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妈？！》井七七

6、06

　　那天之后，卓杭和乐恒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古怪。乐恒倒是忘了那个吻，卓杭却时常瞬也不瞬地凝视她，手上一有空闲，就抱住她不撒手，偶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唇瓣总会碰到她的脸颊或是耳垂。
　　饶是乐恒缺心眼，也被他搞得心头小鹿乱撞，生不如死。
　　真应该快些把他送回去才对。
　　下了决心，乐恒越发频繁地和卓云洲出去约会，这天，卓云洲照例到店里来等她下班，乐恒到楼上换了衣服下来，却不见他的踪影。
　　“又跑去哪里了？”乐恒皱着眉，隐约听见后门传来吵闹声，心头一跳，忙往声源走去。
　　隔着薄薄的门板，她听见卓杭压抑着怒火的嗓音，“我要告诉她实情。”
　　卓云洲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行！”
　　“为什么不行？不能再骗她，你又要玩弄她吗？”
　　卓云洲冷视他，“和你无关。”
　　卓杭眼眸微眯，握紧双拳便冲着卓云洲那张碍眼的笑脸挥了上去，卓云洲猝不及防，被打得歪倒在地，被击中的左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卓杭还不解气，冲过去拎起他，又是一拳打中他的小腹。
　　卓云洲怒不可遏，扭身闪过，一脚踹中卓杭腰侧。
　　两人在地上打成一团，乐恒目瞪口呆地冲出去，拉起卓杭，“杭杭，别打了，别打了！”
　　眼见卓云洲一个拳头挥来，乐恒想也没想地抱住卓杭，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卓云洲一拳，疼得她闷哼一声，瘫软在卓杭怀里，“好疼……”
　　卓杭担忧地抱起她，“没事吧？我能躲过去的，你挡什么！”
　　“还不是担心你！”乐恒哼哼唧唧地说，瞥见卓云洲脸色铁青，狼狈地流着鼻血，不由对卓杭低吼，“你干嘛打他？他再怎么不对，好歹是你爸！目无尊长！”
　　她虽然压低了嗓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卓云洲还是听了一清二楚，卓杭瞥他一眼，冷漠道，“他才不是我爸。”
　　乐恒只当他是闹别扭，挣扎地从他怀中跳出来，对卓云洲说，“去医院吧。”
　　卓云洲瞪着卓杭，用手背擦去鼻血，冷声道，“不需要。”
　　乐恒拽着他往前走，“你不需要，我需要！被你揍了一拳，我要去查查有没有内伤！”
　　两人一听，顿时偃旗息鼓，一边一个走在乐恒身边。
　　在医院检查过后，所幸都没有大碍，只是卓云洲脸上挂了彩，脸颊一片红肿，比平常更加不好惹的样子。
　　乐恒无奈地拿着药方，两人跟在她身后，听她唠叨，“年轻气盛，没事就打架，有意思吗？还浪费医药费！”
　　卓云洲和卓杭都不搭话，互看对方不顺眼，电梯这时缓缓开门，见到门内的人，两人都愣了一愣，默契地转过身去，拔腿要逃。
　　乐恒惊讶地喊，“喂，你们跑什么？坐电梯下楼啊。”
　　电梯内的一名中年医生也笑了笑，走出来，“云洲，小杭，见到我就跑，什么意思？”
　　两人身形微僵，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乐恒好奇地看向那名医生，他认识他们？
　　“你好，请问您是……”
　　对方温和地微笑道，“你是云洲和小杭的朋友？你好，我是他们的小叔，他们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卓云洲他的脸……”说了一半，乐恒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瞪向医生，“你……你怎么会认识杭杭？”
　　对方啼笑皆非，“为什么我不认识？我都说了，我是他们的小叔。”
　　见她神色茫然，对方皱了皱眉，越过她，直接走向卓云洲和卓杭。仿佛被人丢了一颗炸弹，将她的脑袋炸得四分五裂，乐恒缓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他是他们的小叔，他认识卓杭，这也就是说……卓杭并不是从未来回来的，更不可能是她的儿子。
　　她手脚冰凉，呆滞地看向卓杭，见到他和卓云洲眼底闪烁的愧疚和心虚，眼眶很快就红了。
　　难怪卓杭会骂她是笨女人，可不是很笨吗？这种可笑的谎言，也就她会相信了。
　　枉她为拥有他这么一个亲人而开心。
　　卓杭和卓云洲焦头烂额地打发走小叔，快步走到乐恒面前，“乐恒，我……”
　　乐恒眼中满满的失望和控诉，嗓音不稳地说，“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对不起，我们……”
　　她的目光扫过卓杭，伤心地落下泪来，“你也骗我！”
　　卓杭心疼地想帮抱抱她，她却冷漠地躲过他的手，她看他的眼神一向是温柔喜爱的，现下却锐利如刀，“别碰我！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作弄我很有趣吗？卓云洲……”她咬牙瞪向他，“你报复我对不对？难为你想出这种方法！还有你！”
　　乐恒狼狈地擦掉眼泪，怒视卓杭，“我之前认识你吗？你帮他来戏弄我？！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居然……”
　　她连臭骂一顿的力气都没了，她为了他，竭尽全力地追求卓云洲，受了委屈还是忍耐下去，她以为她的付出是有意义的，可最后不过是给他们观看了一场好戏。
　　没有比欺骗更伤人的了。
　　乐恒转身离开，急诊大厅里熙熙攘攘，她被撞了好几下，在人们厌弃的目光中失魂落魄地蹲到了角落。
　　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多出两只脚，她知道那是卓杭。
　　那双白色帆布鞋还是她给他买的，因为情侣价打八折，她也买了一双，现在回想起过往，没有一样不是对她的讽刺。
　　他略微沙哑的嗓音响在她头顶，“对不起。”
　　乐行眼圈发烫，心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们一开始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这样整你很有趣。”
　　有趣？这种事有趣在哪里？
　　他和她一起坐了下来，“大家都嘲笑表哥被你看不起，表哥想报复你对他态度恶劣，所以……真的对不起。乐恒，你别不理我。”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源源的暖意渡了过来，可乐恒还是心寒，“我一直都在犹豫，我怕说了，你会讨厌我，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乐恒，我喜欢你。我说喜欢你，是认真的。”
　　“……”
　　“我真的喜欢你。”
　　乐恒掀掀眼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我们两清了。”
　　她站起身，擦干净眼泪，垂眸望去，他干净的脸上满是紧张和内疚，她知道他是真的知错了，可他开始的时候，也是真的在作弄她，拿她开心。
　　“你们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