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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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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的房间在府邸最靠里的地方,无论走前门还是后门,路程都很长,她也和千百墨抱怨过,可他说那风水好,不给换。
上次来千府时,季澄就记下了她的房间,现在主仆俩站在府侧面墙后,他根据记忆在脑海里规划路线。
“越过这三片瓦,右拐,很简单。”他说着看向一旁的金昌,那人挠挠头“殿下,你说着简单,我自己过去都要费好长时间,何况还要带着您。”
“这月工钱翻两倍,”季澄早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果然,他听后乐呵呵地拿出勾绳,把季澄和他绑在一起,甩出绳索,行云流水地带他来到了目的地,他知道被金昌耍了,但现在还不是说他的时候,安排好他守卫后就要进屋。
周围没有一个侍仆,他们被千言赶走了,不用干活就有钱拿,换谁都乐意。季澄的手放在屋门上,想了想觉得直接进去不礼貌,于是走到窗户旁抬手轻轻敲了几下。屋里的千言睡熟了,虽然现在局势对她来说不容乐观,但睡觉乃头等大事,走了半天也累了,所以刚躺下就睡了。
季澄敲了半天还没听到动静,不敢加大力度,怕引来人,也不好意思开窗把她叫醒,万一···那岂不是毁了她名誉。
正当他踌躇时,金昌叫住了他,他的怀里是兰芝,原是今夜这事过去,她不放心自家小姐,想等半夜来看看,但刚走到附近就被人给打晕了。
“弄醒。”这送上来的敲门砖不用白不用。金昌无语,一掌又把她给拍醒了。兰芝看到眼前这人,哐哐行礼,季澄一把拉起她,“去叫你家小姐起来。”兰芝迷迷糊糊地点头,进了屋。
“小姐,快醒醒。”她晃了晃千言的身子,经过她的九九八十一下摇床,千言终于醒了。
“谁啊,干什么?”千言揉了揉眼,睡得正熟呢,被人叫醒,有些不耐烦。“二皇子来了。”猛地一哆嗦,她惊得坐了起来。“什么?”“奴婢想来看你,走到半路晕了,醒来就看见他了,他说要找小姐你。”兰芝如实陈述,而她听到的是:半夜擅闯民女闺宅,还打晕身旁的人,怕不是要霸王硬上弓。等等,这人不也不赞同他们的婚事吗,现在想来准是骗她的,毕竟他一个皇子怎敢顶撞陛下,那如果这样还来找她干嘛,怕不是要在退婚前把她上了?哦NO!现在比成亲更可怕的事来了。
兰芝看着她惊悚的样子,有些不解,“怕什么啊,殿下是来看你了吧。”“不,现在你家小姐我很危险。”她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脑细胞飞速运转。“这样,你按我说的做。”她看了眼窗子,趴在兰芝耳边小声地说。
“可···这我们要被砍头的。”她被吓哭了,“别哭,还不一定呢,只愿他不是那样想的吧。”这话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等了许久,里面的人才缓缓把门打开,她套着蓝色细麻外衫,皱皱巴巴,还有很多尘土,里面穿着个白棉衣,领口复杂,最里头有个长口袋,是藏刀的好地方。这衣服是从她的烂衣堆里翻出来的,她不喜别人进她屋,自己又懒得收拾,平常在集市里什么材质的衣服都买来穿穿,久而久之就堆了一排。
季澄不知她为什么穿成这样,千百墨的俸禄足矣给她买件像样的衣裳了。
千言等着他开口,他却一直在看着她,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伸手捂住领口,可她那衣裳都到脖子了,根本没啥好遮的。季澄注意到了,尴尬地笑了笑,“你这衣服···挺独特啊。”千言的感官都在衣里那把刀上,藏的这么严实,应该发现不了,“最新的款式。”他听她扯谎,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半晌憋出来一句“你还好吗?”千言没想到他这样说,一时呆了,所以,他真的是来看她的,不是什么色鬼,这误会大了。
季澄看她一动不动,自觉触了她的伤心事,有些抱歉。“别难过了,我虽没找到退婚的方法,但我想到了延迟婚期的办法,还有,我会继续想法子的。”说辞半真半假,千言点了点头,又觉不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她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穿,“也是担心你,想来看看。”这话说的无比真挚,她差点就信了。
“你既然想退婚,那还来看我做什么?”千言没搞懂,这人定是不喜欢她的,但担心一个不感兴趣的‘‘退婚妻’’,想想就无理。“奥,我们做不了夫妻,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关心朋友,应该的。”他边说边点头,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想娶她。
冬日的风极其凌冽,呼啸着,枝叶被吹得摇摇欲坠,残叶不时飘到季澄的脸上,本就冻坏的皮肤被刮出几道血痕,冰冷的夜使他显得憔悴,碎发迎风摇曳,脸色苍白,嘴唇已然发紫,瘦弱的身躯迎风而立。想是等太久了,他咳嗽的越发厉害,有些站不住了,金昌赶忙上前去扶。
千言有些无语,这人怕不是有病,大冬天的穿一件薄衫就出来了,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想来也活该。但他既然来了千府,那在她府上出事,有些不好交代,上面的人怪罪下来,又成她的不是了。
她想让他回去,但晚了,他已经晕倒了,被他那个侍卫支棱起来,一脸无措。他大声喊着“殿下,殿下,你怎么了。”鬼哭狼嚎,千言觉得这侍卫全然不顾他人死活,把人招来了,她怎么办,就捡了个石头,捂住了他的嘴。
“光喊有什么用,要想救他的话,就站那别动。”千言没想到她的话这么管用,他真的不动了,但刚转身回屋他就把石头吐了。
兰芝缩在墙角里,手里拿着个巨型棍子,这墙隔音太好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全然没听到。看到屋门打开了,她怕极了,心想今天就是她的忌日了,不过为了小姐,她愿意,就当偿还救命之恩吧。千言进来了,兰芝等着第二个人,已经续好力,准备进攻,就被千言按住了,“不是我想的那样,不过,他晕了。”她张大嘴,有种捡回了一条命的感觉。千言拿走她手里的木棍,放到不显眼的地方。
金昌把季澄抬进了屋,想把他放在床上。千言抢先躺上去,四仰八叉的快占满一整个床,“放地上就行。”金昌不服,“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皇子的吗?”她听后想笑,“他半夜擅闯我家,我没怪罪他;他在我这晕了,要出事承担责任最大的是我;他自己穿的少,怎么,我还要把我的女装给他换上吗?这是我的床,我累了,想在上面休息,理所应当。”她躺在床上,蔑视地看着他。
金昌没理,她的话竟挑不出一丝错来,他家殿下今天跟吃错药了似的,非要穿那薄衣裳,劝他还不听。
屋里很乱,什么东西都有,说是百宝箱也不为过。季澄躺在杂乱的地板上,四肢随意摆放着,流淌出来的虚汗让他的发丝凝结在了一起,青衫朦胧,薄纱贴在皮肤上,里面若隐若现,心脏跳动,衣裳也随之起伏。
千言看着不得劲,虽然这屋子里的煤炭烧的很旺,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但还是吩咐兰芝拿了床被子和毯子。
嗯,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多了。
金昌心想:果然,她还是心疼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