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孩儿娘》印泥

35、Chapter 35

　　重工局办公室内，谭永晖看着桌面堆积的比他还高的文件，太阳穴突突地疼，半年了，他用了半年的时间，通过多方走访调查，才清清楚楚的了解到前任留下的问题有多么严重！

　　明明对门就是厂里生产产品的原料厂，偏偏舍近求远去采购外省的原料，质量好么，他对比了两个工厂所生产产品的质量单据，没看出来质量多好，价格问题么，明明你门口那家原料更便宜好不好，做分配计划的人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这还不单单是一家厂子的情况，整个临市重工厂几乎都是这个情况，先不提运输所用费用，就这长途运输浪费的时间和运输途中各种手续费每年得损失多少！

　　“叩叩——”敲了两声门，谭永晖拿着新制定的计划书推门而入，“副局，这是为红星汽车厂最新制定的指配原料供应厂，您看看，如果没什么大问题，需要您签字。”
　　副局仍低着头用钢笔在纸上写着文件，“之前的原料供应厂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不过通过我们小组这一个多月来的调查，同样的厂家，本市也有，质量有保证，价格方面也没问题，从利润方面考虑，我建议选择本市的原料厂。”谭永晖说道。

　　“计划制定小组所有成员都同意你的建议？”
　　谭永晖抿抿唇，没有说话，难道他能说整个计划小组都反对吗？他是副局的助手，是计划制定小组最高负责人，但每次提出的意见都会被他的下属驳回，偏偏副局又是保守的态度，不管他提出什么企划，如果不是半员以上通过，就不会签字。

　　副局放下笔，抬起头，双手交叉支撑着下颌，“小晖啊，我们的工作关系着国家的利益，一个不慎就会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那代价不是一个人能承担的。你们计划制定小组是个整体，你也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他们可不是一次到我这来告状了，说你独断专行、忽视他人意见，这样吧，如果这份计划书能得到小组一半以上成员的认同，我就给你签。你先出去吧。”

　　走出办公室，谭永晖顿时接受到了整个计划制定小组的注目。他面无异色，拿着计划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所谓的拿起另一份资料看了起来，他知道副局不会在新的计划书上签字，他在明知结果的情况下还这么做，只是想让副局给他一个明确的条件，计划组一半以上的成员同意啊……

　　当时他跟红星厂生产部部长信誓旦旦的保证十天拿到副局签字的新计划书，如果这次办不到，以后就很难再得到红星厂的支持，更何谈以后大施拳脚。
　　如果说心里没压力，那完全是骗人的！

　　下班后，谭永晖没有回家，而是来到红星汽车厂，红星厂内机器“轰隆轰隆”运作着，工人站在流水线上。谭永晖直接来到有些简陋的生产部部长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王国瑞蹲在地上，满手油的修理一台半人高的机器。
　　“你这个生产部长还干这个？”谭永晖语气惊奇。
　　“是你啊。”听到声音，王国瑞拧过头，“你先坐会儿，马上就修理好了。”

　　“厂里技术工少，我之前学过这个，工人见机器坏了就拿过来了。”修理完，王国瑞抹把汗，倒是没注意到手上的油都蹭到了脸上。
　　谭永晖把桌上的擦桌布扔到他手里，“我这次过来，是告诉你可以做跟日旭零件厂签约的准备了。”
　　“挺快的啊，我还以为要再等一段时间呢。”王国瑞擦着手站起来，“最近传言说，红星厂明年可能会出资让厂里的一部分工人出国考察，学习先进技术什么的。”

　　“你想说什么？”谭永晖挑挑眉。
　　“出国啊，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国，要是能选上我就好了。”王国瑞表情有些小兴奋。
　　“你这白日梦做得倒是挺香，最近国家政策是开放了点，不过派人出国学技术这两年不太可能，退一万步讲，就算这流言是真的，我也帮不上忙，你别在我这打小算盘，一点用都没有。”谭永晖很干脆的戳破了他的白日梦，最后想了想，又问：“这流言从哪流出来的？”
　　“都说是流言了，我怎么知道在哪流出来的？”王国瑞耸耸肩。

　　“算了，不过我警告你，在这签约的紧要关头，别给我掉链子。”谭永晖严肃的说道，“不然我随时能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
　　“好啦，每次都来这套你烦不烦，我知道你们重工局权力大，我惹不起。”王国瑞挥挥手，有些不耐，“谭助理，你今天来不会只有这件事吧。”
　　像想到了什么，谭永晖清秀的眉头轻轻蹙起，说道：“最近留心点，我们合作的事可能损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在正式签约前他们一定会有什么动作。”

　　王国瑞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这个人的立场一向不坚定，所以……”
　　谭永晖表情一变，咬牙切齿道：“所以什么！”这小子每次谈到利害关系就给他打哈哈，让他一点放心的感觉都没有！
　　“没什么，”王国瑞笑了笑，“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送谭永晖出办公室后，王国瑞随意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眉头拧得紧紧的，看来要有麻烦了，他明明只是想赚些钱养家糊口而已啊。

　　两天后，在副局诧异的目光中，谭永晖将签了一半以上小组成员名字的计划书放到他面前，“副局，现在有一半以上的成员同意我这个计划书，您能签字了吗？”
　　副局拿过计划书，认真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拿起笔在审批一栏签上名字，并盖上戳，好奇道：“小晖，你是怎么说服组员的？”不怪他有疑惑，明明之前所有成员都反对这个组长的，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谭永晖调走比较好。
　　谭永晖接过计划书，“我只是拿出数据让他们相信我的计划书是正确的。”

　　事实上，就算他拿出数据，他手下那些故意跟他对着干的组员也不会听他的。知道自己尴尬地位的谭永晖这半年不只是调查前任遗留下的问题，还利用各种手段拉拢自己的势力，现在计划组的成员有三分之二是他的人，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成员对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态度。

　　现在副局签字的计划书有了，只等签约成功他就算赢了第一步，不过，心里总有点不踏实的慌，昨天他去找计划组成员签字时，有一个成员告诉他，有人找过他并且各种威逼利诱不让他在计划书上签字，看来，那些暗藏的人快要浮出水面了。

　　如愿得到副局签字的计划书后，谭永晖很意外的过了两天风平浪静的日子，他还以为对方要马上对他下手呢。这天，计划组的一个成员突然邀请他去吃午饭，谭永晖本想婉言拒绝，后心中一凛，这个成员不是他这一派的，平时关系很不好，现在突然请他去吃饭，难道……幕后的人要出来了？！

　　来到一家两层的小饭馆，那人直接领着谭永晖上了二楼，走进最里面的包间，在意料之中，包间内有人，但意料之外，里面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他还认识！
　　“——苟唐！”

　　苟唐热情的走过来，握住谭永晖的手，“谭同志，好久之前就想跟你见一面了，这不一直没机会，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说着，苟唐递给带谭永晖来的那个人一个眼色，对方知意的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谭永晖脸顿时黑了大半，没机会见面之前的那两次算什么，他见到鬼啦！

　　苟唐面带笑容的把谭永晖引到饭桌前，“谭同志，俗语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请你来呢，是想拜托你一件小事，这件事咱们边吃边聊，我可是以朋友的身份请你的，千万别跟我见外。”
　　谭永晖坐下，说：“俗语弄错了。”
　　“…………”苟唐一愣，“……真错啦？”
　　谭永晖瞥他一眼，既然没文化就别卖弄了，丢脸又跌份儿。

　　苟唐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咱们吃饭，吃饭，服务员呢，还不上菜！”一阵掩饰性的大吼，房门被打开，一个女孩子端着个大大的托盘走进来，依次将盘子摆在桌上。
　　谭永晖看着桌上的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干煸茄皮、两大碗米饭外加一瓶烧酒，嘴角不由抽了下，请客套近乎就这水平？苟唐笑道：“就算我说以朋友的身份请你，如果上得全是大鱼大肉，谭同志会动筷子吗？”
　　龙虾鱼翅什么的，以苟唐现在的身价，不是请不起，只是真上那些昂贵的菜色就真变成了赤|裸裸的贿赂，他有钱请，谭永晖也没胆吃。他就别花钱找不痛快了。

　　谭永晖看他一眼，苟唐笑呵呵的补充道：“当然，咱们今天多谈私事，你知道我的底细我也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呢，咱谁也不提损害对方利益的请求让彼此为难。”
　　谭永晖心里有些不解，苟唐这家伙到底想怎么做？

　　苟唐给谭永晖倒杯酒，说道：“谭同志啊，最近去看过姜方洛吗？说起来最近我们还碰巧见过几次，他们那学校好像开设了什么高考补习夜班，他有时也会去上课，你说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把两个孩子留家里多危险，你抽空去劝劝他，这工作啊，永远做不完，这钱呢，够花就行，那么费力干嘛。”

　　听苟唐谈起姜方洛，谭永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心脏一紧，猛地探过身，揪起苟唐的领子，脸色铁青，“你敢动洛洛，我绝饶不了你！”
　　“喂喂，我的工作是见不得光，有时不得以也会使用过激的手段，但我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啊，姜方洛是我老乡，我动谁也不能动他呀。”苟唐一脸的冤枉，“我看你最近挺忙的，猜到没空去见他，所以就跟你谈谈他的近况而已，谭同志你太敏感了。”

　　随时监视着自己和洛洛的近况，若说他没打什么算盘谁信！谭永晖瞪了他半天，见他还是一副痞子相，没有半点惧色，只能先松开手，“别扯东扯西，既然想跟我谈，就说点有用的，我没那个闲工夫跟你扯淡。”
　　苟唐整整自己的衣领，坐好，“好吧，说正事。”苟唐表情蓦地一变，严肃正经的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看得出来谭同志很想在重工局有一番作为嘛，但，有些地方是禁区，不能碰的，工作交接时前任没提醒过你吗？”

　　“那我偏要碰呢？”谭永晖微眯起眼，禁区什么的，他接任工作时前任隐晦的说过，但他这种在生死线徘徊过的人怎么会怕！
　　“哈哈，看你说的，”苟唐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偏要碰我也不能杀了你呀，不然今天我怎么会坐到你面前。”
　　谭永晖眉头一皱，“别给我插科打诨，说重点！”

　　“好吧，好吧。”苟唐忍住笑意，“这样说吧，我一向倡导和平解决问题。谭同志，依你看，照国家现在的形式，计划经济还能施行几年，你们重工局对工厂的绝对控制在多少年内会结束？”
　　谭永晖虽然不想回答，但还是认真思考起来，文化大|革命刚刚过去，百废待兴，但苦于物资短缺，短时间内计划经济不会结束，不过国家应该会出新的政策。而只要经济政策有一点点变化，重工局对工厂的控制力就会有变化。

　　知道谭永晖不想回答，苟唐直接伸出双掌，说道：“十年，国家的经济政策大约十年就会彻底改变，而重工局对工厂的绝对控制在五年内肯定会结束。不是我空口说白话，在禁止私营的年代，我们就能成功在你们政府的眼皮子底下做成买卖狠狠捞上一笔，你再看现在的大街上，做小买卖的人随处可见吧，即使有政府的打压也杜绝不了，这代表着计划经济在渐渐转变。”

　　苟唐在心里吐吐舌头，幸亏昨天熬夜看了几篇关于国内未来发展的文章，不然他这种半文盲能说出来个屁啊！“工厂体制也在逐渐成熟，进料制成成品再售出，这一系列过程谁还会让你们这些‘外行’介入，到时即使重工局不会被取缔性质也会发生很大的改变，你想想，如果到时你还是个小职工，转到别的岗位上还要从头做起，哎，这几年的努力白白浪费真可怜。”

　　说着苟唐还咂了咂嘴，一副替谭永晖惋惜的模样，“谭同志今年才二十六，就算背景厚实，但正常的一点点往上升，五年内升到副局怎么看都不可能。年龄在你们公家还真是一大障碍啊，想我今年才二十，没背景没人脉，如果真能混个公职，什么时候才能熬成科长啊。”

　　听到苟唐后面的自言自语，谭永晖一脸黑线，就他这样还想当科长，没学历思想又不达标，连入公职都不可能。
　　“说够了，又是帮我分析局势又是替我惋惜，该说重点了吧！”

　　苟唐笑脸以对，理所当然说道：“重点啊，就是我想帮你升职啊，如果你能做出巨大贡献，职位也升得够高，不管重工局之后会有什么变革，你的职位都会有保障。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五年，如果这几年不抓住机会升职，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去。”
　　谭永晖微垂着头，盯着手里的酒杯，王国瑞说的他也想过，身为重工局的人，他更了解当前的形势，所以他才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阻碍都要把自己的计划书推行下去，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还用说啊，因为咱们是朋友啊，你看，你跟姜方洛是青梅竹马，我跟姜方洛是老乡……”苟唐眸光忽然一闪，看着谭永晖不知从哪抽出一把军刀，拔出刀鞘，温暖的阳光投在刀刃上反射出阴冷的寒意，不由打了个寒颤，马上做投降状，“刀，那把刀大哥你能不能收回去，我保证不说废话了。”

　　谭永晖瞥他一眼，把军刀入鞘，拍在桌上，“你继续说。”
　　苟唐放下手，不再废话连篇，“我协助你工作，你帮我一个小忙，保证你很划得来。别看我这样，我在组织里还算个小头目，我们插手的工厂不只有红星厂。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组织某一赚钱链条。”

　　谭永晖仅仅犹豫了一秒钟，就说道：“你先说说看。”他并不打算和苟唐进行什么所谓的合作，不过能获得这个免费情报也是好的，别给他提什么道义，苟唐那些家伙，跟他们谈道义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

　　苟唐喝口酒，好似毫不怀疑谭永晖是不是诓他，“就说和你工作相关的吧，我们通过控制各个厂家的原料供应处，不仅能从中捞到一部分好处费，还能赚一大笔运输费，我们组织有很多生意，其中运输行业也有涉足。好处费是小头，运输费才是重中之重。”

　　谭永晖此时震惊远远大于诧异，苟唐的团伙不仅私营产业，竟然还妄图控制公家来赚钱！好大的胆子！

　　“我猜猜谭同志现在在想什么，谭同志一定在想我们手伸到太长吧，我们是黑，眼里只有利益，手伸到哪都正常。”苟唐笑笑，“只要谭同志肯放弃这次关于红星汽车厂的新计划书，我会为你提供组织插手的所有厂家的资料，而且有什么事你这种正义人士不方便做的，比如计划小组成员给你扯后腿这类事，我也可以无偿帮你解决，让你接下来的计划书全部实施下去。只要实施下去，效果肯定显著，你升职是迟早的事。”

　　谭永晖眼中闪过疑惑，“丢西瓜捡芝麻这种蠢事，傻子都不会做。”现在只是口头约定，如果他真照苟唐的话做了，万一苟唐中途反悔，那他不是亏大了。
　　谭永晖没有意识到，他最开始非常坚定的态度已经开始动摇，并开始思考跟苟唐合作的可能性。
　　苟唐咧咧嘴，谭永晖这老男人是拐着弯骂他是傻子呢！“我是不是傻子，我自个儿心里明白就行。”

　　不等谭永晖露出诧异，苟唐继续道：“以谭同志的身手和背景，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其他人的安全呢，他们都有家人，即使跟你交情再好、骨头再硬，如果我用他们的家人来威胁，谭同志以为我控制不了他们么，我没这么做，就表明了我跟你合作的诚意。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团伙，威逼这种事一般来说不会做的太过火，尤其是对公家的人，不然还怎么混。”

　　正如苟唐说的，他们组织要想达到某种目的，多是利诱大于威逼。也是因为这个，洋子一开始没用威逼的手段，才错过了时机。
　　谭永晖上任的半年，时间多用在对各个工厂的调查和研究上，还没影响到帮里的利益，所以帮里没有将太多精力放在他身上，等他跟红星厂领导接触有意更换原料供应厂时，帮里立刻派了洋子来阻止。按照洋子的想法，即使谭永晖软硬不吃，但他孤掌难鸣，只要计划制定组的其他人不同意，他的计划书也不能实施，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但，前些天一份多数组员签名的计划书让洋子慌了，不过头脑简单、胆小怕事的洋子没有立刻采用过激手段，而是采用温和的手段——利诱。当然，以失败告终。这时，苟唐出现了，让洋子以为到了绝境，苟唐顺利接手。
　　苟唐较之洋子狠辣百倍，手里又握有实权，就算杀人他也干得出来，更何况只是威逼一下。

　　谭永晖冷笑道：“反正关于红星厂的计划书副局已经签字了，就算我不同意你的要求，你想再做什么也晚了。大不了以后我辛苦点，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不可能！”

　　“晚吗？”苟唐胸有成竹的一笑，“如果红星厂负责人去你顶头上司那告状你说会怎样，你们重工局是有对重工厂的控制权，但，也得听听负责人的意见吧。到时，再加上计划组的人告你威逼利诱拿到签字的计划书，你这个小小的助手被撤职也不为过吧。”

　　“你！”谭永晖一拍桌子站起来，脸色铁青的瞪着苟唐，“你以为你会得逞吗？”王国瑞那个男人虽然很不靠谱，但他相信王国瑞绝不会在他背后捅刀。
　　苟唐把椅子向后移移，以防谭永晖再粗鲁的抓他的衣领，那多没面子，“会啊，要不咱试试，先拿红星厂那个跟你合作的人开刀怎么样？我记得他好像姓王，叫王国瑞对吧，听说他有个正处着的对象，家里好像还有两个孩子。”

　　谭永晖拄着桌子的手不由握紧，眼睛盯着手旁的军刀，多次想拿起来，最终还是坐回椅子上，杀掉苟唐太容易，但他不知道苟唐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他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冒险。
　　“为什么你不直接贿赂副局长？”这可比贿赂他们计划小组可靠的多。重工局局长工作繁忙，像分配原料这种小事，副局长签字盖章就行。

　　苟唐不可置信的看着谭永晖，“谭同志，你跟我开玩笑呢？”
　　谭永晖：“……”
　　“你们那副局是什么性子你比我了解的多吧，没多大本事还保守得不行，他呢，快退休了，一辈子辉煌，肯定不想晚节不保，钱财又对他那一辈的老家伙没多大诱惑，再说了，贿赂一名副局花得钱可比你们整个计划组花得钱要多得多，而且啊，计划书制定是你们的事，他没那个精力，他只负责签字盖章，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也能混过去。”王国瑞耸耸肩，“贿赂副局简直是花钱自找麻烦。”

　　谭永晖扯扯嘴角，冷笑道：“看来你们做得调查够深入。”
　　“还好啦，”苟唐谦虚的摆摆手，“吃饭的家当肯定要多用点心，不然一大家子早就饿死了。”

　　谭永晖深吸口气，站起身，咬牙切齿好像嘴里正咬着苟唐，“好，这次我会放弃关于红星厂的计划书，不过你也要实现你的承诺。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家里的背景你应该也调查清了，如果你敢耍我，我一定能把你弄进监狱枪毙！”
　　“不会啦。对了，这件事结束后谭同志最好暂时跟姜方洛断绝往来，我们组织虽说以和为贵，不过呢，惹急了狗都会跳墙的。”苟唐伸出右手，“以后合作愉快。”

　　谭永晖瞥了一眼，站起身摔门而去。苟唐撇撇嘴，无所谓的收回手，双手合在一起，总算搞定这个固执的老男人了！
　　你说这么好的买卖，这个老男人这么不情不愿想啥呢，难道年龄越大脑子生锈了？

　　话说回来，下一个就是红星汽车厂的那个负责人了……我英明神武的瑞哥啊。苟唐深深叹息一声，仰靠在椅背上，入眼的是惨白色的屋顶，这世界还真他妈小的让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