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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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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前一对拥住的男女,以及一个全身罩在簑帽斗篷里僵住的船娘。
锦梓一扬下巴:“这下该死心了吧?她就是一只普通山魅,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船娘还未说话,一个冷冷的声音突如其来响起:“有狐一族与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缘何不经通报,鬼鬼崇崇,私闯我的冥府?”
一片黑红衣角凌空罩下,激起一片劲风。这一丝劲风拂过之后,似无形解除了什么,四周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先前莫可名状的禁锢之感却已经消失。
三片带着清霜的彼岸花瓣发出厉啸,直取佝偻身形的船娘。
黑色的斗篷如风车般飞舞,扫出一朵黑花。已经看出她是在尽力躲闪,但依旧不能完全躲开那三片花瓣一击。不过一瞬,包裹着那“船娘”的黑色斗蓬被撕拉一声割开,现出里面身着红衣的女子身影。
她被逼现出真容,然而几乎片刻停顿也没有,身形几闪,便自雾霭浓厚的幽冥之间消失,只余声音远远传来:“今日私闯之罪,还请西幽皇陛下海涵。珑华改日自登门求罪!”
半空之中西幽皇的身影如飞鸟般落下,紧赶几步已经不能追上,只朝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面色阴沉。
她转而看到姽婳。
那种眼神让人不舒服,牢牢盯着,像是要发现什么。锦梓不禁又心生警惕:“阁下有何赐教?”
西幽皇一直盯着姽婳:“你叫什么名字?”
姽婳对她并没有恶感:“我叫姽婳。”
西幽皇眼光奇特:“你当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姽婳一愣,锦梓却脸上变色:“什么意思?”
西幽皇凉凉地冲着护犊一般守在姽婳面前的锦梓道:“你不妨再让她按上三生石上试试。”
这一下,锦梓连给姽婳迟疑片刻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抓了她的手往三生石上一按。
原本平静的三生石这一次出现了影像。
那是在一角宫殿之中,金色的琉璃瓦与水晶珠帘闪烁着耀眼的流光,长长的纱幔垂下,一室的光芒似乎全聚集在八角漆雕画屏旁的美人榻上。
榻上背靠着一个女人,女人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这似乎是一个盛夏午后美人舒睡的景象。虽是宫殿,却是女子闺室,是以睡卧之间女子的衣饰极单簿,亦可能是贪凉,白纱裙若隐若透出惹人无限遐思的身段,金丝织带似乎一扯即去。仅仅是一个背影,却让人一眼感受夺目的艳光。
站在这样一个女子旁边的男人,该有着什么样的神情?谁也不清楚。只晓得那个背影挺拔的男人略略垂下头,显露的小半边英俊侧面犹带着眷恋无比的情意,抬手似乎要去要去碰触什么,画面就定格在即将接近的这一幅中,以一个温柔入骨的姿势。
就算只是一个背影,谁都能一眼看出,榻上的女子,就是姽婳。
男人是谁已经无需猜测,因为锦梓看到了他衣饰上代表至高无上的神徽。
可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个男人可以无所禁忌地出现在一个女子的闺房,他们只能是那种关系!
锦梓直盯着姽婳,神色可怕。
姽婳的眼光长久地落在画面中男人身上,神色迷惘。
西幽皇一勾唇:“怎么样,有印象了吗?”
姽婳回过神,摇了摇头。
“那你不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个男人跟你的关系吗?”
锦梓死死盯着姽婳,他真的很想自己在这个时候维持威武霸气的形象听姽婳把话说话,但是他最终只能以一个死不暝目的姿势趴在地上——他仅有一点法力用尽了,又化成了蛇身。
所以他只能趴在地上,吐着蛇信子,两只眼睛淬出毒光——
姽婳蹲下,将锦梓捧在怀里。
“既然想不起来,我不用知道了。西幽皇陛下,谢谢你,你可以送我们出冥界吗?”
西幽皇一皱眉:“你若出去,那男人一定会再找你。”
傻姑娘的思维一向简单直接:“那我就见见他好了。”
“那好。”她亦不再多言,随手丢出一块令牌,面无表情:“有朝一日你若想来东幽皇府,持这块令牌即可通行。至于你怀里这个蛇妖,我看尽早放手吧——”她冷笑:“既然知道自己是跟谁抢女人,看他还有胆子挺多久。”
锦梓给她的回应是一条长长的、狰狞的蛇信子。
这一回出冥界,过程十分顺利。
锦梓的法力在出冥府出便恢复了原状,只是情绪十分阴沉。姽婳呢则一直有点走神,锦梓数次欲搭讪无果,于是看着山魅精走神,神色更加阴沉。
这种情绪很快就影响到了众人。
白皎与夕月公主等还在原来的地方等候。一干人看到姽婳,除了蜘蛛精,没有一个不高兴的。因为夕月公主身体有恙,姽婳则原来元神受创,身体在幽冥之地呆了数日,受冥府的阴气入侵,出来之后也很快病倒,众人便在原来的客栈又停留了数日,白皎竟然留了下来,并没有先行回琼华山。
锦梓每日里两次给姽婳疗伤,亲力亲为,没一次间断或懈怠,然而谁都明显看得出不对劲,很不对劲。
大王居然不调戏山魅精了!
不仅不调戏,连话也没说几句!
若仅仅如此便算了,大王他每天还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两!
最最可怕的是,小巴蛇还偷偷地发现了好几次,大王疑似是在喝闷酒!
小巴蛇原本怀着一颗八卦之心,撒泼打滚试图打探一些内幕消息,结果出师未捷,给心情很不痛快的大王揍成一个猪头。此后它不敢再轻易尝试,郑而重之地将打探的任务委托给白皎。
经历连番事件,锦梓对白皎倒是很客气,奈何白皎一个厚道人,客气地询问了原因,又将入冥府的过程听了一遍,怎么进的,怎么出去,锦梓也不掩瞒,就是没把最后重点之处说了出来。
而姽婳呢,竟也不约而同选择隐去了那个细节。
小巴蛇觉得自家大王似乎犯了些心病,症结还在那个山魅精身上。它无从规劝,于是怀着悲壮的心情大义凛然地对自家大王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大王您不就是看上个女人吗?何必这么纠结呢!女人当然是拿来疼的,往哪里疼?自然是床上疼嘛!
闹别扭?哼,床上疼一疼!
抵死不从?那就绑了床上再疼!
喝了几杯小酒的大王听着,居然表示深以为然。
于是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大王踢开了少女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