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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无良媒婆把银收 ...

  •   公孙容将门上那把剑拔下来,他的手拂过剑身,上面映着他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夏嘉弦想到这把剑杀了公孙世家七十八口人,上面沾了那么多人的血,森森寒意便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

      “你去帮我买点东西。”

      “容郎你要什么,我马上就去。”只要能出去,夏嘉弦是死也不会回来的。

      他抬头看看天色,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夏嘉弦,“天亮去药铺,按照这张药方抓几服药回来。”

      夏嘉弦接了药方,看到上面竟然有人参在列,以自己现在的财力恐怕不能支撑,她有些窘迫地搓了搓手,“容郎有没有银子?”

      “你没有吗?”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夏嘉弦,让夏嘉弦更加窘迫。

      “我的银子不够。”看看她这寒酸的家,怎么可能有钱?

      他翻了翻钱袋,只找到了几块又小又碎的银子,夏嘉弦都替他害臊。他迟疑片刻,将剑上的坠子解了下来,端详了许久才递给夏嘉弦“拿到当铺去当了,要活当。”

      那坠子一看便是上等的翡翠,想来是他身上唯一可以换钱的东西了,夏嘉弦小心地放入袖中收好。

      此时天已经大亮,眼看就要死里逃生,公孙容的眼神却蓦地变了,他问,你知道这把剑杀了多少人么?

      夏嘉弦若是回答,只能是,不知道。

      但他并不要夏嘉弦回答,他看着她,极为浅淡道,我以前从未杀过人,希望你不要成为第一个。

      直到夏嘉弦到了街上,耳边还是回荡着他说的话,前一句夏嘉弦不相信,后一句夏嘉弦深信不疑。

      夏嘉弦拼了命地跑到了县衙,只是敲了半天鼓也没有人出来,她觉得身后有一头吃人的猛兽在追,于是疯狂地冲进了县衙,可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若是往常那些衙役们一定在这里赌,可是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而夏嘉弦家里却有一个磨刀霍霍的杀人犯,想到这,夏嘉弦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若是她回去晚了,公孙容一定会怀疑,他会不会杀了自己?衙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夏嘉弦想还是先去买药,回来时还会路过县衙,希望那时衙役们已经回来了。

      可是等她回来时,县衙里还是半个人都没有,回家还是逃跑她犹疑不定。自己如果不回家,公孙容会不会追杀自己?

      夏嘉弦决定还是先回家,公孙容受了那么重的伤,必然需要人照顾,至少暂时她不会有危险,只要等到衙役们回来,她就有救了。

      回到家时,公孙容倚在门外等她,他怀里抱着剑,脸上挂着笑容。夏嘉弦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是从自己离开开始,或是刚刚出来,可是她觉得心虚,“容郎在等我?”

      “我怕你不回来了?”他那道笑纹像是蓄了刀光,锋利中又透着些说不出的味道来。

      夏嘉弦从来没有这样害怕一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怕他,她逼自己笑了笑,将药递给他,“我怎么会不回来?这是我家呀!”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嘉弦,直看得她头皮发麻才进了屋。

      她拍拍胸口连忙跟上去,心想若是他刚才跟着自己上了街,她是不是就离死不远了。

      “这是当铺的活契,剩下的银子都在这里,容郎你收好。”

      公孙容却不接,反而将药递给她,“活契你好好拿着,这样即使你忘了回来,我也会去找你。”

      此刻夏嘉弦只恨自己没有用最繁复的连环盘云扣去缝他的伤口,那样他的胸口就会一直盘踞着那幅小鸡吃米图,因为连环盘云扣是拆不开的。

      夏嘉弦刚熬好药便听到门外有响动,接着隔壁的隔壁的李媒婆,那有特点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呦!嘉弦在不在家呀?”

      夏嘉弦手一抖,半碗药都洒在了公孙容身上,他皱眉看着夏嘉弦,既恨又怒 。夏嘉弦吓了一跳,手又一抖,剩下的半碗药又洒在他身上。

      他穿的是白衣,虽然残破染血,可是无论谁看了都知道他穿的是白衣。

      可是现在,简直惨不忍睹。他的手在抖,夏嘉弦觉得他一定想杀了自己,可是这时李媒婆已经进了门,于是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嘉弦有客人呐?”李媒婆一进门就盯着公孙容猛瞧,这完全是一个媒婆的本能。

      现在公孙容的画像已经贴了满城,李媒婆一定也见到过,万一她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通缉犯,一定会哭着喊着说出这个残酷的现实,然后公孙容必然会杀人灭口,夏嘉弦摸了摸脖子,赶忙接话:

      “这是我远房表哥,容良。”

      这时那李媒婆才终于将目光落回夏嘉弦身上,才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唉,嘉弦呐,你上次让我给你说一门亲事,老婆子我给你留意了,”夏嘉弦急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却又听她道:“只是你确实不小了,而且情况又实在是特殊,我跟几家提了提,只有两家应了。”

      夏嘉弦本来以为应该是没有人愿意的,可是竟还有人应了,心里很是高兴,只是不能表现得太过猴急,只得硬装出矜持的样子,紧抿着唇,“不知是哪两家?”

      “一家是城南卖肉的朱老二,一家是城北教书的陈秀才。”

      夏嘉弦一听,心里凉了大半。这朱老二已经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因为受不了他的毒打,上吊自杀了,第二个受不了他的毒打,和人私奔了,自己若是嫁给他,恐怕性命堪忧。

      再说这陈秀才,若是能成为秀才夫人自然很是荣光,只是这陈秀才一心扑在考科举上,没有什么生计,靠着亲戚的救济勉强度日,他又念着自己是秀才,见了谁都不正眼瞧一眼。

      可是偏偏考了十多年也没有考中举人,如今已经三十多岁,还是娶不到媳妇。加上他为人又极为迂腐,定然不会同意夏嘉弦婚后继续在外抛头露面,若是这样她必然是要被饿死的。

      李媒婆见夏嘉弦半天没有应声,喝了口水,面色有些不悦,“嘉弦呐,你也知道你的情况要找到人娶你已经不容易了,这朱老二和李秀才我看都还不错,配你也是足够足够的了,你在他二人之中选一个,早些嫁了也算了了心思。”

      她说的有些道理,只是这两个人夏嘉弦又实在是不太敢嫁,于是从怀中掏出了典当公孙容玉佩剩下的银子,递给李媒婆,“李大娘,你看能不能再给我问问其他的人家,这两个人嘉弦实在是高攀不上。”

      李媒婆面色很是难看,却还是接了银子,嘴上却不停,“你这亲事实在是不好办,年纪已经十九了,家里又犯了那样的事,任是谁也是万万不愿意娶了你的,你说是不是,容公子?”

      她又盯着公孙容猛瞧,公孙容半垂着眼,脸上的表情似嗔似怨,“话倒也不能这样说,我倒是满心愿意的,只是嘉弦不愿意罢了。”

      李媒婆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看看他又看看夏嘉弦,“你们不是表兄妹吗?”

      公孙容抬眼看夏嘉弦,那眼神在夏嘉弦看起来满是杀气,可是在李媒婆眼中恐怕就是含情脉脉了,“在下和嘉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没错,但是夏嘉弦们也是定了亲的,你没听她唤我容郎?”

      这容良和容郎听起来本来就极为相像,李媒婆便信了,夏嘉弦哪里敢反驳,只能深呼吸让自己镇定。

      “夏嘉弦啊夏嘉弦,你定了亲怎么还让我给你说亲事呢!多亏没成,若是成了,我这金牌媒婆的招牌还不让你毁了!以后可千万别来找我李媒婆了,真是!”李媒婆愤然起身,夏嘉弦犹豫了片刻便追上,将刚才给她的银子要了回来。

      反正以后是不可能托她说媒了,而且这银子是公孙容的,刚才她是被逼得急了,才把银子挪用了,若是自己把公孙容的银子这样打了水漂,他还不杀了自己,于是夏嘉弦这寡廉少耻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夏嘉弦进屋的时候,公孙容已经将那件泼了整碗药的白衣脱了,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看着夏嘉弦。

      夏嘉弦很是心虚,端了碗准备去煎药,却听他道:“十九确实是不小了。”

      她一听再也淡定不了了,满目幽怨地望着他,“容郎作甚毁我名节!”

      事实上夏嘉弦更想戳他几剑,她本来就已经嫁不出去了,如今他又这样毁自己的名节,恐怕连朱老二陈秀才也不愿意娶她了。

      夏嘉弦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快到这种程度,她至没有看见他动,他便已经在自己眼前。

      她被他压在墙上,听他在耳边说,你若是再去找官府的人,我便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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