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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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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赖在那不走了,“旁人都说叔父厉害,侄女很是崇拜您,不然也不可能找您啊。”随后她又说了一堆恭维的话,千付拿她没法,说实话还没人这么捧他,他被夸的舒心,态度软了下来。
“行,教你可以,但到时候你爹找来了,不关我事哈,是我被你这小丫子逼得。”千言一看他同意了,忙低头拜师,“徒儿见过师傅。”千付看了看地上的千言,“我什么时候收你为徒了,拜得真快。”说着笑笑,让她起来,千言知道这事成了,松了口气。
“好好顶着,别乱晃。”千付一边吃酒,一边盯着头上放了十个盘子的千言,圆盘半径很长,口很深,是用硬质材料加重过的,叠在一起的重量足矣让她吃力,她感觉头上那盘子就快要砸下来,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但盘子还是掉了,又是砰的一声,地上已经铺满了陶瓷碎片。千付不看她,侍仆又端了十五个盘子给她,千言看着那高高的盘子,叹了口气,“师傅,到底要顶到什么时候?这盘子总会掉的,您好歹给个时间限制啊。”千付晃了晃酒杯,没因顶嘴骂她。‘‘没有时间线,但你刚才那些都不合格,继续。’’千言不敢质疑,只好听命。
就这样一直待到深夜,千言也有了些长进。“我乏了,今天先到这吧。”他说罢走了,那一大坛子酒已被喝尽。她擦了擦汗,兰芝在一旁清理碎片。
“小姐,我怎么觉得他不靠谱啊,哪有边喝酒边教人知识的啊。”兰芝抱怨道,“说他厉害的是你,说他不行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善变啊。”千言说着捏了捏她的脸,“什么嘛,我这也是为了小姐你好,不管你干什么,我都会全心全意的支持你的。”兰芝放下扫帚,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你好,但我既然已经认他做了师傅,就要无条件的相信他。”她看了看这院子,装备齐全,场地宽阔,很适合练功,不知他哪来的钱置办这宅子,但她知道,她还会再来的。“走了,娘该担心了。”
马车停在了千府后门,兰芝手里拿着盏灯,她先上前探了探风,确认老爷夫人不在后朝千言打了个手势,然后两人蹑手蹑脚的朝前走,把守府门的侍卫站在那昏昏欲睡,应该没注意到她们,千言向他挥了挥手,嗯,还在睡,这府里的安保力量什么时候这么弱了,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是兰芝,“别着急,握这么紧干嘛。”兰芝松开了手,猛拍了拍她。
“还知道回来?”
千言顿感不妙,这是她父亲的声音。她满含愧疚的回过头,那睡着的侍卫也醒了,打了个哆嗦,看清来人后吓得跪在了地上。
“爹,您听我解释,这次我是去叔父府上学武了,是干的正经事。”她小心的瞥了千百墨一眼,他的脸黑成了煤炭,不过幸好娘也在。“你怎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他只飘出了这淡淡的一句话,“您很早就去早朝了,我没见着您。还有,我要走的时候娘睡了,不好打扰。”千百墨的嘴抿成了一条线,“油嘴滑舌!去,拿鞭子来,家法处置。”千言震惊的望向他,这不对啊,以往她凌晨回来也只是挨几句骂,今日怎就上家法了?
“我看谁敢!”千夫人这话一出,小厮一激灵怔住了,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他谁也惹不起,只得站在原地,望老爷没注意到他。
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千言,想把这女儿打回肚子里回炉重造。“我小时候惯着你,你想做的事情都尽量满足,不料你养成了这个性子,都要成亲了,不仅天天往外窜,还要学什么武,你看看你,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爹,对不起啊,但我的名声,外面也传的很清楚,要是突然变了,才不合理呢。”她搓了搓手,站在那里等候发落。
千夫人听着这话不对,上前捂住她的嘴,千百墨顺了顺胸口,缓了口气说:“前些日子你自寻短见的事我还没找你,好啊,胆子大了,学会吓唬你母亲了。”他还觉不够,又加大火气,“想拒婚,做梦!”
“别逼她了。”千夫人担心的说,“小言,别多想,娘答应你的事算数哈。”她看向女儿。“不算!”他愤愤道。千言咬紧了牙,抬头看天空,星星稀稀疏疏的,远没有家乡里的群星闪烁壮观。
她知道没转机了,那天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气急得冲动,自己安慰自己,可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娘亲不可能为了她一时的撒泼搭上全家人的性命,爹虽然平时宠着她娘,看起来什么事都听娘的,但仔细想来,所有的大决定都是他做的,不容娘质疑。
这份爱表面沉重,但已经被冰坏了,一滴水就会化。
也许,原主是想嫁的吧,毕竟谁家女儿如她这般。如果真是这样,那本来应该是欢欢欣欣的出嫁,千夫人也不用为难,还会欣慰的觉着女儿是快乐的。她很感谢在得知这门亲事前她的照料,本就是她窥探了别人的爱,大不了按着原本走向结了这亲。不行,她抱着脑袋,好难受啊,她想家了。
千百墨看她为难的样子,终是不忍心,“别的随你去,只是这亲,必须成。”千言早就料到了,他已然做出让步,那她也不能不知好歹,“我知道了。”
她慢慢朝屋里走着,疲惫的身躯和劳累的精神不足以支撑她再做些什么,还是先睡一觉吧,也许醒来,她就不在这了,那个想嫁的千言也回来了。
千夫人小跑着追了上来,她真怕女儿想不开,自从要让她成亲,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做傻事也不是不可能。她正要说什么,就被千言打断了,“娘,不用说了,我嫁。”
“什么?”千夫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又重复了一遍,“乖宝,你怎么又想嫁了?”她觉得还是问明白了的好。“嫁给他,我就是王妃。”千言冰冷地说出这句话,好一个王妃,她稀罕这个吗?
千夫人将信将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了。
她会嫁,但怎么嫁,嫁了做什么,她说了算。
她在屋里踱来踱去,脚步声一啪一啪地响着,声音清晰可见。
她的脑子里闪现了无数个念头:
——成亲当晚藏着刀把他给咔嚓,不行,有些明显,大概率她也会死。
——拿着毒药把他毒死,反正他本来就多病,伪装成病死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但太医除外,有什么药可以杀人但测不出来呢?有点难找。
——出重金找人办了他,只要不告诉绑匪他的身份,肯定有一堆人抢着干,但刚成亲人就没了,她就成重点嫌疑人了,肯定躲不过追查。
这些方法想想都难办。其实,如果她只顾自己的话,完全可以逃出去。哎呀,千言你这个善心瓜子,就受了她两月照顾,你就要把人搭上吗?
不对,就算她能逃,那又能逃到哪去,被找到的概率想想就大。
现在看来,怎么做都是死局,可幸的是,死局里夹杂着无限生机,她要赌,拿命去赌。
“殿下,千小姐和千大人因着成亲的事大吵了一架。”
说话的人正是先前那睡着的小侍卫,看到千言来了就想通过装睡多获取些情报,那一家子光顾着吵架去了,无人在意他,听完后就偷摸溜到季澄的府邸。
黎朝的皇子到了特定时间就会封王,这府是他的封王礼,一般皇子在封王前一年左右就会拥有自己的“王府’’,一周前季澄刚搬进去。
“说明白。”他合上了卷宗,听那侍卫讲述今晚千府发生的事。
他娓娓而谈,还添油加醋的发挥了些,什么千言被逼的哇哇大哭,要自杀差点死了······
季澄听得皱了眉,她心不是一向大吗,但他的出现让她快郁郁了,自由的人有了束缚,终究不能像原来一样飞翔。他本不在乎他的妻子是何般,命运给他了,他就收着,什么样的都可以,只是最好能接纳他,各过各的就是了。但自从见了那个叫千言的,他就感叹世间还有这样的姑娘,还是他季澄的妻子,上天终究是垂怜他的,让他见到了她。他觉得娶了她,是不错,他承认他从见到她起就更想娶她了,不过他不希望她因自己而改变原来的样貌,被掐断翅膀,变成那笼中鸟。
他不愿放手,也不愿抓她回来,他想她累了就休息,过后再飞出去,没有绳索,想飞多远就飞多远。他想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但那,似乎不可能了。
“备马,去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