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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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赵子丰故意邀柳三娘转了一遍商行，觉得时机已到，问道：“看了这么多首饰，你喜欢哪个？”柳三娘不由答道：“全都喜欢。”心中实是庆幸赵子丰会这么问她，然后买来送她。赵子丰点点头，故意在她身上看了又看，才道：“我本想给你买，可是我看你身上已经有了几件，咦！你身上这些东西怎么好像与姐姐的差不多，是你自己买的？”
柳三娘怎敢说是偷拿的，只说是借赵子云的，所以才会眼熟，赵安说：“我记得大小姐从来只会送东西给人，没有想到也会借。”柳三娘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赵安又故意道：“表小姐，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大小姐送给你的，你记错了，还是大小姐根本没借给你，而你又是……”。柳三娘忙道：“我不是偷拿的。”神情甚是慌张，生怕二人说她是偷拿的，赵子丰道：“三娘，你如果说实话，里面那些首饰，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怎么样。”想以少换多，以坏换好，谁人不乐意，经不起诱惑的柳三娘说了实话，原是自己什么也没有，觉得比起叶玉凤来有些差别，就先借了赵子云的先来用。
见柳三娘说了真话，赵安私下对赵子丰道：“少爷，子云小姐最不喜欢别人动她东西，现在表小姐不但拿了，还带在身上，就算是你要回去了，大小姐也不一定会再要了。”赵子丰觉得有理，也便让柳三娘下了保证，以后不再乱动别人东西，子云的首饰也就不要了，柳三娘得了便宜，对赵子丰的话一再保证，全都答应了。
在包首饰时，赵安在赵子丰耳旁又道：“少爷，你只给表小姐包首饰，我看你回去，府里不知要有多少人说你偏心，尤其是大小姐。”赵子丰这才醒悟，便夸赵安想的周到。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没见你对诗书这么了解。”赵安说：“是男人就应该懂女人，不然白来世上一遭，至于诗书就另当别论了。”听的赵子丰笑了笑。
大街上人来人往，专门卖小吃的就有数不清，各式各样等。买完首饰后，这柳小姐见了小吃直喊饿，坐在卖豆腐脑的摊子前就不肯走，一连吃了两碗，起身便走，直冲卖糖葫芦的去，拔下几串就吃起来。惹的卖东西的直喊着要钱，赵安看在眼里有些不快，但还是听了赵子丰的话付钱。
这街头至街尾，卖羊肉串的摊子到卖饼子的摊位，都被柳小姐一一光顾，不大功夫，赵安的钱包少了不少银子。不免发了苦处：“少爷，你看她哪里像大府里小姐，一点女儿家的规矩都没有，分明是街头的小乞丐。依我看，谁要是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赵子丰不由笑道：“虽然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依你说的，怕她是嫁不出去了。”赵安说就是这个理，赵子丰却道：“你放心吧！今天她的钱不用你付，回去我双倍付给你。”赵安问：“少爷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大方？”赵子丰笑道：“我可不想养一个坐吃山空的人在家里，对了她今天花了多少？”赵安说连吃带玩一共二十八两六钱，赵子丰就说从她月钱里拿吧!
再说叶玉凤住在赵府，她是穷人家出身，什么事都是自己做。到了赵府，不习惯于别人伺候，也不例外自己做些事情。闲暇时绣花针不停，一天到晚从未见过她说累。有时看的多了，子云都比她着急累，越是如此，赵氏更不用说有多喜欢她了。
赵子云这天去看她，见她坐在床前绣花，走过去正想问候，这里又仔细看了看她，只见她生得‘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嫦娥仙女。’一时看的呆若木鸡，心想‘天下间有几人生的如此，难怪母亲喜欢，前些日子没看清楚，这次真是饱了眼福’。正想时，叶玉凤见她看自己，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因二人是同年，赵子云九月初二日生，叶玉凤是十一月初九日，故而玉凤称子云为姐姐。
子云这才回过神来，笑道：“看你啊！真真的是一块无暇玉。”叶玉凤回道：“姐姐你又要笑话我了，玉凤本是贫家女子，何来无暇玉可言。”
“可是到了府里，嫁了子丰，做了少夫人，就真的是一块无暇玉了。”赵子云道。
叶玉凤一听，连忙丢下手中活计，对赵子云道：“姐姐快别乱说，赵公子是人中龙凤，玉凤怎敢高攀。”
“你也说了，他是龙，可你是凤，不正是龙凤配吗？难道我说错了吗”？
叶玉凤摇摇头，叹道：“姐姐你哪里知道，玉凤本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幸得夫人收留在此，已是莫齿难忘。若再敢奢求，岂不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口里虽这样说，心却早已飞了出去。
子云道：“我只是说说，你千万别生气，就算是我赔不是了。”玉凤说不敢，子云又道：“我虽只是说说，但保不了我娘会怎么想。你也觉得子丰为人不错，我就怕你不会留下来”
说到子丰，叶玉凤便道：“赵公子为人善良，且又气宇不凡，年纪轻轻的就打理这么多家店铺的生意，实在难能可贵。”
“你休要这么夸他，被别人听见倘若引出什么事来，又岂是你一句话能说的干净的。”玉凤点点头，子云又道：“子丰她处事优柔寡断，又似女子一般，若她真是女子，你还会同她在一起吗？”
叶玉凤听罢，只说子云乱说，又心想，古书说，一天哀帝早晨醒来，见董贤还睡着，哀帝欲将衣袖掣回，却又不忍惊动董贤。可是衣袖被董贤的身体压住，不能取出。但要仍然睡下，自己又有事，不能待他醒来，情急之下，哀帝竟从床头拔出佩刀，将衣袖割断，然后悄悄出去。这就是断袖之癖，如果赵子丰真是女人，自己也同为女人，莫不是自己也如同古人一般。又想赵子云这般问，莫不是事情并非自己所想。如果说自己不在乎，岂不是让赵子云笑话。
赵子云看她不语，道：“你现在不回话，自是有了主意。”
叶玉凤吱吱唔唔，却不知怎样回答，只道：“我早已说过，我只喜欢子丰的人，不是喜欢她的身份。只要彼此相好，又何必在乎别人看法。现下子丰对我怎样，我还不知。”子云看她道出真情，只想何时将赵子丰原是女儿身说出来。见玉凤的绣品实在是好，也便坐下问是什么，叶玉凤说是给夫人做的衣服，赵子云起初不信，一看还真的是，便问叶玉凤怎么晓得赵氏的尺寸。叶玉凤说以前在家时，曾帮过工，给人做衣裳，习惯了就能猜出个八九分来，赵子云不由道：“怕是我家商铺里的裁缝，也没你这般工夫，若这件做好了，你可要顺带给我做一件才好。”叶玉凤说好，赵子云也就想选个什么颜色才行。
再说赵子丰回来，没见到赵子云，一问才知到了玉凤住处，顺道把金饰带了去，送给了玉凤。叶玉凤见了首饰推脱道：“这些个东西公子还是收回去吧，玉凤生来无福享有，若真落在我手里，岂不是糟蹋了它们。”赵子云道：“休要这么说自己，古人常说:“人靠衣，马靠鞍”，所以不是你配它们，是它们配你，况且这些个东西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有了也就是有了，没了也就没了，正是‘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今个儿，你是与它们有缘，却一定要收下了。”
叶玉凤拗不过她，也就先谢了赵子丰，命秋童收了起来。说了一会儿话，赵子丰与赵子云使眼色，二人起身走了。赵子丰把柳三娘的事说了，赵子云没在意先把玉凤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赵子丰听言道：“姐姐，你这样唐突，莫不要把人家吓坏了。再说，不知道娘会不会再生出什么主意来。”
赵子云却说他小心眼，道：“这些事情她迟早要知道，倘若等你成亲之日，再与她说，岂不是更吓坏了她。如今她即对你有意，就该早些定主意。家里可还有一位柳家表小姐，你一向不同意早些成亲，娘也就依了你，倘若这次娘又提起，你该当如何，难道还要拖着？”赵子丰一听婚事，不由又紧皱眉头，想自己原是女儿身，现今有了一个叶玉凤，纵然自己对她有意，可这份感情，却是旁人不肯接受，就算当今天下是一位女皇帝，真遇上这种事，又该如何处置，自己还好，若连累了玉凤，可就不好了。现在家里还有一个柳三娘，可如何是好。
二人想到的事，赵氏自然也在计划内，平日里多注意了柳三娘，只因她是自家表亲，还是亲近，赵子丰第一人选本是玉凤，现下又有了动摇。
在府里下人而言，多了两位小姐，自然少不了评价一番。叶玉凤是贫苦人家出生，做人甚是端庄大方，而且是行为豁达大度，随分从时，对下人也是如自家人一般，因而反得下人爱戴。柳三娘小姐出身，自侍清高，目无下尘，又养就一副小姐脾气，动不动就打这个骂那个又嫌这个不懂事，下人们也不例外与叶玉凤亲近。柳三娘时常去赵氏住处，每日里与赵氏欢声笑语，惹的赵氏天天开心不已。赵氏身边的李妈得了三娘的好处，自然在赵氏面前夸奖三娘，“柳小姐就是生来就该是富贵人家，你看这手指头长的跟竹笋一样”。赵氏问三娘在家时，可做些什么，三娘说，母亲在家时，舍不得自己动手做，故而未曾拿捏过针线。赵氏问起她在家中的事，想起了已亡人，不免痛哭一番，便觉得要好好疼爱三娘。
说话时只听门外下人传话叶玉凤来了，顷刻，叶玉凤走了进来，先请了安，赵氏见她身后一人手里拿着一样东西，问是什么，叶玉凤笑答：“是我给您做的衣裳，只因近来无事，闲的很，就自作主张为您做了，不知道合不合身。”赵氏一听开心不已，连忙要过来看，只见针法精巧，做工细致，试穿后正好合身，不由夸奖叶玉凤道：“你只见我几次，也没量过尺寸却也做的这么好，看来你的手艺是没的说了，你看三娘在家里娇贵惯了，一点女工也没做过。” 柳三娘在一边也有些嫉妒，道：“以往在家时，也摸过这些针线，好倒是好，就是把手都做坏了，所以才不做的”。
叶玉凤说是：“妹妹她是娇贵人，这些女工之类的活计，也不是她要做的。至于这尺寸，只是我平时多留意罢了，只要夫人喜欢就好。”赵氏听在心里，又添了几分喜欢。换下衣服说要留着，赵氏问道：“你只自己动手做，是不是那些下人偷懒？”说来自叶玉凤住进赵府，赵氏先后派出六个丫头去伺候，也是怕人少伺候不过来。
叶玉凤回道没有，赵氏可是不信：“你休要瞒我，这些个人啊，专会偷懒耍嘴皮子，还满口的道理，我只怕她们欺生，不好好对你，到那时委屈了你，可是我的罪过了。”赵氏看着那些丫头说道。伺候玉凤的丫环名叫秋童，说道：“夫人，你就是不相信我们，对哪位主子我们不是好好的伺候，偏偏这位我们更要好好的伺候。不然夫人您不说，我们自己错了还要找您罚呢！”赵氏只道就你会说话，大家跟着笑了起来，众人闲聊之后，叶玉凤起身走了，赵氏此时此刻不由将柳三娘与叶玉凤对比起来。
叶玉凤自赵氏住处走出，走了一段青石路往自己住处去，看到自己初进赵府时去的第一处地方，便走过去看。见门联写到“远山花为伴，近岸柳为城”想了想又看到门牌上有一号名为‘榭云台’。思忖之时，秋童说：“这是大小姐的住处，大小姐说这‘榭云台’是为云彩飘浮之意，说老实话不识几个字，能认得的也就这几个了，说到底我们都不懂，叶姑娘你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吧？”
叶玉凤解释道：“榭是歌台舞榭，也为台上的屋子，是为高雅清修之地。”丫环们似懂非懂，只觉得大小姐会起名字。再往里看，发现院中种了许多桃树，现在四月已过，五月将至，葱葱郁郁的叶子随风而起，另有一番清香。秋童问,可要进去，玉凤点点头，到了里面，下人喊叫半天，也无人答话，玉凤又发现在房檐上有一号上写‘西施泪’三字，便问秋童，怎么会取这个名字，秋童道：“这是少爷取的，说是有云才会下雨，而人就会落泪，故而取了这个名字。”听了秋童的话，叶玉凤暗中猜想这姐弟二人到底如何脾气。一边回去一边想，但见各处是绿莹莹的，皆是花团锦簇。转过用山石堆砌的假山，看到一处房屋，粉墙环护，绿柳垂，玉凤过去，却看门上写的‘桃花缘’，不由笑道：“这字若放在‘晴空万里’才是更好，你觉得呢？”紫贝在一旁道：“这是少爷住的地方，可是这字是夫人取的，因为少爷尚未成亲，是想替少爷求桃花姻缘。”
玉凤点点头，直走却不进去，秋童问，是不是要进去，玉凤看门虚掩，又怕前日子里赵子云的话里有话，思虑时，丫环已开了门，玉凤进去时，发现这里房屋别致，颜色不一，又看两边走廊各有房屋相连通，正屋是卧室，旁又带有书房，两边走廊边是下人所居，以便伺候赵子丰。院中又有柳树几棵，芭蕉数本，另一边满架葡萄开枝散叶，下旁有几盆兰花，正在看时，却传来一阵读书声，秋童道：“是赵安在念书，我去看看他……嗯，还有我妹妹秋灵。”秋灵是赵子丰的丫环，玉凤还未说话，秋童已进去了，后面几个也跟着去了，玉凤暗想‘这些个丫头真是神通，竟为了一个赵安不顾礼数。’
少顷几个人全被追了出来，赵安还在一旁道：“你们真面目我现在才看清了，没事就来捣乱，我刚刚才写好的字，你看破成什么了。”赵安走出来就发脾气，手里还拿着纸片，猛见了叶玉凤，连忙进屋放下手里的纸片，请叶玉凤进屋。
叶玉凤第一次进赵子丰的书斋，见名为‘悬圃居’，秋童问道：“姑娘，这“悬圃居”又是什么意思”叶玉凤道：“我记得《楚辞》名篇《离骚》里有这样几句诗“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此处应该出于此句吧！”
赵安说是，道：“不错，《淮南子.地形训》里也说：‘凡四水者，帝之神泉，以和百物，以润万物。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少爷第一次看到便很喜欢，所以就定了此名。”叶玉凤点点头，进了书斋，看房内书架一槅一槅，各个槅上放的大都是秦砖汉玉，商鼎，有的地方放的是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小玩意。那满墙满壁，皆是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样式，诸如琴、剑、萧各色乐器古画安放之处，恰为相当。墙上挂着一副松鹤图，旁有一副联左边为‘春风有形在流水’，右边是‘古贤寄迹于斯文’。
玉凤不由赞道这书斋别有风味，里面是书桌，案上放着文方四宝，另有一本书，玉凤拿在手里，看是《尚书》，又放下了，又瞧右边有屏障相隔，及走到跟前，从悬帘下穿过，看里面竟有与房屋宽窄大小一样的柜子，在不大的空间里放着一张竹榻，玉凤正想打开柜子，赵安道：“这里是少爷平时累了，在里面休息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叶姑娘出来说话吧！”
叶玉凤走出去，笑道：“赵公子其表不凡，想不到连同书斋也如出一辙。”赵安道：“叶姑娘说的是，也不算我夸大其词，我们家少爷自与那其他公子不同，生来就有一副高贵气节，自打小我与他一起长大，他一不出外寻花问柳，二不喝酒赌博，三呢又是天底下最会做生意的人。真是天下少有，若不是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说出来我真是不信。”
又讲赵子丰论才学，论人品，论相貌，论孝心无一不夸奖赞美，有时去私塾，看学子付不出钱来读书，就一次捐了私塾几百两，不是说学生，就连私塾的先生都要感谢他了，真真是集万千优点于一身，天下无双。玉凤正听时，只见丫头来报，说是前院有人寻衅闹事，老爷少爷不在家，夫人让赵安快过去，顺便把老爷少爷找回来，众人一听不好，赵安吩咐人快去找二位主子，自己先去了前院，玉凤思量有事，自己也该去看看，也便跟随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