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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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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后,那名叫青衫的女子果真来了。
即墨见左右无人,便赶忙迎了上去。青衫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发问,径直道:“十坛百醉。”
“你是竹海的门人?”
青衫理也不理,又道:“十坛百醉。”
“前辈,我想拜入竹海门下!”
青衫再不说话,直接到竹棚里去取酒。
“前辈!”即墨锲而不舍地追上前:“请收我入门吧!”
青衫取酒取得极快,转眼便叠满了十坛,身形一晃便要离去。即墨眼疾手快,扑上前去,正拽住了青衫的下摆:“前辈且慢!”
“你要做什么?”青衫冷冷地道。
“只求前辈收我入门。”
“第一,我没有收徒的打算;第二,以你资质,学不了竹海武学;第三,本姑娘并没有大你多少,勿以前辈相称。”青衫说着巧妙一个旋身,摆脱了即墨的纠缠,青影晃动间,便即远去。
即墨懊恼地捶打着地面,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那位姑娘就是那脾气,习惯了就好。”小二在她身旁蹲了下来,手里抓了根黄瓜啃得津津有味:“要吃黄瓜么?”
之后,即墨的日子开始愈发难熬起来。一个月过去了,青衫再也没有出现在酒肆,她自然也没有了求师的机会。按捺不住的即墨开始慢慢地往竹海里摸索,寻找入竹海的路。
兰陵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有说,每日里依旧是睡觉酿酒,神出鬼没。
这一日即墨探索无果,颓然折返时,终于看到酒肆之中多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依旧是个女子,身形高挑,穿着与青衫类似的青衣,一头长发随意地扎在一起,看起来颇有几分不羁。此刻,她正端着酒碗大口灌着酒,而兰陵则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一碗饮尽,女子长长舒了口气,道:“果真痛快!”声音优柔婉转,十分动听。
兰陵紧张道:“如何?”
“酒是好酒,”女子向酒碗中闻了闻,犹豫道:“不过……”
“不过什么?”兰陵连声追问。
“虽是花酒,但花香太浓,也非好事。”
兰陵懊恼地揉了揉头发:“定是我一时手快,多放了几瓣花瓣,下次定要改进。”
“酒喝完了,那几坛百醉我便带走了。”女子丢下碗,交代一声,便要去取酒。
“且慢,我为你引见一人。”兰陵向即墨招了招手:“即墨,你过来。”
女子瞥了即墨一眼道:“引见她做什么?”
“此人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寻着的酿酒大师,你爱酒,我自然要引见于你。”兰陵向即墨眨了眨眼。
我何时成了酿酒大师了?即墨有一时不解,便没有搭腔。
“她是酿酒大师?”女子眼睛一亮,将即墨上下打量一番:“我瞧着怎地不像。”
“所谓人不可貌相,你可莫要小看了她。”兰陵抱臂胸前,编起即墨的身世来几乎不需要腹稿:“她爹是天下闻名的酿酒师,她得了她爹九成真传,已是不差。”
九成真传?打铁么?
“当真看不出来。”女子摇了摇头。
“即墨酒可是天下最难酿制的美酒之一,她若没有几分自信,又怎敢自称即墨?”兰陵继续信口开河。
“嗯……”女子怀疑的目光渐渐转了坚定,忽伸出一手抓住了即墨的肩膀:“走!”
“去、去哪里?”即墨仍未弄清状况。
“随我回竹海酿酒。”女子不容分说,拖了她便走。
即墨闻言自是不再挣扎,回头看兰陵时,却见她好整以暇地向两人挥了挥手:“有了酿酒大师,可也不要忘了老朋友。”
“明日我让五师姐来取百醉。”女子头也不回地应道,脚下生风,转眼间便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兰陵在屋外站了片刻,打了个哈欠,转身到屋后摆弄她的花酒去了。
能帮的她都帮了,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即墨的造化了。
女子抓着即墨往竹林深处走,一路左突右转,分明没有路的地方,被她左右一转,却硬生生地寻出了路,让在竹林中迷路多次的即墨大开眼界。
难怪她无论如何也走到不到深处,原来这竹林之中还有这等玄机。
“你当真会酿酒?”即墨正努力记着路,忽听女子淡淡问道。
“啊……嗯,是啊。”即墨含糊应道。
“可你身上没有酒味儿。”
即墨虽然叫即墨,但却是好酒的父亲取的名儿,她不爱喝酒,身上自然不会有酒味。
“这是因为……”即墨心念电转,随口道:“我们家乡有种药草,可以解酒。这酿酒么,总要自己品尝,尝多了容易醉,这草却是要时时用的。”心中暗道:好在真真对她说过这种草,否则现在便要穿帮了。
“你也知道‘筵散草’?”女子疑惑地看她一眼,渐渐有些相信了:“连兰陵都称你为大师,看来并非空有虚名。”
即墨勉强一笑,心中却在暗暗叫苦——若是到地方,这人当真叫她去酿酒,那该如何是好?
之后两人之间再无半点言语,女子拎这她在竹林之中疾行,渐渐来到一座山谷之中。山谷地势开阔,尽头处一帘瀑布倾泻而下,汇集成深潭,既而成溪,沿着山谷边缘而行,最终没入地下,看不到了。山谷极大,极目望去,葱葱翠竹摇曳间,可见山边有几座建筑若隐若现,想来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女子将她放了下来,正要说什么,忽听得一个清脆如铃一般的声音娇笑道:“六师姐,你回来啦。”
女子干脆地一闪身,避过了直扑而来的纤细身影。那身影落在地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神情甚是可爱,竟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