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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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心里憋着股气。
按说两人是和好了吧，但是下午傅行云那个鄙视的眼神算什么意思？她自问没有半点地方惹到了他，凭什么就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对待了？而且他走得那个急，好像她会扑上去吃人似的，更过分的是，晚饭直接就不来了，还什么原因都不说。让她怎么也忍不住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什么时候她秦莞忽然强悍到了能让行云客吃不下饭的地步了？所以她才不会轻易离开呢，偏要他在自己的注视下把饭菜一口口吞下去！
正在她忍不住想再吼几嗓子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傅行云出现在门后，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不见，他的面色竟显得有些憔悴，双眼中满是血丝，平日总是一丝不苟梳得整齐的发也有些凌乱。秦莞被他的模样惊了一下，暗忖难道这人是因为身体不适才没用餐？
“你……你没事吧？”秦莞在对方过于明亮的眼神下差点忘了要说什么，只觉得面前的傅行云有点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大概是身体不好的缘故？
傅行云摇了摇头，让秦莞进了屋，复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她身上，好像她身上沾了什么怪东西般。
姑娘家的脸皮毕竟薄，一直被一名男子这么瞧着，即使是性格跳脱如秦莞，也不由束手束脚起来，差点打翻了饭菜。羞窘的她微恼道：“快吃！”说完，她把食盒往傅行云怀里一塞，双颊已染上了些许红色。
“嗯。”傅行云打开食盒，菜色虽然简单，但都是自己喜欢的，心中登时一暖。他拿起筷子低头扒饭，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
秦莞见他安安静静地用餐，转身替他将房里的几盏灯全部点了，然后坐下，支着腮帮子等他吃完。借着灯光，她发现傅行云的脸色好了很多，看样子身体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刚才他怎么把自己给折腾成了那样。傅行云夹了一筷子菜，突然抬眼对上她探究的目光，随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将菜咽了下去。
秦莞的脸更红了，“你在看什么？”
傅行云道：“看你啊。”又是一筷子菜下肚。
秦莞脸上发烧，猛地站起来，说：“吃完了你把东西放到厨房就好，我会收拾的。”唰地跑了个没影。
“……”傅行云无辜极了，一边扒饭一边郁闷地想，他有在哪里刺激了这丫头吗？
秦莞一路跑回了自己房里，呯地关上房门，一头扑到床上，把自己埋在了被褥里。
刚才傅行云的神情和动作，就好像他吃的不是菜，而是坐在他面前的她一样。这个认知使秦莞感到了惶恐，从没有被这种目光打量过的她心跳瞬间加速，好像要跳出胸口来了。她才不会承认，当时昏黄灯光下，他的模样如同来村里说书的那些人口中的俏郎君，在戏文里那么一站，顿时令小姐们乱了芳心。而他只映着她一人身影的双眼，炙热地让她手足无措。
果然傅行云今天还是不对劲吧？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脸蛋儿红红。
“小莞，”茕萤推门进屋，“原来你在这里，真人叫你过去一趟呢。”琨羽在她身后飞了进来，啄起秦莞的头发。
“啊……好，我知道了。”秦莞回神，抓住捣乱的琨羽，理了理衣服。
茕萤讶道：“小莞，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伸手要摸她的脸。
秦莞低头避开，支支吾吾地回道：“没事没事，嫂子你别担心，我去了！”
茕萤疑惑地看着她急急忙忙的背影，去敲了祈睿的门。
“祈睿，我觉得小莞好像有点奇怪。”茕萤对秦莞方才的样子放心不下。
祈睿老神在在道：“她一直都奇奇怪怪的，很正常啊。”
“别开玩笑了，我是说真的，”茕萤道，“我刚才看她脸上红得很，人也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可是她对我说没事，也不让我瞧就跑了。”
“阿萤你放心，小莞体质好得很，哪这么容易得病？”
“但昨夜风雪交加，她又在屋顶上吹了那么久……”
祈睿心道，哪怕自己师妹壮到能拳打花斑虎脚踢黑毛狼，提剑砍老树下水搏激流，师妹还是师妹，可不是皮糙肉厚的师弟。万一真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因为他不在意导致卧病在床，乾阳真人还不得脱了他几层皮？果然还是关心一下比较好。
两人决定跟上秦莞好好询问一番，没走几步，便遇到了要把餐具带去厨房的傅行云。
祈睿想，秦莞才给傅行云送饭，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于是问道：“傅公子，我听阿萤说小莞似乎有些不适，不知你见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发现？”
傅行云眉头皱了皱，奇道：“她来找我的时候正常得很啊。怎么，她忽然病了？”语气中分明带上了几分关心。
茕萤道：“是不是病了我说不上来，就是她脸红得很，我担心她别染了风寒才好。”
“……”傅行云略略不自在道，“她从我这儿出去的时候脸就红了。”
听了他的话，祈睿和茕萤都用诡异的眼神瞧着他。祈睿上前两步，危险地眯着眼问：“该不是你对小莞做了什么吧？不然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忽然脸红起来？”想撮合他俩是一回事，八字都没一撇就想染指自家师妹就是另一回事了，要是傅行云真的做了什么，祈睿保证自己的拳头会马上落到对方脸上，而且是重重地，不打得他桃花朵朵开绝不收手！
面对两人严肃的表情，傅行云明白过来，整张俊脸都被气红了，怒道：“休要胡说！姑娘家的名节可是能随意拿来胡扯的？况且我怎会如此下作？你、你们……！”
祈睿和茕萤对视了一眼，俱是觉得好笑。没想到傅行云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说到这种事，竟然会有这么大反应，像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可是转念一想，他少年成名，如今也不过二十，倒也是正常的。茕萤清咳了一下，问道：“傅少侠，那你知道小莞为什么脸红吗？”
傅行云踌躇道：“不知道，我就一直看着她，然后她就脸红红地走了。”
“……”两人沉默。
这得多缺心眼才会到现在都不明白原因？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直勾勾对着人家姑娘瞧，她得有多没心没肺毫无自觉才能大大咧咧地安坐不动啊？难怪把人给吓跑了！祈睿甚至感到了深深的担忧，以傅行云这样看着精明实际二愣的思维，想和秦莞凑在一起，前路坎坷呐……等等，他会一直看秦莞，莫非是他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祈睿激动地搓搓手，在茕萤疑问的目光中伸手搭上傅行云的肩膀，将他拖到角落里，小声问：“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看上我师妹了？！”
“……我觉得可以试一下。”傅行云木着脸回答。
思乾院，乾思门历代门主专用院落，如今虽然显得落魄了，但在乾阳真人的打理下，倒也不失自然妙趣。
在可称其景为“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池边，乾阳真人拂去石棋坪上的积雪，同秦莞手谈一局，琨羽安静地依在她肩头。黑子白子顺次落下，局势渐入收官之境，乾阳真人轻笑道：“罢了，无需再下。”
秦莞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师父的棋艺境界，徒儿此生望尘莫及。”
“你都要赢了，说什么风凉话。”乾阳真人苦着脸叹道，“当师父当到我这个地步，实在丢人。”
秦莞笑眯眯道：“师父言重了，你分明让着呢，这点眼力徒儿还是有的。”
乾阳真人道：“不说这个了，今日为师唤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但凭师父吩咐。”
“茕萤丫头到乾思门的日子也不短了，这几日我看得出阿睿早已急得很，小莞你就做回红娘，帮帮你师兄吧。”
秦莞不解道：“师兄和嫂子不是好好的么，还要我当红娘做什么？”
“笨丫头，他俩还未成婚，虽然情投意合，却一无夫妻名分，二无夫妻之实。”乾阳真人边收棋子边道，“枉你叫了那么多声的‘嫂子’，先把茕萤丫头真的变成你名正言顺的嫂子才行呐。”
“师父你为什么不出面呢？你是长辈，更好说话啊。”
“为师出面问一个小姑娘，反而有失体面，也容易漏下话柄，不清楚的还以为我是帮徒弟逼婚呢。”
秦莞想想确实是这个理，拍手道：“这好办，我保准把这事给办好了。”
乾阳真人点头道：“乾思门沉寂许久，也该有桩喜事了。”
秦莞欢喜地连声附和着，暗中摩拳擦掌，开始想要如何说服茕萤嫁给祈睿，帮上师兄一把，殊不知那边厢，她伟大的师兄已经把她给卖了。
对傅行云“试试看”的说法感到不满，祈睿横眉竖目了一番，不过感情的事确实无法勉强，不先尝试一下，哪知道能不能皆大欢喜呢？于是祈睿决定好好地指导指导面前这个最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妹夫的家伙，至少不能让他再这么二愣下去了。祈睿做起出卖自家师妹这种事毫无负罪感，不一会儿就把秦莞的喜好透了个底朝天，连她的衣服尺寸都不放过。
放傅行云离开，祈睿大大感叹自己有做媒的潜质，然后立马被茕萤揪了耳朵。弄明白祈睿打算的她对祈睿的做法直接表示了怒意：“你有问过小莞吗？她同意了吗？！”
“阿萤你听我说！”祈睿哀呼，“你看，傅行云人不错，我这不担心小莞总在山上嘛，现在还好，以后要怎么办？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他才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是为了让茕萤能没借口，早点和自己完婚呢。
茕萤略一沉吟，发觉祈睿说的也有道理。以秦莞的年纪，是到了能谈婚论嫁的地步，毕竟花一般的岁月稍纵即逝，错过了明显对秦莞有意的傅行云，日后是否还会有更好的选择哪能说得准？目前来看，傅行云无疑是最佳人选。
如此一想，两人达成了共识。
秦莞不知道她亲爱的师兄和嫂子已经决定把她推给傅行云，而茕萤也不知道，可爱活泼如妹妹的秦莞将促成她与祈睿成婚的事提上了心。
到底是谁先卖了谁？战局扑朔迷离，成败犹未可知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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