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影浮尘》明洛水

17、苗家相遇【已修】

　　第十六章

　　大冬天里难得一点暖阳，枝头两三只懒懒的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嗖------”麻雀老大直挺挺的掉下树枝，不醒鸟事……“唧唧呱，唧唧呱！！”你方嚎完我方上场，另一头的麻雀也许是忒懒没飞，许是难得同仇敌忾，呱唧呱唧的叫个不停……“嗖嗖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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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没声了……

　　魂小七闲达达的翘着二郎腿，在廊台子上晃晃悠悠的坐着，无语的看了看坐在早饭桌旁边数饭粒的某狐狸，“诶，一大早上杀生，晦气晦气啊。”

　　“……”某狐狸继续没精打采的戳着盘子里几粒无辜的饭粒，一手托着腮，偶尔射下一直聒噪的鸟儿，一副蔫蔫的样子。

　　“诶，那沈小子睡了两天多了啊……啧啧，敛魂可不能多用，用多了人会变傻子的。”魂小七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一脸黑灰的某狐狸，凉凉说道。

　　哼！他还不知道敛魂不能多用……本想让那木头多睡两天，可是除了毒性较小的敛魂也不敢用别的，而敛魂毒性再小也是破坏人神智的东西，可不是不能再用了……

　　“狐狸，早啊。”说他来他就真来了，沈辞欢从那院子厢房一边拐出来，步履明显的不稳当，还冲着自己，笑，笑，笑！

　　不理他！……一粒，两粒，三粒……

　　“咳。”沈辞欢哭笑不得，明明应该是他这个被莫名其妙下了两天迷药的来得更加理直气壮吧，怎么弄得反倒觉得是自己让某只狐狸在床上不明不白的躺了两天。“我们，走吧。”

　　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两个字！白羽觞美眸一翻，依旧保持着那姿势不咸不淡的说道“嗯，行啊，走呗。伤筋动骨一百天，想废了自个儿，我也没办法不是。”

　　“嗯。没甚大碍。九还散还可以。”沈辞欢当然知道这狐狸是为自己抱打不平，真心希望他可以多休养几天。但是这个时间他耗不起啊，下个月，鸢儿解蛊的时间快到了，他必须在河洛和……和门主会合。再者，青海帮被灭杀帮主的事情两个月后会被公诸于众，他需要一个走出众人视线的机会……而这两个月，无疑，是他弄清河洛隐秘的最后时日。无论如何，不可以再耽搁了。

　　“啪-------”白羽觞生生握断了竹木牙箸，“你……我不管了，老子管不起还走不起吗？！”一句未完，人已经摔了袖子走远了。

　　九还散。他是真的生气了，平日里头用用也就算了，那是不得已。现在重伤在身，他还敢用那东西，毒入体骨，成瘾成性！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啧啧。他走了。”魂小七看了看没甚反应的沈辞欢，那人总是神色淡淡，一双不见底的冷寂眸子，让人永远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很……有趣。

　　确实是很有趣的，至少在魂小七的认知里，能做出为了别人放任自己生命流逝，死也不得安宁的‘痴子’，不会是这样一弧不见底的深泉，引人兴趣，又望而却步。

　　“嗯，他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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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知己知彼这句话不是闲在嘴里吃软饭的，流年不利损友慎交也是前辈们血淋淋的教训……白羽觞确实没有离开，一路上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直到被人背后下了黑手一闷棍扛到这里，悠悠醒转，就看见两个人一脸担忧的望着他……魂小七外加那木头……尴尬了。

　　“嗯。我没事。咳，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事情还要从早上说起，沈辞欢和魂小七两个人一路出了客栈，在镇子里遇到个变戏法的戏团子，因为他们两个一致对那个戏团子用的药粉起了疑心，于是就一路尾随……然后，就莫名其妙的中招了……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地方？”白羽觞一头雾水。

　　这是间地窖似的地方，似乎是废弃了很久，阴冷潮湿。明面上仅仅有一扇小门开在左手边，而右手边，是一盏发着绿幽幽灯光的小灯，也是可见范围内唯一的光源。

　　仔细看了看那烛火，白羽觞眉尖一动“这是……？”

　　“是传说里歌舒家的秘药方子。”阴暗的烛火中魂小七叹笑“也真是巧了，接二连三的遇见歌舒家的东西。棘手的很，老太婆我也没甚逃生的法子了。”

　　此言不假，白羽觞前几日查房歌舒家家史的的时候，因着个人偏好，对记载里许多早已不见踪影的秘药方子做了些功课，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也不会太走眼。

　　“我想，这是南夷苗家。也就是近来和敌国来往密切的苗疆人。”沈辞欢突然轻声说道。“看这个图纹。”

　　图纹？白羽觞与魂小七二人凑将过去，果然，这一室的稻草下头别有洞天，圆形翻盖似的青铜物件，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下头还有机关。

　　昏暗灯火下，那青铜物件不甚清晰，但是伸手摸过去，依稀可辨，那上面确实印着个雕刻似的图案。

　　“呵，你小子知道蛮多。嗯，不错，这东西就是南夷子家的东西。”魂小七又看了看那烛火，有些赞许道“那烛火中抑制内力的药物只是晃人的，真正的用意怕就是为了掩饰这扇暗门的存在吧。”

　　一片漆黑中唯一的一点光源必然会吸引人的视线，而黑暗的部分也会是视线的盲点。

　　“得，误打误撞，这样也行?!”魂小七一拍腿，往后一仰靠，笑得颇为无奈。

　　南夷苗家，素来与天朝不和。先头里是因为国家局势安稳，朝庭与中原武林难免同仇敌忾，苗家无从下手，也只能望着眼馋。

　　现在敌国蠢蠢欲动，兵戈四起，朝庭顾外不理内。这个时候苗家来河洛，无疑就俩目的。其一，传闻里河洛有歌舒家的最后几张秘药方子，做为医蛊一覇，自然垂涎已久。其二，这个时候可不正是瓦解中原武林大一统联盟的绝佳时机？其三，很有可能是冲着沈家的傀儡药水来的。

　　而他们，既是与沈家有关联的人，也是与河洛看上去关系密切的人。

　　“所以现在?”白羽觞有点不安的问道”你们不会是想下去吧?那南夷苗家鬼异得很，谁知道这下面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只能一试。”沈辞欢敲了敲那铜盖子，凝眉道”我先下去，前辈再下，狐狸垫后。”

　　魂小七的底系他摸不清，唯一确定的是她是目前河洛隐秘的唯一突破口，不能出事。而狐狸医毒功夫上佳，绝地应变的能力他可不放心。

　　白羽觞自然想得到这一点，也无多言只担忧地看了一眼那人膝盖，后者安慰地笑笑。

　　到是魂小七，笑了笑，那笑容带了深意，映在孩童般的脸上，显得无比怪异”走一想三，不愧是双杀杀绝楼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手，不错，不错。”却是依言，探身跟在其后。

　　果然，那铜盖子暗含机关，曲径通幽。沈辞欢大概估摸下高度，尽量避免伤口拉扯，屏息顺着石洞跃了下去。

　　高度有些出乎意料，没了内力一般人不借力怕是下来容易上去难。难免冲击到伤口，猛一撕扯，瞬间就觉到温热的液体氲开衣料。这点出血，也不算问题，只是......

　　周围有人!

　　沈辞欢缓缓退步，直到触了石壁。那人吐息沉而间隔长，慢而有致。睡了?而且，有点熟悉.....

　　灯火幽暗，待适应了些，向声响源处那么一看。铜门正下方有个人，似乎人事不醒......是父亲。

　　\\\"木头，出什么事了?”短暂的寂静在未知的黑暗中也许就是致命的。白羽觞有些着急。

　　“嗯？”下面那人居然似乎是楞了楞，”...是个类似的石洞。太深，别下来。”

　　“狐狸，醒神散带了吧?”

　　底下黑咕隆咚，那木头声音低低传来，带着回音。看来是没事，舒了口气，自腰间解下个小巧的玉石瓶子，”接着。”

　　那小瓶子兜风而下，轻轻一响，应该是到了手。这木头又在折腾什么?白羽觞无语，身边的魂小七也些许疑惑。算了，比及身手谋略白羽觞向来是自叹弗如的，估且随他。

　　“...老爷，您醒了。”

　　闻言幽处传来，白羽觞眉间一紧，几乎就要跳将下去。那沈从戎...此时此景，还不活剥了那呆木头?

　　魂小七亦然有些惊奇，不言而喻，自然把身边人想法猜中大概，无声地按住白羽觞，轻言“别急。”

　　“嗯。是你。这是什么地方?”第二人嗓音有着刚刚清醒的沙哑。

　　这将军大人竟然没给自家\\\'儿子\\\'乱扣个弑君杀父的什么罪名，真真稀奇。而这魂小七，又是如何知道.....?

　　不及他分神想透，下面的对话又让他瞬间黑线。

　　“这里不宜多留，无名先送老爷上去。”

　　送?怎么送...死人木头，你那膝骨是不想要了是吧...白羽觞咬牙。

　　不会儿功夫，沈从戎已然利落地从石洞跳出，扫了上面的两人，目光在魂小七身上一停，眸色更深。

　　白羽觞视若无暏地绕开某\\\'前辈\\\'，对着下方的一点光亮，故意叫了一声”喂，你怎么还不上来?”

　　“.....我...咳，”那人声音更低，明显是在竭力压抑。

　　“嗯，你先歇会儿。膝盖上伤口又裂了吧?啧啧，都见着骨头了...\\\"白羽觞凉凉地\\\'关心\\\'着，还不忘摇摇头，一副叹息模样。

　　那....孩子，膝盖伤得很严重?怎么还...刚刚是一脚踩在他腿上借力的啊...沈从戎心头一动。

　　“哎哎，我说你真的别着急。前日子肋骨骨裂不知道好了没?今儿个还没吐血块吧?唉，听着该是伤到肺了，以后阴个天下个雨什么的.....\\\"

　　白羽觞干脆往石壁上一靠，抱着臂语气平平地像是在闲聊家谈。

　　骨裂?伤到肺了吗?沈从戎眉头一皱，那日火气冒顶，那么重的石椅子少说也百十来斤，更不要说自己的手劲...不!那逆子意图弑父害弟，又助纣为虐妄想那伤天害理的药水方子...不值得...不值得!

　　“对了，我说你....\\\"白羽觞兀自说着。不想那人已经从洞口一跃而出，面色白如金纸，昏暗灯火下也辨得出成股的冷汗，神色到是无恙，语含无奈“羽觞...\\\"

　　“咳，不知这位是...\\\"魂小七出声打断，礼节性一拱手。

　　\\\"在下沈从戎，敢问阁下大名?”没错，他刚过而立之年的年纪称自己为\\\'在下。\\\'面前这人虽童稚少女模样，可那深深眸色和不凡气质却是只有岁月浮沉，方可涤荡出来的。只是，这人，有点面熟?

　　“不敢不敢，老婆子浑名魂小七。”笑笑摆手，眼睛却未离眼前人半寸。

　　“不知前辈，师出何门，归于何地?”

　　白羽觞看了看寒暄个没完的两人，无比感慨，他终于明白那木头为甚天天面无表情冷心寡淡了...丫的，感情沈家从上到下都这样狼心狗肺，错了，是没心没肺。

　　“各位前辈，晚辈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怎么离开这里呢?”

　　“嗯，白小子说的有道理啊。”那魂小七赞同般笑笑，眉间笑意却淡去很多”江湖本就是一日风流云烟过，朝不保夕阎罗勾。变幻成性，何苦念所从来?哈哈。”

　　“对了，你那宝贝儿子的...\\\"话锋一转，却被沈辞欢出言打断。

　　“解药在前辈手上代管。”语气淡淡，丝毫没再意目光本来缓和了许多的人再次变得冰寒。父亲，对不起，您恨辞欢吧....

　　“对。喏，给你。”毕竟这是个黑锅，有人抢，何乐而不给呢?

　　众人正僵持，不想，那门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