獠只是沉思，却跟不上某些变化。女人似乎已经结束了某些对话，重新返回内舱，离开前还在身边工作人员的耳边附语些什么。
　　阿獠想要挤过人群，但是特定的场合下，他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显眼。于是只能在礼貌的“谢谢，不好意思”声中，慢慢挪近，却始终隔着那段距离。
　　眼看着人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阿獠忽然有种小小的落寞。尽管他知道，如果这真是她设下的局，那么她必定会自己找上他。只是心里的某种情绪，总让他已经有些激动起来。

　　“先生，有人要见你，请跟我来。”
　　不出所料的邀请，却是从未有过的委托。
　　阿獠微笑着跟着侍者，直到停在了某一处安静的客舱门前。
　　带路的侍者似乎连辞别的话都不说一句，就默默的闪身离去，只留下阿獠一个人，有点诡异的站在门外。
　　“……明白，我知道了……好！……”
　　阿獠站定在门口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模糊的通话声。
　　想去敲门，却在手触上的时候，发现门原来没有关。阿獠迟疑了几秒钟，只是轻轻一推，门开了。
　　客舱里的布置很温馨，就像寻常人家生活的那种居室，而且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阿獠不由地细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舱内刻意亮着台灯，落地的那种。不耀眼，却很朦胧，是一种让人能够回忆起浪漫情怀的那种光，还带着一些温暖。
　　小巧而精致的吧台前，站在一个女人，只是背对着他，手里还在摆弄着某些酒具。
　　那是一个很熟悉的的女人的背影，尽管头上是金色的欧美卷发。
　　阿獠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安静的走近了几步。
　　“刚才在人群里，你一直盯着我看，那可是很没有礼貌的哟！”
　　很熟悉的声音，从女人的口里传来，还夹带着最熟悉不过的那份戏谬。
　　他沉默不语，停下了脚步，如同一尊雕塑，和眼前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这么望着女人的背影，直到她转身，直到她扬起了嘴角的弧度……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略显俏皮地翘起了嘴角，给他一个最熟悉的微笑，狡黠的就像一只狐狸。
　　“这个舱的气窗口望出去看灯塔，可是最好的位置。”她熟络的递过来一杯酒，平静的听不出任何久别重逢的激动，“不喝一杯吗？这么久没见，身手退化了没？”
　　他接过酒杯，还是没有说话，又是一饮而尽。
　　“我说过的，真到了万不得已，我会找你……”她取下了头上的假发，还给他一个最初的印象，“果然还是阿獠，能如此准确判断一切，看来你的嗅觉依旧很敏锐嘛……”
　　他静静地望着她，恍如隔世。
　　她依旧妩媚，依旧狡黠。
　　“怎么了，不说话，在生我的气？”
　　她知道他或许在想什么，只是她不想解释更多。如同多年以来的默契，她知道他一定会懂。
　　“哼，女狐狸……看来我在墓园淋得那些雨，都是自作多情了？”阿獠只是轻哼着，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冴子，这种恶作剧，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行！等今天的委托结束，你想要什么解释都可以。”
　　“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毫无征兆的“袭击”了她。
　　阿獠猛然抓住冴子的双肩，犹如暗夜里发疯的野兽一般，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把她的整个身体重重地推压到了沙发上。
　　四目相对。
　　女人的眼眸里写满了深情，还有一些歉意。
　　男人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和激动，还有更多的，则是说不出口的喜悦。尽管他在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是不知不觉中，加大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的身体贴得如此近。近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甚至，近得可以听得到对方的心跳。而越来越大的动作尺度，也让彼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冴子，你太过分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阿獠没有听到冴子说什么，他只是感受到，身下的女人正在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掌控。
　　他不敢把她抓得很紧，生怕一不小心，这场梦就会醒；但他又必须把她抓得更紧，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再度失去她。
　　晚礼服的领口很低，阿獠可以看得到曼妙的曲线剧烈地起伏着。
　　对于如此念切的男人来说，此时的一切挣扎，都变得多余。

　　时间在两人之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女人微启的珠唇，娇艳欲滴。
　　阿獠急促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对不起……阿獠，放开我好吗？”女人垂下眼帘，柔声说道，话音里带着歉意和恳求，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我的肩膀很痛……”
　　阿獠就像被惊雷击中一样，瞬间松开了双手。
　　冴子皱了皱眉，身体反弹似的从沙发上坐起，一只手很快扶住了左肩……
　　“冴子，你怎么了？！”
　　阿獠将人护起来，语气里满是关怀和歉意，不知所措。
　　“我的肩膀上，有个枪伤……”
　　冴子忍住痛楚，用手拉下礼服的左肩。雪白的肌肤上，一个弹痕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显然是一个痊愈不久的新伤。
　　“这是……”
　　“对不起，阿獠，我终于还是要拖上你……我的包里，有麻醉剂，快帮我打一针……”
　　顺着冴子手指的方向，阿獠很快就找到了缓解痛苦的东西。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舱内里一阵安静。
　　他没有问她当天的爆炸到底是如何调了包，他也不会真的责怪她为什么这些天总是藏身幕后，他只是关切的凝视着她，一如既往的温柔。
　　冴子的疼痛似乎有所缓解，双眼迷离着，坐在沙发的身体微斜，头靠着阿獠的肩膀，宛如当初的摸样。
　　香肩微露，长裙曳地，犹如一幅古典的油画，异常地迷人。
　　阿獠的身体，似乎又有了些反应。
　　“阿獠……”冴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受了点伤，行动不方便……”
　　阿獠似乎接受到了某种信息，很快就将人搂进了怀里，不轻不重。
　　“傻女人，笨蛋……为什么一定要到了这种时候，才肯见我……难道我是那种怕被牵连，怕死的男人吗？”
　　“对不起……”
　　冴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头窝进了男人的胸膛，任由阿獠呵护着自己。
　　“冴子，你总是这么任性……”
　　阿獠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重新换上了神采表情的冴子用一个手指打断了他的话题。
　　“都一样，阿獠。来吧，剩下的事情，可也不轻松呢……”
　　舱内的气氛重新变得紧凑起来，冴子不间断的叙述着某些内容，而阿獠只是静静的听着。
　　直到冴子预先设定的提示铃响起，两人才发现时间竟是如此快速的流逝。
　　“想不到，这些日子，你做了这么多。”阿獠的言语严肃而温暖，就像是要揽下所有剩余的工作，听得人心很暖，“冴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自己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走出舱门的时候，阿獠忽然转回身，对着正在补妆的女人，试探性的调侃了一句。
　　“这一次，我可要全部拿回我的报酬，到时候你可别赖。”
　　“全部？……呵呵，好啊。等你先完成我的委托吧。”
　　又是熟悉的口吻，两人情不自禁轻笑了起来，直到彼此示意，才有些不舍的暂时分离。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现场的气氛已经到了最热的点。而一身风气的男人，正如约向众人展示某种雄心和承诺。
　　大屏幕上烘托气氛的画面和音乐已经停止，稍稍的停顿后，开始了主题的VCR。
　　“各位，有了你们的支持，我会……”
　　礼台上的男人配合着VCR里面的内容，演讲的声情并茂。只是话未多说几句，就生生顿住。因为有些内容，似乎远远偏离了既定的方案。
　　领土滋事、贿赂议员、掩盖真相、包庇徇私……
　　几乎是清一色的罪证。
　　有监控画面的截取，也有单纯的录音对话，甚至还有相关人员的交代……
　　“这，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聘请你，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你怎么能出这种纰漏？！”
　　短暂的惊慌失措后，就是凶神恶煞般的责问。只是这种责问，在众人看来，已经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掩饰了。人们更期待的，是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会以何种姿态出现。
　　“很遗憾，前田先生。我想我们的合作，到期了！”
　　被责问的女人只是浅浅一笑，然后就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金发一摘，露出了自己的本色。
　　“你……你是？”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派人暗中除掉我的时候，照片应该没少看吧！”女人狡黠着，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手枪，对准了疑问的男人，“看来死人对你来说，果真是防守的空档，呵呵。”
　　“野上……野上冴子！！”
　　“署……署长！！”
　　惊恐和惊愕并存，而大众媒体的闪光灯，更是竭力争抢，想要记录这种戏剧性的时刻。
　　而台上掌控大局的女人似乎并未理睬公众的行为，只是自顾自进行着最后的步骤。
　　“我想，还有其他人，也很愿意看到如此真实的你。”冴子身形未变，只是将耳麦轻推了一下，“阿獠，马上将东西带过来。长谷川前辈马上就会来接手……”
　　很快，阿獠就出现在了人群的外围。衣衫有些破损，脸上还有一道小小的划伤。
　　“幸不辱命！”
　　阿獠的手里多出一个微型的存储盘，不忘在众人面前挥了挥，像是宣告某种答案。
　　“所有账目、还有贿赂议员的名单和金额、还有一些秘密委托……全部在这里。冴子，接着！！”
　　话音落的瞬间，冴子准准接下了证物。而片刻之后，果然就有所谓的大人物从外围进来。似乎一切的巧合，都是一种完美的设计。
　　“前田，到此结束了，留下你想说的话，在军事法庭上，跟法官解释吧。”
　　“哼，长谷川！你这个卖国求荣的家伙，我告诉你，靠你那种软绵绵的外交手段，是无法让帝国强盛的！”
　　“哼，带走！”
　　冴子似乎并不想过多和疯狂的人解释，只是在一片闪光灯的包围中，招呼前来接手的人将前田带离。而后，转向了适才口中的那位大人物，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调皮。
　　“前辈，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我可是如约帮你扳倒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别食言哦。”
　　“你这丫头……”
　　长谷川欲言又止，收敛严肃神情的时候，不忘打量了正守望着冴子的阿獠。
　　“犽羽獠？果然是冴子看中的男人，呵呵！”
　　“你……”
　　等不及阿獠的疑惑散开，有人就匆匆而回，顺势带走了那些抢新闻的人群。
　　当然，也有人匆匆而来，为了某种翻天覆地之后的久别重逢。
　　“署长？！你……我……”
　　“不好意思，北尾。我今天心情不错，暂时不想听你的唠叨！”冴子打断了北尾所有的情绪，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洒脱表情，“善后的工作，你知道该怎么做。那么，我先走一步了！”
　　“署长，你要去哪里？”
　　任由北尾在身后不远处疑惑满满，冴子还是自顾自脱离出人群的范围。因为在人群的不远处，有一双更期待的眼神，正等待着她。

　　时光流逝的悄无声息，而东京湾的海浪又如往昔那般的悠闲，轻拍着码头的护堤。大大小小的船只，总是在不停闪烁的灯塔信号灯指引下，安全进出。
　　红色保时捷跑车停在码头的不远处，而护栏的栏杆前，依旧是最熟悉的剪影。
　　“前田终于倒台了。你的那位长谷川前辈，看来将会是新一任的首相啦！”
　　“你好像有些不高兴？这样温和的人上台，总比某些激进的人要安全吧。”
　　“随意啦，反正我从来不关心这些。”
　　阿獠将手里的一枚硬币远远抛进了海里，像是对着远方，话语里似乎有些不满。
　　“我还以为北尾接任了署长，你会辞职，没想到……”
　　“升官不好吗？我现在可是独立搜索官，既不用管着一摊事，又享受高级待遇，还能随时在现场，我觉得很不错啊！”冴子微笑着，撩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故意追问了一句，“你好像很想让我辞职？”
　　“你说呢？明知故问！”
　　“什么明知故问。我觉得继续留在警察队伍里，和你合作的空间会更大。再说，照顾香莹嘛……有你这个神通广大的爸爸，就足够了。”
　　“哼，借口！”阿獠扬了扬嘴角，却已经变换了口气，“随你！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心意，那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之前说好的报酬，你不多不少，总要付一点吧。”
　　“呃……那个……”
　　“再怎么说，也该先来一个吻吧……”
　　冴子想要逃离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已经被男人掌控了起来，只是彼此经历了许多的人，又岂会真的见外……

　　夕阳的光辉慢慢将云彩染成了红色，而肩并肩望着灯塔的人们，总是在某个圈圈内打转。
　　“冴子，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看那座灯塔……”
　　冴子的嘴角有一丝笑意，却让人无法判断是何种意味。
　　“这个地方，说起来，真是很令人怀念呢……”
　　“是啊，很令人怀念的地方……”
　　简单的对话，却已是千情万愫。随之而来，只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冴子，做香莹的妈妈吧。”
　　“嗯？！……”
　　阿獠忽然说出了某种请求，而身边的女人明显顿了顿。
　　“没听清楚吗？我说……”
　　“滴滴嘟”的电话铃打断了阿獠的话语，冴子微笑着接听电话，而眼神总落在男人的眸里。
　　“……好，我明白……我等会就到，好的……”
　　轻轻合上电话，冴子的笑容来不及收敛，带着些狡黠，追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哼，女狐狸……”
　　阿獠在心里轻骂了一声，而后就像认输一般，下定了某个决心。
　　“我说，你可以做香莹的妈妈吗？”
　　阿獠凝望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的扬起了嘴角，然后是她一如既往的某种暧昧……
　　“这个算是委托吗？呵呵，可以考虑……不过，现在我没时间回答你！”
　　“你……”
　　“先走啦，阿獠！”
　　冴子快速的说着告别语，表情里带着几分刻意而为的调侃，甚至还眨着一只眼睛，摆出了一个敬礼的姿势。
　　“那么，野上冴子前往搜索现场了！”
　　冴子快速的离开男人的身边，径自向着稍远处自己的爱车走去。
　　身后的男人没有追赶，似乎在等待她最后的答案。

　　“呜——”
　　长长的汽笛鸣响声，是船只归港的声音。
　　“阿獠！！我愿意！！”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做香莹的妈妈！！”
　　他看到她远远的转回头，他看着她在张嘴，但是汽笛声掩盖了所有她的声音，犹如许多年前的那个回头。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她知道他听不到，于是她又加大了呼喊的力度，像是宣誓某种许久的期待。
　　“等我回来！！阿獠，我愿意！！”
　　他隐隐听到一些什么，却又总是听不清全部。只是他能清楚的看到，她远远冲着他抬起了手，在左手的无名指处，指指点点。
　　她终于再一次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而他终于将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谢谢你，冴子……”
　　一抹最温柔的笑容，正与斜阳同暖……（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