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彩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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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行进途中，突然慢慢停缓下来，夏竹正要撩开帘子往外询问情况时，马车外姜越的声音低声传了进来，告知玉瑶情况，让她不用忧心。便听着他说是遇上了程小将军正好也要护送着家里的妹妹们去郊外玩耍。恰巧在路上遇上楚王府的车驾，于是便上前来问安。
因看到队伍护着女眷的车架在中，边上又有世子骑马随行，想着肯定是王府的女眷出行。于是程昱便过来先行问安，了解到是哪一位女眷后，然后就领着家中的姊妹们过来请翁主安。
“原来是程将军府的人呀，是该见礼。”玉瑶回复着姜越的话语，稍稍整理妆容，夏竹将披风为玉瑶披上，扶着玉瑶下了马车，姜越也下了马伸出手臂在一侧小心护着。双方见了礼，略微寒暄了几句，程府女眷们便告辞回去了。双方各自上了马车，程府的马车停在路边让楚王府的车队先行过去再慢慢跟在后面一道行走。
“哥哥，这程府于我们是一路的？”玉瑶向着姜越询问道。
“应该是的，咱们今天去的那个庄子，附近好像也有程将军府的庄子，他们一行人应该也是去那边踏春游玩。”姜越骑在马上回道。二人又聊了几句便停下不说了。
玉瑶坐在马车上无聊，拿起一本书来，看看停停的，马车上有些摇晃，书本看着总觉得有些无趣。真想现在就到了庄子上，换上骑装策马跑上几圈，疏散疏散近日里来的闷气。
“哥哥，你要不要到车里来喝杯茶，这也骑了一路了。”
“我带得有水的，也不渴。不过这么骑了一路也有些无趣，你我可要二人手谈一局？”
“好呀好呀，求之不得呢。”玉瑶回复着姜越的手谈建议，再吩咐夏竹准备茶水，准备这一路上就通过对弈品茗来消解了。
随后姜越从马背上下来，牵着自己的坐骑风云骐的缰绳交给随从，自己则上了马车。玉瑶透过帘子向外看着，这会已经出了城了，不复在坊市时的热闹，周围景色优美，大片大片的农田和水道纵横交错，阡陌相连，田里的农夫农妇们在辛勤耕作。所幸近年来南越风调雨顺，邦内也无甚么战事，因此得免于战乱之苦。近年来南越在父王的治下政和人明，一改祖父时期的面貌，百姓们也得以安居乐业。
待姜越于马车上坐稳，夏竹已经在红木雕花小几上摆好了棋盘，玉瑶持黑子先走，姜越持白子紧随其后，双方轮流下子，你来我往，棋盘虽小，却也包罗万象。二人对弈水平难分伯仲，棋盘上黑白交替，局势变幻莫测，胜负难料。如此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马车都差不多要到庄子上了，才以玉瑶的险胜结束了这一局。
玉瑶虽然是险胜，可却也非常值得高兴，她兴奋的睁着双眼，滴溜溜、亮晶晶的眼眸清澈而灵动，“哥哥，我赢了！这彩头你觉得给什么好呢，咱们一开始可就说好了的，输家可是要给赢了的那个人一个好的彩头的呢。”
“瑶儿想要什么呢？要不到了庄子上，我给你扎只纸鸢？想要什么样式，亲自给你画给你扎好。这彩头嘛，你家兄长的这一手丹青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那好嘛，这次就放过你，就让你敷衍过去吧。”玉瑶假做失落的回复着姜越，低头垂眸，略显失落。
虽然知道她是在调皮作怪，但姜越还是有些许不忍看她这副失落的模样。“好了好了，瞧你这副德行，还能少了你的好东西，等从庄子上回来，就拿我新得的那块玉羽仙人奔马羊脂白玉玉雕给你作为彩头。可开心了？”
这块玉雕玉瑶也见过的。
奔马是用的透明柔润的白玉雕成，昂首嘶呜，张口露齿，鼻部隆起，双眼前视，双耳竖起。马肋阴刻线雕双翅，马尾高扬，一前足悬空抬起，处于欲停欲奔的状态。羽人头束巾，身穿短衣，细腰喇叭形衣摆，上身直立，双手紧挽缰绳。长方形底座上雕刻云纹支撑奔马的足和尾，云和马蹄、马尾融为一体，衬托出一副羽人骑马凌云遨游天际的神姿。整座玉雕腾跃飘逸，矫健骏秀，自由奔放，给人以非常的享受。
当时在姜越书房看到这块玉雕时，玉瑶就觉得非常喜欢。可看哥哥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又觉得君子应不夺人所好。她自觉虽然不是君子，虽是女子，但不能小人，就没有央求姜越赠予自己。谁知道今天兄长竟然主动拿这块玉雕作为彩头，这可是兄长主动的，天与弗取，反受其咎。当然是必须要呀。因此玉瑶立即高高兴兴的脆声答应了。
刚夺了兄长的一件心头好，玉瑶想想还是得送哥哥点什么好东西来维系维系二人这‘岌岌可危’的兄妹情。如此便于内心思量一番自己手上有没有适合兄长佩戴的物什。突然想到了一样，想来是极为适合的。为此示意夏竹俯身倾耳过来，悄悄吩咐了几句。偏偏眼眸还转向姜越，盯着他不许靠近过来偷听。这一副样子落在姜越眼底，极为娇俏可爱。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有小厮过来禀告已经到庄子上了。姜越先一步下了马车，撩开大朵牡丹暗花翠绿烟纱碧霞罗帘子，玉瑶轻轻将手搭着夏竹，步履轻盈的踩着轿凳下了马车。
几人随着出来门口迎接的庄头来到庄子里以往常住的院子里，院内已经打扫收拾妥当。玉瑶行进间随意打量了几眼，这庄子里的院子，虽不及府里的奢华精致，但各位的摆放也是错落有致，颇有几分乡野的简朴意趣。
院子里仍有小厮丫鬟们搬动整理着随身带过来的行李。一部分护卫散开检查各处，一部分就随侍护卫着。玉瑶身边除了夏竹在身边伺候，其余人也开始点香泡茶，布置塌几，收拾行李，谨序有秩，毫不慌乱。
姜越带着玉瑶安坐上首，随后便与庄头问话。准备先稍坐歇息，用过午膳后再到庄子那头的山丘上去放纸鸢。
“庄子上近来有什么新鲜的物什？”
“鳜鱼是咱们时令河鱼之一，这春季吃是最为肥美的，肉质细嫩丰满，无苦胆、少鱼刺，醋溜还是红烧都极为合适。”庄头站立于下首回姜越的问话道。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这三月桃花盛开的时节确实鳜鱼最为肥美。那就来一道红烧鳜鱼吧，姜越向庄头吩咐道。庄头点头应诺。
一时二人话音落地，暂时沉默了下来。玉瑶静坐一旁听着姜越和庄头的对话，微微侧身，轻声对这庄头问道：“有民谚曰：‘三鲳四鳓’：意为三月是吃鲳鱼的好时候，而四月的鳓鱼更美味。现今咱们庄子上可备得有鲳鱼？”
“回翁主，虽然咱们庄子这边不捞不到鲳鱼，但之前庄子上提前收到世子和您要到庄子上来踏春的消息，因此王府那边就提前吩咐也要送一些鲳鱼过来预备给您二位，今日早晨就已经送到了，现在就在后厨那边养着呢，可鲜活肥美了。厨上说是如若将鲳鱼去骨削成薄片，可作铁板鲳鱼片，其肉质更为鲜嫩肥美。”
听了庄头的话语，玉瑶侧首看向姜越，眼眸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就依了你。”姜越假作无奈的摇头笑道。随后也吩咐庄头也准备一道铁板鲳鱼片。
“兄长，红烧铁板都有了，还想喝点鲜美的鱼汤，再来一份鱼汤，庄上这边有什么好鱼合适呢？”
听着玉瑶的话语，姜越也看向了庄头，“可有鮰鱼？”
“回世子，有的。”庄头回道。
玉瑶听着二人的话语，转而向姜越问道：“可是东坡先生曾题诗:‘粉红石首仍无骨,雪白河豚不药人。’的鮰鱼？”
姜越点头称是。随后告诉玉瑶，出水的鮰鱼身段绯红，鱼肚雪白，犹同白云中晕染着浅浅红霞，十分娇美。“粉红雪白，洄美堪录，西施乳溢，水羊胛熟”，其带着软边的腹部尤为美味。鮰鱼除了鱼色娇美和肉质鲜嫩外，其吻部更是有着异常的之美味。
为此姜越还特意吩咐庄头用鮰鱼做一道清蒸的。又补充道：“鮰鱼的精华主要在于吻部的软肉，就像螃蟹里蟹黄一样。而春鮰的吻部软肉十分发达，有犴鼻猩唇之肥糯，也有河蟹鲥鱼之鲜嫩，因此厨房可取用春鮰的吻部软肉，再加以白汤清煮，其汁如乳，其味鲜香，其质滑润，食之肥美可口、软嫩相彰，实是难得的珍馔。想毕厨房的手艺也是不差的。”
“那就都听兄长的安排。”玉瑶在一旁听着姜越的这段话，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随后也没其它事情，姜越便吩咐庄头下去安排午膳等事宜去了。庄头自是应声退下不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彩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