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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廿一 一夜惊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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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我可以蹭吃蹭喝蹭睡,与他们的路线也基本一致,于是我就不客气的,慢慢还债咯。
原来非离,不,六月的爹啊,叫公尝玉箫。
“哎呀,你这名字起得好啊!”我一拍大腿,吓得大家退了□□,动作着实粗俗可鄙。
倒是宫青问道,“好在何处?”
“你看啊,公众尝起鱼来,黯然销魂呐!大家都喜欢你这名字呢,不仅喜欢听,还喜欢尝,还黯然销魂呢,能不好么?”我嘿嘿笑着。
六月别过脸不看我,埋进他爹怀里,“爹爹,她好像傻姑。”
公尝玉箫嘴角微翘,眉宇却皱起,她的疯言疯语,为何会觉得这般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
微不可见的扫了一眼,面具下的那张脸明明不曾见过,毁容也毁得差不多了,亏她还笑得出来!
公尝玉箫轻哼了声,“上楼吧。”
我住在六月和他爹隔壁,苍梧宫青羽黑则夜猫子似的巡夜,以防跟踪他们的几路人马有机可乘。
忙活了一夜我也累极,赶紧拿出三叔给我准备好的药打算吃下,哪知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药还是无踪无影。
我懵了,呆滞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包,脑海迅速倒带,想啊想,难道是打斗的时候掉落出去了?
不行,我得出去找。
将空荡荡的包裹收起,暗恼袋子变轻了我也没知觉,要是不吃药,我也不知后果会有多严重。
悄悄关上门,轻手轻脚经过隔壁房间,现下已是三更天,他们应该睡熟了吧。
安全通过危险地带,松了口气,飞快朝之前的客栈奔跑起来。
可跑了半天,我发现自己仍在原地。
方才是被老鹰抓小鸡在天上飞的,现下要找到原来的客栈,原来的街道,我望了望天,请赐我一双隐形的翅膀吧!
更夫又开始打更了,我一边着急一边侥幸的想,马上天就亮了,我就不用怕了。
犹豫再三,我追上更夫,拽住他,请求他把我绑起来。
更夫被我吓了一跳,或许我的面具太过骇人,他一把推开我,疯了似的跑了,边跑还边叫,“鬼啊,鬼啊……”
我幽幽叹了口气,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支着下巴望着天空。
回不去现代。
现在又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非离,不,六月也不认我。
脑子里一团糟,我捂着头,发现整个头不仅热得发烫还昏昏沉沉,心下一震,不会要变化了吧?
昼夜泉,可是今晚我还没碰过水,怎么会这样?
嘴唇干涩得厉害,难道又要为非作歹了?
不,我忙起身,眼前的事物开始分离,两个三个四个……
忙扶住身旁的柱子,把包袱一扔,我飞快跑出去,不管跑去哪里,不管去哪里,只要不碰水,不变化,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不去惹麻烦…
闭着眼睛疯了似的跑啊跑,耳侧的夜风拂起,方才的热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烫了,我不停的掐着手心,提醒自己只要再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就没事了。
对,再撑一撑!天亮了再回去找药就行了。
啊!
一头撞上什么硬物,头顿时轰地炸起,直冒金星,我睁开眼,面前一棵树,再环视四周,是,我在一片树林里。
背靠着树,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火辣辣的痛,不过这让我清醒不少。松了口气,静听着林间稀疏的鸟叫,马上天就要亮了。
我享受着这份安宁,闻着林间的新鲜气息,一时忘了额头的痛。
可一滴水不偏不移落在我额头,痛得我立时回过神来,我巴巴望上去,是露水?
又一滴落下,接着,络绎不绝的水滴簌簌落下,我忙起身。
不行,不行!
我喃喃自语语无伦次,飞快跑起来,好几次撞到树,却也顾不上,要是淋湿了,那跟碰冷水有什么分别,天啦天,你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时候下,再晚一两个时辰不好吗!!!
树林不够密集,而且一望无垠,根本找不到避雨的地方。
我实在跑不动了,一身泥泞树叶,干脆倒在松软的落叶上,闭上眼,任雨水悉数落在我身上。
头这时胀痛欲裂,偏巧我全身发热,想着我快要死了,脑海不由浮现了一个面容,那人牙白衣衫,温润却腹黑,正对着我笑。
我也笑起来。
“十三,快起来!”
我恍然听到他在叫我。
果然我的神志不清了,他明明在我脑海,怎么感觉像在我周围。
“十三,听话,不要睡。”
可是我很累了,我想睡。
“十三!十三!醒醒,快醒醒!”
“醒醒,快醒醒!喂,醒醒……”
我被这大力的推搡无法忽视,只得缓缓睁开眼,一个人影落入我瞳仁,我看了半响,才认出他是谁。
我龟裂的双唇连分开都困难,所以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搂住我,沉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张了张嘴,唇瓣也痛得厉害。我苦着脸,直喊痛。
“谁让你大半夜孤身跑出来的,活该!”他也皱着张脸。
我想应和他,是啊活该,可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还说我活该,简直没人性啊,眼泪唰的流了出来。
他有些错愕,随即赧然,没再说什么,一把将我抱起,施展轻功,飞上树梢,踏着气流而去。
宫青苍梧守着六月在房间等了良久,好不容易在五更天的时候看到少爷回来了。只是怀里抱着的人把他们吓了一跳。
一身衣服湿哒哒的还在滴水,浑身是泥土脏兮兮的,额头上撞破了皮,被雨水一浇又红又肿,些许血水留到脸上,面具已经被拿下来,那张脸上粉嫩的疤痕也让人见了渗得慌,脸颊还异样的通红,湿透的发耷拉着,整个人像是遭遇了宇宙大爆炸,惨不忍睹!
“速去备来热水!”
苍梧领命赶紧去了,宫青眼瞅着,问,“还需要找个婆子来吗?”
公尝玉箫将人轻轻放进浴桶,对宫青的话皱眉,“既非临盆,要婆子何用?”
宫青面上泛热,轻咳一声,“她这个样子,只怕不能自己沐浴更衣…”
“爹爹可以换啊,”六月和他爹一样理所当然,天真无邪,“我每次沐浴都是爹爹帮我洗帮我更衣的!”
宫青眼角抽了抽,微不可见扫了眼主人,不是说失忆了么,难道记起是少奶奶了?
“那就去请个婆子吧!”
公尝玉箫挥挥手。宫青讶异抬头,果真还是没恢复,可刚刚……
宫青带上门出去后,苍梧带着拎着热水的小二又进来了,公尝玉箫把我抱起来,待小二上下楼几次倒了足够的热水,便让苍梧去门口守着。
六月坐在床上,扳着手指玩,也没看屏风后,“爹爹要给她沐浴吗?”
半响屏风后才道,“你若无事便再睡会儿,待爹爹忙完便唤你起床可好?”
“嗯,那爹爹我睡了。”
“好。”
公尝玉箫若无其事的褪下衣衫,抱我的时候弄得他也一身泥水,随意的往旁一扔,恰好扔在我身上,盖住了我的脸。
而我就这样被置之不理的瘫坐在椅子上,状态:昏睡。
待他洗到中途,宫青在外叩门,“少爷,婆子请来了。”
某人一愣,这才想起椅子上还瘫睡了个人,偏偏自己还没洗完。
“打发些银两让她走吧!”
“那,那姑娘……”宫青欲言又止。
“不用管她,你直接去请大夫!”
宫青看向苍梧,苍梧耸肩摊手,这时听到里间水声乍起,两人讶然相视,随即了然于心,一个送走婆子,一个去请大夫。
长臂一伸,衣衫被抛在地上,而后我的粗布麻衣压在他的衣衫上,被猛地一拽,身子滑入他臂膀——肌肤相亲,赤诚相待。
某人愣了一瞬,随即一把推开,毫无意识的我便滑入水中,任洗澡水淹没我的五官,沉了下去。
额角的伤口被水一泡,凝固的血迹渐渐融开,又有新的鲜血流出,染红了一小部分水。
方才还有气泡从我嘴里冒出,现下却什么也没有。
公尝玉箫皱起眉,从水平面看下去,水底的那张脸毫无生气,跟死了没什么分别……
心绪不宁,公尝玉箫倏地将‘尸体’捞起,扣住后脑勺近在咫尺看着这张布满疤痕的脸,一手按住额角溢出的血,问自己,她是要找的人吗?
松开额角,他手上是我的血。
他愣愣看着那血,手上不由松了力道,我僵直的身子再次滑入水中,幸而他回过神来,一把将我揽入怀里,头重重靠在他肩上,他揽着我的背,喉结上下滑动。
待我醒来时,额头上包了白纱,身上是干净略带清香的宽袍,头发也又干又净。
“你总算醒了!”
我想坐起身,却发现这地方太狭窄,动都不好动,还晃得厉害。只得躺好,喉咙痒得难受,一张嘴就痛,头也炸裂了似的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对问候我的非离笑道,“非离想我了吗?”
六月嘟嘴,“爹爹说你感染了风寒,浑身是伤。”
我也觉得我浑身是伤,痛死了。
“不过爹爹说你自作孽…”
“活该嘛,他不是说过了?”我瞪白眼。
“我本想和你一起躺着,但爹爹不让。”
“在爹爹怀里不好睡?非得去睡那?”
此人一出声,我才发现他也在里面。
公尝六月笑眯眯看着他爹,“我想跟她换!”
我脑子一转,脸唰的红了,“我不换!”
六月和他爹齐刷刷看向我,我摸着脑门,望东望西。
好吧,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不是我不换,是某人让我明白想都不要想……
“我们快到龙都了吗?”我掀开帘子看向车窗外。
“爹爹说,傍晚就可以到了。”六月在他爹怀里把玩他爹的衣袖。
我看着煞是羡慕,咳,我是说羡慕六月有这样疼他的爹,我家非离就没有。
公尝玉箫不经意抬头,视线扫过正在看他的我,我吓得赶紧调转视线,掀起窗帘到外面透气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