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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抢婚的侠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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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越发的光亮,白聿孝跪在塌上已经一个时辰了,暖阁里传来了丫头们的轻声细语。慕容锦见白聿孝没有动,心里自是心疼,可更多的又是责怪。慕容锦在这种自我折磨的状态下眯了一觉。醒来之后一见白聿孝依旧跪在那里,心里是又恨又疼,故意不理她,扯了床单,叠了起来,递给白聿孝。白聿孝一愣,看着慕容锦,慕容锦撇过头已经是双颊飞满了红云。
「姐姐。我」白聿孝双手捧过,想要表白自己的心迹却被慕容锦打断了。
慕容锦深怕白聿孝说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话,一听白聿孝开口,忙截断说:「几个丫头看了必定有争端,你先找个地方收了,日后寻了机会烧了便是。」
白聿孝看着床单,又见慕容锦如此,静悄悄的下了床,把床单收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早晨来更衣的依旧是玲珑。
玲珑拜了慕容锦,就开始忙活给白聿孝更衣。
白聿孝穿戴整齐之后,玲珑去请慕容锦。
「庄主,玲珑替你更衣?」玲珑站在床塌边轻声问道。
慕容锦躺在那里,轻轻的嗯了一声。刚一起身,只觉得疼的厉害。
慕容锦强忍着疼痛站到塌下,已经是一额头的冷汗。玲珑见了忙问道:「庄主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慕容锦摇摇头,看到白聿孝关切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忙撇开目光对玲珑说:「这几日舟车劳顿,身上酸楚。没有大碍。」
玲珑自是没有多想,拿了新的中衣来换。
刚解了扣子,玲珑心里就慌了。肚兜之下隐隐的痕迹,玲珑还是知道的。她毕竟是下人,庄里那些嬷嬷娘们们这话里话外的东西她是听过的,也见过的。
玲珑故作镇定的把手里的活做好,又拿了外衫替慕容锦穿好。才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玲珑的心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个个儿了。如今蓝烟不在,她想找人商量一下都不行。玲珑坐在花园的石阶上,愣了。
「玲珑姑娘这是做什么呢?」远远的,东方聪就看到了玲珑如此,他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深深的拜了一下。玲珑哪敢接了如此大礼,忙回了,说:「姑爷这是去哪里?」
东方聪摇头晃脑的说:「自是找慕容姑娘共进晚餐啊。」
玲珑心里这个气,想着东方聪马上要迎娶白聿孝了,却对慕容锦念念不忘。
玲珑心里虽然气着,面子上却说:「我正从小姐那边过来,小姐和庄主昨夜睡得迟了,今儿还没起床呢。」
东方聪一听睡得迟了,掩口笑着,对玲珑说:「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白聿孝和慕容锦陪着肖扬和白凤用了早膳,白聿孝就被前院唤了过去。
慕容锦陪着白凤和肖扬坐在后院的正堂闲话家常
「锦儿今儿气色不错」肖扬说道。
白凤看了一眼慕容锦,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慕容锦看着白凤精明的目光,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忙说:「孩儿睡得很好。」
白凤欲言又止,慕容锦留意,问道:「母亲大人可是有事要说?」
白凤看向肖扬,肖扬朗声说道:「孝儿大婚在即,你母亲是怕到时候宾客上有人出言不逊……」
慕容锦忙站起来说:「孩儿明白,父亲母亲不要担忧。我即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自然会以大局为重。」白凤和肖扬听了只是一笑。
午时,慕容锦孤身一人坐在凉台乘凉,就见东方聪慢悠悠的逛了过来。
「东方公子。」慕容锦起身做了一个礼。
东方聪没有像以往那样对慕容锦做出热情的姿态,而是浅浅一笑。
「慕容姑娘好兴致。」东方聪望着远出的荷花,只见绿叶映衬着含苞待放的粉色花苞,东方聪意有所指的说:「这花儿虽好,折了就没有意义了。」
慕容锦面上一冷,音调也降了几分:「东方公子什么意思?」
东方聪笑着说:「几日之后就是我和孝儿的大婚,这洞房之夜,必有一花儿,落了。」东方聪把最后的“落了”两个字拖的长长的,他观察着慕容锦的面色,只见她本是红润的脸变得煞白,双手紧紧的握住拳头。东方聪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在下告退。」东方聪的目的已经达到,摇着方步走了。
慕容锦的心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东方聪的话很直接,直接的很残忍。
洞房花烛,白聿孝会在这个男人身下绽放。慕容锦不禁想起昨夜,那种悸动,那种绮丽梦幻的感觉,她的眼圈湿润了。她颓然的坐在石阶上,双手搅在一起。
疼。哪里疼却又说不出来。慕容锦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无数的蚂蚁啃噬着,没有办法抓挠。
思绪如同放飞的风筝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慕容锦不知道白聿孝什么时候到了眼前,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慕容锦看到白聿孝的时候只见她一脸的忧伤。那是慕容锦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那不是她的孝儿该露出的表情。更不是一个即将作为新嫁娘该流露出的表情。慕容锦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她努力的站起来,扯出一抹笑容,笑着说:「孝儿,来多久了?」
白聿孝摇摇头,脸上是勉强的笑容,她看着慕容锦说:「不久。姐姐坐了多久?」
「一个晌午。」
白聿孝点点头,拉着慕容锦的手说:「冷了。」
「回去吧。」慕容锦轻声说。
几多相思几多愁,慕容锦不说,白聿孝也不讲。
夜里,白聿孝和慕容锦同时选择了去睡暖阁。玲珑被她们弄得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了?小姐?」玲珑把白聿孝拉到内室问。
白聿孝也不讲,只是吩咐:「收拾一下,我睡暖阁。」
玲珑只好去办。她转入内室就看到了慕容锦身着内衣坐在床边,只能小心翼翼的说:「庄主。夜深了,睡吧。」
慕容锦抬头露出一抹苦笑,说:「好。给孝儿加床被子。夜里凉了,别凉到。」
玲珑应诺,转念一想,问道:「庄主,您和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们闹别扭了?」
慕容锦摇摇头,脱了绣鞋,躺在床上。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几天,转眼就到了白聿孝与东方聪的大婚之日。院子里早已经张灯结彩,大早晨白聿孝就被折腾了起来。
慕容锦随着白凤去了前堂。众宾客一见白凤纷纷道贺。又见慕容锦,眼里却是凶光。可因为东方家早已经放出风声,慕容锦作为白聿孝的义姐,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出席了婚礼。任何人对她不敬都是对东方家不敬。
谁能不给东方家面子。谁又敢招惹白凤呢?
吉时已到,白凤和肖扬坐在右手上位,东方家二老坐在左手上位,媒婆牵了一身嫁衣的白聿孝走了出来。
慕容锦坐在下堂,看着白聿孝凤冠霞衣,心里苦不堪言。谁知新郎官东方聪更是风流倜傥,下堂一阵细语,可算是天作之和金玉良缘啊。
慕容锦听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撇开眼不去看这堂上正准备行礼的两人,又不忍心少看了白聿孝一眼。慕容锦皱着眉头,却看到那东方聪回过头来对她挤眉弄眼。
慕容锦一阵怒气,这东方小生好生猖狂,有了孝儿这般人儿,竟然在行礼之前做出如此不耻之事。
慕容锦只觉丹田一阵气流滚滚而来。
「行礼。」一声高呵。原本嘈杂的人群立刻鸦雀无声。
白聿孝被媒婆小心翼翼的扶在铺满之上跪下,东方聪深深地忘了慕容锦一眼,摇了摇头跪了下去。
「一拜天地。」
东方聪和白聿孝深深的拜了下去。慕容锦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声撕裂的声音。
「二拜高堂。」
慕容锦闭上眼睛,只觉得两行泪滴落下来。
「夫妻对拜。」
慕容锦心如死灰。这一拜,白聿孝再也不是她的孝儿了。这一拜白聿孝就是东方家的儿媳妇,东方聪的妻子,再也不能回头了。
慕容锦感觉自己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手掌。
「不许拜。」一阵娇叱。贯穿全场。
慕容锦一愣,好深的功力。整个会场又喧闹起来,东方家族的人和天下第一庄的人都神情紧绷的看着大门。
东方聪面色苍白,白聿孝被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慕容锦看了一眼东方聪,握起桌上的剑站了起来。
来者气势汹汹,王者气势浑然天成。身穿嫣红色长袍,头发束在脑后,玉带上的玉石透着幽幽的光。她手持长剑,脚下生风,一晃之间已经到了慕容锦面前。
慕容锦伸手一拦,女子一愣,嘴角浮出轻蔑的笑容。
「你可知我是谁?」女子狂妄的说。
「我不知。」慕容锦更是简短。
灯光辉煌的东方府邸,侠士聚集,上有四大家族的领首,又有天下第一庄的众人,这女子一人独行,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女子看着慕容锦的剑,冷冷的说:「请。」
她这一声是明显的挑衅。白聿孝听见一把扯过盖头,看向慕容锦。慕容锦没有回答,手中的剑却做出了回答。
剑已出窍,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就代表着生死。
女子凌空而起,向后一窜,躲过慕容锦的第一剑。
她剑未出鞘,右手食指直指慕容锦飞身而来,慕容锦身体一偏,躲过她的攻势,身体前倾,从她的肩窝滑过,慕容锦已经在女子身后,她一个鲤鱼打挺,身体倾斜扬起手中长剑向女子刺去。谁知女子身后仿佛有着双眼,向前一探直接躲过慕容锦的招式,她的长发扬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转眼之间,女子与慕容锦已经过了三十余回,两人从堂上斗入院子里。慕容锦手上招式越来越快,女子渐渐显露疲惫之色。
慕容锦低声问道:「你为谁而来?」
女子发出铜铃般的笑声,轻声回答:「为了谁很重要么?」
「东方聪。」
「我可不会像你看着你爱的人嫁人。」女子退后,慕容锦收回招式,双手抱拳说了一句:「承让。」
女子摆摆手,不理会慕容锦,走到堂前,低声呵斥:「迂腐。」
「你说谁?」东方家仆怒斥。
女子一笑,众生倾倒。
她走到东方聪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大声说道:「虚龙假凤。」
东方聪脸色变了一下,刚要说话,只看女子露出一抹苦笑问道:「你不和我离开么?」东方聪不由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竟然甩开步伐,拉着女子向外走去。
东方聪和女子轻功了得,转眼就没了影子。最怪的是东方家族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而肖扬与白凤也没有多说一句谴责的话。白聿孝站在堂口听到众人议论纷纷,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慕容锦身上。
白聿孝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前的门槛,她轻轻的抬起脚,迈了出去。慕容锦看到白聿孝稳稳的站在门槛之外,收起长剑,微微一笑。
风吹乱了慕容锦的长发,吹乱了白聿孝的裙摆。
慕容锦耳边久久不散的是那女子最后一句:「东方聪是我的。白聿孝是你的。你即忍心我却不舍。」
忍心么?慕容锦动了动嘴角,最终也没有说出话来。
天下第一庄与东方家族的婚礼在一片嘘声中落幕。
白凤和肖扬引着众人返回天下第一庄。
马车之上,慕容锦紧紧的握着白聿孝的手,只见白玉县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果然是郡主大人忍不下啊。你我被东方聪利用,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你真的就忍心看我出阁,而不忍看下去的反倒是她的人。」
慕容锦听了此话,没有半点笑容,相比而言,她更喜欢郡主大人的快意恩仇,更喜欢直截了当。她不在乎声明,却不能置白聿孝于不顾。
风云涌动,白聿孝与慕容锦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不是美好,而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