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六》偷偷变圆

14、第 14 章

　　沈川以为是蒋帆还有卓庭轩他们也在，下楼后望过去，却没看到那几张熟面孔。

　　他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周宸。

　　“还没来呢。”周宸说，“他们说晚点儿到，你去坐着，我去拿酒。”

　　角落处有一个专门留给他们自己人的卡座，沈川踱过去，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没过多久，周宸端着酒过来。

　　周宸比他们大好几岁，国外读完书回来的，说是不想上班，就这样天天游手好闲，有事没事就喜欢来always这里，比沈川这个老板来的勤快多了，还存了很多酒。

　　两人边饮酒边闲聊，周宸说：“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那么明显么，沈川想了想，为了避免麻烦否认道：“没有啊。”

　　“我看的出来。”周宸的食指尖轻轻点着杯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

　　“没什么。”

　　见沈川不愿意说，周宸话锋一转：“李昀最近忙什么呢，感觉好久没见他了。”

　　提到这个名字，沈川心猛地一跳，然后心脏又像被攥紧似的，沉甸甸压着透不过气的感觉又弥漫上来。

　　李昀在忙什么，沈川想着，攥紧了杯子，因为心脏的疼痛微微弯下了点腰，像是要蜷起来的姿势。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的心痛是生理性的，不是一种情绪，可以是实实在在的生理上的疼。

　　他的动作很小，可还是被周宸察觉到了。

　　“主要是梯队的项目吧，我也不太清楚。”沈川含糊地敷衍着。

　　“哦。”周宸更不知道什么梯队项目什么的，“是因为李昀吗？”

　　这个问句没头没尾，却让沈川的目光一下子凝滞住了。

　　“沈川，你挺不会撒谎的，你和李昀……”

　　“我和李昀什么事都没有。”沈川打断他，把杯子攥的更紧，李昀不想让人知道，他自然也要保守着秘密。

　　“行。”周宸一笑，语调轻松地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沈川没想过刻意隐瞒自己的取向，认识这么久了，被周宸看出来倒也不意外，只是他得替李昀隐瞒……

　　“我和李昀真的没什么。”沈川避开周宸的目光，斟酌着说，“我…我确实喜欢李昀，但他直的，我也，我也没办法。”

　　说着说着真情实感起来，“我最近发现他好像有女朋友了，所以有点难受，就这点事。”

　　说着灌下一大口酒。

　　他的眼圈已经有点红了，更多是酒精的作用。

　　后面周宸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太听进去，又几句闲话后，周宸说他最近新学了个魔术，要表演给沈川看。

　　他先是拿出了一张小卡片，让服务生小宋拿来了一支记号笔，然后画了一朵简笔玫瑰花。

　　然后把卡片给沈川，让沈川放好。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指尖就蹿起一小簇火苗，沈川还没看清楚，周宸就用那簇小火苗点燃了杯中的酒液。

　　金色的酒液配上蓝色的火苗，在黑暗中十分美丽。

　　周宸的手掌从火焰上面拂过，再一抬手，一支新鲜的玫瑰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到这里沈川还没觉得什么，然后周宸说：“我们换一下吧，这朵玫瑰送给你，把我的卡片还给我。”

　　是刚刚用记号笔画了玫瑰花的卡片。

　　沈川从兜里掏出那张卡片，卡片上画的玫瑰花消失了，变成了一个爱心的图案，周宸把那朵真的玫瑰递过去，“都给你了。”

　　沈川接过玫瑰，又看了看卡片，猜测道：“怎么回事？这墨水是特制的吧，一会儿就会自己消失，这个心也是你提前画好的。”

　　“就是普通的记号笔，你检查一下。”周宸递过去，“还是你店里的笔，刚刚小宋拿过来的，不信你问小宋。”

　　沈川摆弄着那支笔，周宸伸手：“玫瑰给你，把我的心还给我吧。”

　　沈川把卡片递过去，周宸接过，低头一看，佯作疑虑的样子：“我的心呢？”

　　“诶？”沈川凑过去，刚刚还在的爱心图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周宸十分沉浸地，用略带点失落的神情说：“是不是丢在你那里了？”

　　“好土。”沈川笑他。

　　周宸：“你笑了。”

　　沈川的笑敛去了一些，他又摸了摸口袋，果然摸到了一颗心形海蓝宝石。

　　“给。”沈川递去。

　　周宸没有接，只是说：“小玩意儿，送你了。”

　　“这可是你的心，我不敢要。”沈川半开玩笑道。

　　“沈川。”周宸说，“其实我是想说，你要不考虑考虑我呗，你试试我，别总想着李昀那沙币了。”

　　沈川笑了笑，没说话，正好看见蒋帆还有几个脸熟的男男女女，他挥了挥手招呼他们。

　　之后沈川一直住在always那里，白天照常去上课，免不了和李昀打照面，除了必要的简短交流，两人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另外两个室友也没问什么，可能是因为沈川本来就经常在always住，李昀更是总在工作室熬到半夜才回去。

　　周宸倒是殷勤了许多，时不时往always跑。

　　周五下课早，沈川九点多写完了作业，躺在床上玩手机，然后十一点多的时候蒋帆和卓庭轩发来消息。

　　蒋帆：川哥，在不？

　　卓庭轩：下来喝酒啊，不来上去敲门了。

　　沈川回：一会儿。

　　然后他懒洋洋地起身，一推开门，一楼的音乐声骤然灌进耳朵。

　　暧昧摇晃的灯光中，沈川远远看见那几个眼熟的身影，他没细看，等走到近前时，才发现李昀也在。

　　两人的目光对上，旁边刚才还在说说笑笑的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周宸挪了挪位置，然后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地方，说：“坐。”

　　沈川坐在了他旁边，像是被暂停的时间突然恢复，气氛又热络起来，卓庭轩指着李昀身边的女生介绍道：“这是简思文，小雅的朋友。”

　　沈川根本想不起来那什么小雅是谁，大概是简思文左边坐着的女生，看起来是有点眼熟，好像最近和卓庭轩打得火热。

　　“还是李昀的…女朋友。”不知道谁补充了一句。

　　那个叫小雅的女生高兴地说：“真是巧了，是吧。”

　　他们正在打牌，沈川没办法中途参与进来，就在一旁坐着喝酒。

　　李昀盯着牌面的目光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简思文说要带他见朋友一起玩，他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是来always，在门口时他就有些踌躇，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变卦，简思文的朋友竟然还和卓庭轩认识，确实是很巧，江州和北城都那么大，怎么就巧成这样。

　　“昀哥今天状态不佳啊。”

　　沈川循声看去，李昀的牌输掉了。

　　李昀没说话，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简思文察觉到李昀的异样，凑到他耳边悄悄问。

　　李昀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又忍不住抬眼看了下沈川。

　　沈川的余光将简思文和李昀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们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形状亲昵，看起来感情不错，想着想着，一口酒就呛在了喉咙里。

　　沈川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北城可真小，这都能七拐八拐地和李昀女朋友扯上关系，他想。

　　周宸在旁边轻拍他的背，几乎将他整个人揽在了怀里，担心地问：“没事吧。”

　　“咳咳…没事。”

　　又打了两轮牌，有人提议玩点有意思的。

　　他们开始摇骰子，惩罚措施一个比一个过分，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李昀和沈川运气都挺好，前几次一直没轮到他们，三四轮之后，李昀摇出了一个七。

　　“喔……”

　　“亲一个。”

　　大家例行地起哄，只是不如之前兴奋，毕竟李昀女朋友就在旁边。

　　李昀果然扭脸看向简思文。

　　蒋帆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亲女朋友多没意思啊，换个人。”

　　小雅已经坐在了卓庭轩腿上，她向前倾身，拍了蒋帆一下：“别闹。”

　　李昀没理他，大大方方地偏过头亲了下简思文。

　　“再来再来。”

　　又来了两轮，摇中了周宸和沈川。

　　这下场面一下子火热起来，在场的女生尤其兴奋。

　　周宸的手本来就揽在沈川的腰间，沈川懒懒地靠在他身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瞟了眼过去，其实周宸也挺帅的，不比李昀差，试试倒也可以。

　　见两人对视，周围的起哄声更兴奋了。

　　周宸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打量着沈川的神色，像是很忙似的抓了把头发，说：“要不喝酒？”

　　沈川被他的反应弄得笑出了声，伸手就揪着他的领子往前一拽。

　　“啊啊啊啊……”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尖叫。

　　周宸眸色一下凝住了，揽着沈川的腰的手收紧，低下头去。

　　就在两人的双唇即将相触的时候，沈川反手推开了他。

　　沈川有些抱歉地说：“还是喝酒吧。”

　　他不是故意耍周宸的，只是临到最后发现自己实在还是下不去嘴。

　　一阵嘘声中，沈川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又玩了一会儿，沈川说先回去了，他站立起来，走路有些不稳，周宸赶紧站起来扶住他，说“我送他上楼”。

　　李昀目送着二人的背影上了楼。

　　二楼的房间专门做了隔音，进去关上门，外面嘈杂的音乐声一下子消失了。

　　沈川半坐在床上，周宸倒了杯温水，端过去递给他。

　　“刚刚对不起啊。”沈川说。

　　“没事。”周宸笑了笑，“只是你真的不考虑和我试试？”

　　他蹲在床边，看着沈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份文件。

　　沈川接过一看，是体检报告。

　　“呦，这都准备好了。”

　　周宸大方承认：“蓄谋已久。”

　　沈川垂下眼，眼珠子微微动了动，说：“我们换个地方，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宸：“去哪儿？”

　　沈川：“1506。”

　　两人又相携下楼，刚到楼梯口，李昀的目光就扫了过去，然后看着两人走出了always大门。

　　沈川叫了辆车，目的地臻悦酒店。

　　等车的间隙，他点了支烟，橘色的光点一明一灭，缕缕雾气飘散在凌晨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