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上传中》模糊的葱头

21、第 21 章

　　，然后就是沈奕回去加班加点，咣咣做实验，猛猛看文献，不断和于琛他们讨论实验和技术，然后终于在麦国人和沈奕之前的研究成果基础上，成功搞出先行本，先在小鼠上成功了，然后上猴子，也可以了，最后·是·莫从·今天能到哪算哪

　　“啊啊啊，师兄！东西摔坏了吗！”温雪还没站稳脚跟，惊魂未定，就又想扑过去看她师兄，要死要死，她刚刚听到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边沈奕没有回话，捡起袋子后，小心翼翼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一点微末的侥幸期待，立刻与莫从现在一般，碎得七零八落。

　　这下怎么办？莫从不会就此完蛋了吧，他们已经好不容易上小鼠实验了，结果稳定后就可以借莫誉的猴平台做灵长类实验，摸条件移植到人了，他不能就这么碎在黎明前。他们现在在莫誉总部，这里应该有很多同类产品？莫从应该是有救的？

　　“谭经理，你们有没有……呃……”沈奕一时脑子一片空白，努力翻找半天才捡出一个合适的描述，他也顾不上温雪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了，直接问道：“桌面智能伴侣，没装芯片的壳子。”

　　谭舒婷怔了一瞬，但极高的职业素养让她立刻反应过来，“有的，您跟我来，我们去产品部，有很多样机。”

　　温雪和技术员小于都没太反应过来，四目相望，尽是茫然，但是不妨碍他们加快步伐跟上快步离开的二人。

　　“沈老师，您看这些可以吗？”谭舒婷动作很快，乘电梯去的路上就已经联系了同事准备好了各种样机。

　　沈奕面前的桌上列满了不同批次的桌面伴侣，从公司内保存的初代机到前两天才生产出来的最新产品，琳琅满目。沈奕一下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选，只想赶紧把莫从装进去确认情况。

　　见沈奕明明很急，但是怔住了，谭舒婷立刻开口问道：“沈老师您能说一下您的芯片吗？是什么规格型号的？有一些机子可能不兼容的。”

　　“哦哦，我看一下，”沈奕如梦初醒，立刻从一堆玻璃碎渣中翻找出还算完整的底座，取出芯片，逐字念着底面蚀刻的编码，“MY64-H084C8Y7？”他看不懂这一串复杂的字母数字，念完后皱眉求助地望向谭舒婷。

　　“沈老师，这是莫誉公司最新的一代芯片，是64位的高性能芯片，去年十月才推出使用，所以也只有去年十月至今推出的这两款产品可以识别。”一直沉默寡言的技术员小于解释道，一边指了指最新的两款样机。

　　“我可以试一下吗？”沈奕虽然不想暴露了莫从的身份和尴尬处境，但实在无法找到借口支开在场的其他人，眼下什么也比不过莫从醒来更重要。

　　“当然当然，您请。”谭舒婷做了个自便的手势，并且上前帮沈奕将最新的两款样机都拆封放在了面前。

　　沈奕选了和他生日礼物一样的机型，芯片插入，听见了熟悉的“数据上传中，数据上传完成。”“欢迎使用莫誉桌面智能伴侣，检测到您已嵌入芯片，祝您使用愉快。”

　　“小……”莫从一睁眼立刻陷入了茫然，一句小宝喊了半截卡在了嗓子眼里，这什么情况，怎么面前这么多人，“呃……欢迎使用莫誉桌面智能伴侣，您可以称呼我为小mo，很高兴与您相见。”不管怎么样先糊弄过去吧。

　　“不好意思，我可以单独和他待一会吗？两分钟就好。”沈奕很少提这种无理要求，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急于知道一个答案，一个莫从是否无恙的答案。

　　在场其余人虽然疑惑，但都从善如流退了出去，谭舒婷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哥？小宝？不怕哦，我莫得事情的。”莫从根据意识中断前的情况判断，自己是摔碎了，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沈奕看起来还没放松下来，面上的紧张显而易见，先安慰安慰他吧。“而且感觉，运行速度都更快了呢，智商仿佛重回巅峰250！”

　　看看周围密密麻麻鳞次栉比的“同类”们，他大概猜出是沈奕找了新的机子把他填进去了，呀，这么一想小宝真贴心。

　　“……”沈奕还没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来，立刻就被莫从特有的贱兮兮的味儿冲到了，不知为何又开始后悔了，或许好好保存芯片，等成果出来直接复写回去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莫从站在那里眨巴眨巴眼睛，试图通过眉目传情，展示其健康。而沈奕完全拒收了这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黏黏糊糊的秋波，收拾好情绪，一把将莫从塞进了纸袋中，还得想想怎么在其他人那里糊弄过去，不管怎么想刚刚的行为都太奇怪了。

　　刚醒来就又跌入一片昏暗的莫从，除了“OK，fine”说不出点别的什么，只能自我安慰小宝就是脸皮薄，明明很关心但是就是不肯说。

　　“师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见沈奕从办公室内出来，温雪先冲上去道了歉，她已经忘记疑惑为什么师兄为什么坚持带着这个东西了，只想着赶紧赔礼道歉。

　　“沈老师，能修好吗？”谭舒婷也迎了上来。

　　“没关系，”沈奕先回了温雪，然后又转向谭舒婷，“修好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结果谭舒婷表示在他们公司发生这种事情很歉疚，于是坚持要补偿沈奕，在婉拒失败后，沈奕提着两个新款样机回到了研究院。

　　莫从又回到了熟悉的办公桌上，终于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想想还是挺心有余悸，刚刚在袋子里和损友们谈天扯地，突然就觉得头脚颠倒了，然后就听几声惊呼和“啪”的一声脆响，整个本就不明亮的视野闪了闪，然后就是一片漆黑，意识突然掉线了。其实和那场车祸还挺像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甚至都没来及感觉疼。

　　安抚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莫从抻抻胳膊踢踢腿，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沈奕又开始肝了，只能说是真·新时代周扒皮，周围的陈设也一如往常，凡是沈奕呆的地方，只要他能做主，都会被他收拾的整整齐齐井井有条，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嗯？

　　这是什么？莫从的视线被桌上一个不明物体吸引走了，它现在放在纸盒里，但是从包装盒上的展示图能看出，里面应该是个桌面机器人一类的东西。

　　为什么这里有个机器人？莫从回想了片刻，好像是刚刚谭舒婷硬塞给沈奕的，啧，好像来了一个同行？老前辈们有言，同行是冤家啊。

　　反正也没有事情，莫从努力用怨念的眼神盯着那个机器人，试图对其产生一些法攻，毫无疑问压根没用。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根据外面的产品示意图，能看得出来这是比自己高级的，它不仅是个智能伴侣了，还可以完成简单的动作。从外包装上看，莫从觉得经典老电影《瓦力》里面，瓦力和伊娃如果有孩子，那这孩子多半就长这样。这个机器人上半截是光滑圆润的蛋状，有一对圆圆的蓝眼睛，估计可以通过颜文字表情来表达情绪，下半身是两个履带构成的腿，行走取物应该是难不倒它的。

　　莫从站在一旁直嘬牙花子，这个东西虽说长得丑，但是它确实有许多自己没有的功能，可能沈奕也未必就需要这些吧，但就是看着不爽。不爽归不爽，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个东西占据了沈奕桌面小小一块面积。莫从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宫斗剧里面的皇后，如果有道具，估计会一挥帕子，翻个大白眼，再阴阳几句什么不知哪里来的乡野村妇，居然也敢和本宫平起平坐云云。

　　脑补至此，莫从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与其想入非非，不如看沈奕上班。看了一阵，莫从又觉得，谁说机器人自动化发展水平不够，面前这不就坐着一个吗，每天靠点营养液维生，然后就可以专注工作十几个小时。他很难理解为什么沈奕，呃，能耗这么低，而且生活如此简洁，他每次看着沈奕喝营养液，都觉得如果是自己估计早就腻到吐了。

　　时间过得很快，莫从发着呆，渐渐就到了沈奕下班的时间，莫从决定展示自己的价值，于是掐着点催促沈奕快下工休息。

　　他在自己的皮肤库里找到了一身极其喜庆的，穿得很像安塞腰鼓，手里还有一对大铙，他“咚锵咚锵”一阵敲，把自己都震得脑子发懵，定了定神后，继续完成催下班大业：“到点啦！休息啦！不要再肝啦，不差这一会的！”

　　沈奕被从工作中拉了出来，他将手中的数据保存好，望向一旁的莫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还是后悔为什么不直接把芯片带回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找个壳子，现在拆出来自己的内心会受到谴责吗。

　　莫从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阴风阵阵的，明明现在都没有冷热感受了。莫从搓了搓胳膊，换回初始皮肤，扑闪扑闪睫毛，堆起一个热情的笑，期待地望向沈奕，就像在办公室等着父母下班的幼儿园孩童一样，等着沈奕结束工作把他带回家。

　　沈奕收拾好了东西，如莫从期待的那样，带着他上了车准备回家，莫从的快乐在看到那个机器人也被带回去的时候，突然就凝固住了，这玩意怎么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车上莫从突然很好奇沈奕现在的进度，于是开口询问，既是关心自己，也是关心沈奕的研究。

　　“已经上小鼠了，等稳定下来就可以尝试非人灵长类了……我白天没说吗？”沈奕答了一半，疑惑地看向莫从，他明明记得白天说过一次。

　　莫从也很茫然，他确定自己没有听过，于是掏出巨大的问号“？”

　　“……”沈奕想起来了，当时莫从已经摔碎了，自己好像是内心念叨，但没有说出声来。

　　“不重要不重要，这么快吗？”莫从挥挥手，跳过了刚刚的话题，他还挺震惊这个进度的，他也看了不少论文，这个工作量很吓人了。

　　沈奕想了想，“大家是有点赶，不过……”他知道直说可能有点无情，但还是开了口，“可能还是来不及，你睡太久了。”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如果一切顺利年底之前是有可能的，但是问题在于还没有人试过，这可能根本没有可行性。”

　　莫从无语凝噎，早知道不问了，除了给自己添堵以外，毫无用处呢。算了人生长不过百十年，短不过几个月，自己都已经二十多了，非要说的话也不是不能知足了。

　　这次对话可能让沈奕重新想起了莫从对于重新做人的渴望，虽然有心宽慰两句，但又觉得语言终究是无力的，于是暗下决心加班加点，要早日做出成果。

　　于是本就满满当当的日程更加紧凑，原本就受到极大压缩排挤的休闲时间进一步被盘剥。莫从看了不由想起那句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但是沈小宝简直是逮着□□攥出团粉来，这种剥削，在几十年前就快绝迹了，没想到还能重出江湖。莫从时常想，幸好沈奕只虐待自己不牵连他人，不然肯定是要被人举报到课题组关门的。

　　时间飞逝，在一场场组会、一夜夜通宵、一篇又一篇文献、一次又一次失败实验的积累中，莫从终于看着沈奕渐渐接近了他的阶段性胜利。他在非人灵长类猕猴身上成功进行了意识复写，甚至多次成功将猕猴A的意识复制移植给猕猴B。虽然沈奕在文章中表示，该实验设计或许具有一定的缺陷，实验结果证明该脑机连接算法可以将已储存的思维模式复制到猕猴体内，但是目前还无法检测移植后记忆等信息的完整性，毕竟目前不具有与猕猴无障碍交流的途径，此外，该方法侵入性已经很低了，但仍未达到完全非侵入式的程度，后续还具有很大的完善空间，后续还将开展其他非人灵长类的研究，以扩大适用范围云云。

　　虽然沈奕在论文里就其局限性进行了详细的阐述，但这并不妨碍这篇论文一路绿灯，飞快地发表在了业内最著名的期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