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两难抉择是为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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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一条长久不用的密道，足足用了两个时辰。花满楼也背了白飞飞两个时辰，这时间，没有人上去换他帮忙一把。一是沈浪要顾及朱七七，照顾不暇，二是若看见一人从未有过的温馨面貌，就算是熊猫儿这样的木头也知道不该上前打扰的。
受伤初始，吃下清晗备下的丹药，缓伤止痛，倒是未见大碍。如今，后背受掌之处，火辣的像是被火烧着一般，白飞飞便知道那人没有赶尽杀绝的原因了。你方有了希望之时，再将你狠狠地打入地狱，那样的滋味，才算是真正的心如死灰，再不复燃。
伤口之重堪比往昔身中阴阳煞，她白如宣纸的面容却突然虚浮出一个笑容，贴在他耳边道：“花满楼，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要生气啊！”
“你的伤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人的一掌……有毒。”说完，心里有些开心地看见意料之中他焦急紧张的面容。每每看着他平静温和的面容，总想找些事情打破这份安然如水的沉静，这样的心性就像一个半大的孩子，幽灵宫主白飞飞会有一个像孩子一样的幼稚行为！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是一个笑话。可是……从始至终，只有眼前这个人，在他的眼里，白飞飞这三个字前面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平常女子白飞飞总与幽灵宫主白飞飞是有些不同的。
“沈公子……”花满楼突然叫住了在前行走的三个人，“飞飞她……中毒了。”他没有顾白飞飞之愿，此刻，万事都不及她的身体重要。
朱七七看着沈浪对她连交代一声都没有，就急急走到白飞飞身边，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明知此次获救都赖于白飞飞相助，明知他只是关心她的身体。可是心里依然冰冷如雪，这份情的心酸无奈是她自己选择承受的，此时此刻，却依然难过的想哭。
三人盘腿而坐，沈浪和花满楼在白飞飞身后，一人一掌置于她身后，帮她运功逼毒。白飞飞猛觉喉头升起一股腥甜，“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来，染了毒的鲜血，比平常更为刺鼻腥臭，花满楼不觉皱了皱眉。毒血吐出白飞飞的身子立马软到了下来，默契相合，花满楼微微向前，接住了她，轻声道：“你没事吧。”
虽然您毒血吐出，可她却觉得背后的的灼热更甚，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像冰一样寒冷，她紧咬着牙，倔强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她的痛楚是习惯隐忍的，从小她就知道，眼泪和哭诉，从来都只有你自己看得到。圆润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自己的手掌之中，沁出点点鲜血。意识越发地模糊起来，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发出一点疼痛的呻吟。
沈浪慌了，虚弱的白飞飞就像是上一次躺倒在他怀里，半梦半醒之间已是天人永隔，阴差阳错，上一次，他犹可熄灭心中旖念，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眼见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只能束手旁观，什么也不能做吗？
一瞬间，所有情绪翻覆，他的心像被什么深深刺痛，看她倒在别人的怀里，羸弱无助，心里怕的只是一件事，怕的是再也看不见她那双清冷星辰目，别的什么，都已消失在曾经她看他时那双带着清浅笑意的眸子，她若死了，心里唯一一点灿烂的烟花也要随之泯灭。
可人世烟花，虽然绚烂至极，却也最为短暂，好比昙花一现，不过如此。早在他的手失落了她的一刹那，便已注定了的命运。
“现在先回我的小楼，那里有懂医的人在。”花满楼点住白飞飞周身大穴，横抱起已经昏迷的她，小心地没有碰到她背后的伤口，无需多言，就朝着出口狂奔而去。惨淡的白光在洞口一点一点的冒出来，完全出去之后，已是山脚一个普通无比的洞穴。
清晗和流萤等了很久都不见宫主回来，便自作主张地架了一辆马车等在山脚，本只想给劳累过度的白飞飞歇歇脚，却不曾想马车用到的是这样的实处。看见花满楼抱着面色苍白的白飞飞，流萤便已忍不住了，立马赶到他们身前，“宫主……你……你这是怎么了？”
当下便不再犹豫，带着花满楼回到马车处，清晗也赶了上来为她把脉。马车内虽不算应有尽有，至少也能让白飞飞少受颠簸之苦。郊外少医药，当务之急便是赶至小楼，安稳之处才好疗伤。沈浪三人在其身后也不好说话，只是等他们走了之后，骑着他们来时的马匹，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朱七七看着沈浪眉头深锁，劝慰了一句，“白飞飞不会有事的，不是已经开始解决问题了吗？”沈浪没有说话，朱七七也没有继续问。她只知道一点，若是白飞飞此次不幸身亡，他和沈浪之间怕是一刀两断，再也没有可能了。
到了小楼，花满楼抱着白飞飞放到她的床上便退了出去，剩下的端看清晗医术如何了？小心翼翼地揭开白飞飞的衣裳，背后的掌印已经呈现紫黑色，毒性大小，有识之人往往从颜色便可以判断。见至此处，清晗心下一凛。
又听得花满楼在门外说：“之前，我与沈公子已帮飞飞运功逼毒，按理说，毒性已除，可她却又昏厥了过去，清晗姑娘，你现在有没有解法。”
解法？依清晗所学，并非没有解法，这毒由掌出，含带内力，他们逼出的毒血只是一处，而背后的那块地方却更为凶险，就像瘟疫会蔓延一样，停留身体表面，渐渐扩散，其蔓延之处必定灼热难当，足以折磨的人死去活来。
“清晗……你到底是怎么了？快说话呀！”流萤见她只是低声啜泣，不由得急了。
她不是不肯说，而是不敢说。如此下毒，靠的不是毒药，而是功夫，除了当事人之外，所解之法只有唯一。
“确有解法，只是怕她不敢罢了。”深深的一声叹息，竟是白飞飞从剧痛中醒转过来。
清晗一见她醒了，两只眼睛啪啪地就掉下泪来，望着白飞飞无力的笑容，不由得哽咽道：“宫主你已经这么虚弱了，怎么受得了刮骨疗毒那种法子啊！”
刮骨疗毒！四个字一出，门外门内的人都一惊，去皮削肉之痛，那是何等残酷，更何况白飞飞只是一个女子，此等痛楚，如何经受得住！她却也无别话，只淡淡道：“快些准备烈酒，绷带等一系列事项吧，只是痛了罢，总比毒死好。”清晗含着泪点了点头，流萤留在这里照看白飞飞，她便出去准备东西了。
推门而出，看见花满楼一脸担忧的模样，她道：“你都听见了吧。”这句话一出，她突然觉得全身无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花满楼也不作答，淡淡一笑：“时间越长越危险，快去准备着吧。”若是忽略了他被攥得死紧的扇子，到也可真认为是从容冷静，临危不乱了。
他很清楚，要想她安然无恙，这是不能少的事，心慌太过，反而渐渐镇定下来，不忍心是一事，可有什么比得性命更加重要吗？伤痕不可修复，但最为恐慌的却是生命无法再来。越过花满楼，狠狠地瞪了眼沈浪三人，尤其是朱七七，那已经是翻涌出杀气了。
朱七七怯怯地缩在沈浪身后，可见沈浪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免又是一阵心酸，白飞飞在里面生死未卜，却还是为他受的伤，只觉得一颗心放在了油锅里，又急又烫，怨也不是，恨也不是。
清晗手里拿着把刮骨刀，颤巍巍的，身体没了力气，就是不敢上前一步，要活生生地在她们宫主光滑如玉的肌肤上削下一块皮肉，光是想象这个场景，她就觉得头晕目眩。
这个时候，流萤从屋里跑了出来，“清晗，宫主开始发烧了，你快进来吧。”这伤口感染发热一事可大可小，清晗心里一急，拿着刮骨刀就要冲进去，可身体本能胜于理智，她的身体不停地在发抖，就是下路不了手。
慌忙之中把刀放在流萤手中，“你也随我学过一两年医理，应该做的来，还……还是你去吧。”流萤看着手中冰冷生硬的刀，大大的杏眼不由得浮现出一片水色雾气。抽泣着唤着：“晗姐姐……”这个称呼，有多少年没听过了，幼年时，只有在极其害怕的时候，她才这么叫过清晗。
在白飞飞的手上动刀，这两个人要怎么下的了手啊。剩下一个唯一在场的女子只有朱七七了，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他们也多不了多少指望。
“你们两个还啰嗦什么，不就是一刀子的事吗？江湖儿女挺一下就过去了。”熊猫儿是在见不得两个女子犹犹豫豫的，就这么不着调地说出来了。
清晗看着他，冷笑道：“熊大侠好大的口气，宫主与你们非亲非故，我们也不会妄言，只若里面受伤躺着的是百灵姑娘，不知你是否还能这么豪气万千！”听了这样的话，还有谁敢言语。便是沈浪心里有这个意思，双手都是发抖的，他不敢问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勇气亲自削掉白飞飞的皮肉，沾上她的鲜血。
情况危在旦夕，可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犹豫不决，下手一个不慎，伤势亦会后患无穷。流萤一下子就被吓坏了，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虽说两害相遇取其轻，可若是牵涉情感，亦是两难了。
这个时候，流萤手中的刮骨刀却被人拿走了，她抬头看着花满楼云淡风轻的笑容，不由得怔怔出神。从第一面见到花满楼起，她就一直有一种感觉，只要这个人在，宫主一定会比以前更快乐的，而现在……她更是选择相信。
他的笑容清淡安宁，走过江河湖海，大千世界，都不如在他一个温暖笑容中获得的宁静。清晗突然想起宫主无意间说起他时，眉眼间清浅愉悦的笑意，宫主的心，她比谁都看得清楚，这个决定……就像一个赌注，他会是比沈浪那个负心人好上千百倍的人吗？
花满楼淡淡一笑道：“这件事总归要有人做，至少我想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好过在门外着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两难抉择是为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