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一穿为王》薄风吹星

61、第 61 章

　　为了不妨碍行动，乔什亚带得氧气瓶只能坚持十五分钟。他将自己卡在两块骨质结构之中固定自己，望着那颗巨大的心脏咕咚咽了下口水，对联络器道：“我找到了，让杰森说话。”

　　“很好。”指挥官等人听到这话精神一振，将通话器递给了杰森，随即乔什亚拿出时空穿梭仪，在杰森的帮助下启动，蓝色的光线像有生命一样慢慢包裹住心脏，乔什亚紧张地睁大眼睛，所幸直到最后形成一层光膜才松出一口气。

　　“上帝保佑。”乔什亚喃喃着在胸口快速划了个十字，然后按下了传送钮。

　　光幕一瞬间亮得人睁不开眼。乔什亚忍不住挡住视线，再看去时那颗心脏已经不见了。大鲲体内所有血液细胞的运作都戛然而止，大鲲发出一阵山摇地动的哀鸣，乔什亚脚下像是被忽然抽空，整个人不停下坠，啪地一下狠狠砸在了地上。

　　乔什亚只觉得心脏骤停，下一秒就痛得哼哼起来。

　　“主上！”

　　“乔什亚！”

　　几个人一齐拥簇在他身边，乔什亚摘下头盔甩到一边，望着天空平复呼吸，嘴里一股难受的铁锈味。他舔了舔嘴唇问：“大鲲呢？”

　　“已经消失了。”杰森见他没事才笑起来：“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么干。”

　　乔什亚还在瞪着天空匀气，模糊中似乎看到天际出现一片淡淡的黑影，那黑影就像打翻的颜料盒，天地在顷刻间暗如子夜，狂风吹得人几乎站不住脚。

　　乔什亚一下子坐起来，众人都仰头望着这莫名的变化再度紧张起来。

　　“什么情况？”杰森咽了口唾沫，延麒却很冷静，安抚道：“没事。”

　　果然如延麒所说，异常现象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天空再次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刚那是大鲲？”乔什亚终于完全松懈，延麒点点头：“嗯，它已经化身大鹏回去了。”

　　大鲲已经解决了，那他们也该走了。乔什亚在心中接道，他知道塙麒就站在他身边，他本来有一堆话要问他，比如他究竟为什么会被抓进研究所，被关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刚才是不是贝妮卡带他来的，但此刻见到人却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乔什亚站起来，忽然一队士兵冲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那位指挥官看向他们冷冷下令：“把他们都抓起来。”

　　“你们过河拆桥啊！为什么抓我们？”杰森吃惊地大声问道，指挥官冷冷道：“你们既然知道如何消灭它，这件事就一定和你们有关，都抓起来。”

　　一队士兵不由分说就抓住他们，杰森使劲扒住塙麒的衣服喊道：“我不走！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跟他们走吧，这件事虽然并不是我们做的，但也有必要解释清楚。”乔什亚开口道，杰森下意识就放弃挣扎服从了他的话。他有种一瞬间回到了翠篁宫的感觉，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而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冷静从容的神情几乎让人忽视他的年龄，甚至和延麒有些重合，陌生。

　　乔什亚对上校说道：“孤儿院中有一座地下室，你们去看看就明白了。”

　　上校点点头，随即让人把他们带进车里开走了。

　　“塙王。”延麒皱着眉头，目光透过车外，问：“您打算将十二国的存在公布于众吗？”

　　乔什亚抿紧嘴，他知道塙麒也在看着自己。“今天的事，我想足够让他们打消念头了。”

　　延麒不怎么认同：“如果他们将十二国视作和大鲲一样对地球破坏力巨大的威胁的话，说不定更会想办法彻底铲除我们的世界。”

　　气氛瞬间变的凝重起来，乔什亚想的是延麒和塙麒都在，如果他们想走谁也拦不住，但这件事和两个世界都有关系，他既是塙王，也是英国国民，如果有一个人得为此负责的话，那么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也能趁此机会将那见鬼的组织一网打尽。不过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下车之后，乔什亚等人被带入军方一间办公室内，询问他们所知道的一切。至少不是对囚犯一样逼问，这比他们想象得礼貌多了。

　　“我饿了，我能吃点东西吗？”杰森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当然没有人理他。

　　“来说说吧，你们的名字？”上校坐下来，一眼扫过他们几人，开口道。

　　“我是乔什亚，他是杰森，我们在‘塑料花’工作，事实上我们是为了找杰森的妹妹才去的，大概一年半以前……”乔什亚挺直背脊，脑子转得飞快，将之前在地下室见到的那位人鱼少女贝拉的经历改头换面添油加醋说成是杰森的妹妹，而他们也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贝拉才找到那个神秘的组织，并且打入其中，想方设法几个月才发现了隐藏其中的惊天大秘密。

　　“他们一直在骗残疾人做什么实验，很多都变得似人非人的，还死了很多。对了，据说孤儿院虐童案好像也和这有关，不信你去警察局问一问，他们肯定抓到人了。”

　　“近几年残疾人失踪案比例大幅上升我也听说过一二。”上校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说谎，过了一会儿点点头，问：“那头大鱼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一直在搞各种实验，大概是失败品什么的。”乔什亚一想到之前那些被改造得不人不鬼的可怜人类就，心想那地下室估计已经被大鲲摧毁得差不多了，等乔纳森抓住贝妮卡那个幕后大黑手，非关她二三十年的监牢才够解恨。

　　“上校。”一名士兵敲门进来道，“外面有人想见这几个人。”他在上校身边耳语了几句，后者看向他们的眼神变了变，道：“带他们出去吧，谢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有事我会再联系你们。”

　　这就完了？

　　乔什亚和杰森对看一眼，决定在冷面军官改变主意之前走人，随即发现找他们的正是文森特父子三人。

　　乔什亚立刻想起来还有承诺没有兑现，而本来他计划通过文森特找到时空转换器后就一走了之，不过现在看来走是走不掉了。

　　“我想先回趟家。”乔什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文森特是和他的女儿一辆车，他们几个另一辆。在路上乔什亚对延麒解释道：“他的女儿得了绝症，我答应过如果他帮我的话要给她仙籍，但是……”乔什亚显然还没作出决定，“我不知道这对她究竟是好是坏。”

　　杰森理所当然地耸肩：“当然是好事，不管怎样是个人都会想活下去的。塙麒，对吧？”

　　塙麒微微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杰森压根不知道坐在他对面的人早就换了，还奇怪这家伙怎么忽然又变板着个脸了。但作为同种族的延麒自然能感觉到不同，他看向乔什亚问：“对了，您是怎么找到塙台辅的？”

　　乔什亚道：“有一次我和……他，去医院看护妈妈。”乔什亚在提到假麒麟时犹豫了一下，随即用了一个中性词：“我们家人喜欢叫他外号，伟赛里斯，但是好几次他都没什么反应。后来有一次我在他腰上看到一个记号，在看到那个克隆人我才知道那是什么。”

　　“是您将巧国治理得很好，我才能坚持到现在。”塙麒什么也没解释，不过这几乎算是肯定了。从认识以来塙麒对他称赞的话简直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乔什亚感觉就像当着全班的面被老师表扬，有那么点高兴但更多的是不爽。上帝，他又不是个小男孩。

　　“而且他一直避免谈起以前的事情，似乎还在讨好我们，这点很奇怪。”塙麒虽然很恭敬，但也一直是很强势的性格，那个麒麟未免有些太怯弱了。

　　乔什亚的眼前浮假塙麒死前的样子，克隆体本来就是活不长的。直到消失之前他一直都是虚弱苍白的样子，他看着自己时总是透露出强烈的乞求，就像只有自己能救他。乔什亚闭了闭眼，但最后是他救了所有人。

　　他们回到乔什亚的家，文森特一家紧随其后。

　　“乔什亚，我答应你的都已经完成了。”文森特用炙热而激动的目光盯着他，提醒该轮到他履行诺言了。

　　“当然，谢谢您。”乔什亚敷衍道，他看向海伦娜，对方向他笑了笑。他也挤出一个笑，摸了摸鼻子点头道：“好的，我们……我们开始吧。”

　　延麒看看海伦娜，又看看乔什亚，道：“塙王允许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好。”乔什亚答应了，然后自觉和其他人离开。

　　延麒走到海伦娜面前，视线正好与她平行，说道：“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不，确切地说应该是维持现状，你不会继续长大，也不会死亡，可是你也不会因此好起来，获得健康。一旦决定就再也无法改变了，你会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明白吗？”

　　海伦娜轻轻地道：“我只希望爸爸和弗莱迪开心。”

　　延麒神情一松，答应了他们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