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偕老》燕来兮

5、对弈

　　午间用了鱼宴，果然鲜美非常，再配上庄子上今早刚刚采摘的鲜嫩野菜，清爽可口。二人胃口大开，玉瑶饭后还多喝了一碗鱼汤，新炖煮出的鱼汤，汤色奶白，香气扑鼻，口感细腻顺滑，初入口时便醇香四溢，十分美味。
　　“好了，不要多喝，实在喜欢，晚膳让厨房再备上即可。”姜越劝阻玉瑶不可贪食，也是担忧她突然过量饱食会导致伤胃而不舒服。姜越虽然也觉得今日午膳上的菜十分鲜美可口，但他向来克制，日常楚王多有教导，在饮食方面自然也跟着楚王学了一套克制养生之法。向来就讲究饮食的节制节律，每餐进食只吃七分饱，饥饱适中即可。
　　待玉瑶放下汤匙，二人便结束用膳。丫鬟进来伺候漱口净手，收拾杯盏。姜越和玉瑶移步堂上坐下。
　　“瑶儿，稍后先午歇半个时辰，然后咱们再过去庄子那头的山丘上放纸鸢。今日阳光正好，微风徐徐，正合适放纸鸢。”
　　“是，听哥哥的安排。”姜瑶对姜越点头应道。
　　“那兄长便先回我的院子里整理准备去了，”姜越和玉瑶说着话，转头又吩咐丫鬟们稍后伺候玉瑶午歇。都交代完毕后便起身出去了。玉瑶也随后起身跟到门边送行。
　　午后，姜越和玉瑶在丫鬟和小厮护卫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山上，果然碧草连茵，春风徐来，好不自在。这山丘上偏于高位，玉瑶等人还能遥遥望到程将军府的家眷们在他们自家的庄子上在在游玩的身影。将军府的女眷较多，程将军名下虽只有一位独子，也就是程昱小将军。但是和夫人们却是生养了好几位小姐，平日养在深闺之中不显，今日无论是在路上遇见，还是这会遥遥远眺，好不热闹。
　　玉瑶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点的遗憾，觉得要是要是母妃和父王能一起过来就好了，想来母妃和父王确实近来确实过于忙碌了。这么思忖着，望着身前兄长挺拔的身姿，突然出声道：“要是莲姐姐也一起来就好耍多了。”
　　姜越听着玉瑶的话语，想到了王清莲也是眼带笑意，转而看着她轻声道：“你莲姐姐可不爱放纸鸢，这回可是我专门特意向父王告了假带你出来放纸鸢的。你就安心的玩乐吧，晚上回去庄子上晚膳还是安排你喜欢的。”
　　玉瑶收拾好情绪，握着牵系着纸鸢的亚麻线，趁着东风放飞。玉瑶一向乐观，被着纸鸢转移了思绪，愁绪便压下去了。
　　过了几柱香时间，玉瑶微微出了些热汗，小脸儿红扑扑的微喘着气，感觉有些累了，于是便将纸鸢移交给夏竹，让夏竹替代自己放着，准备先休息一会再继续。
　　之后又有护卫牵来了马儿。玉瑶听到动静侧身望去。原来是护卫牵来了两匹马，一匹是姜越的坐骑风云骐，一身暗红毛色，高大威猛，四蹄健壮有力，被护卫牵着缓步走了过来。在隔了几步远的地方，则有护卫牵着另一匹马走过来，相对于风云骐的高大威猛，这匹马显得更为温顺沉稳，一身雪白色的毛发纯白无暇，唯有面部眉心上有一撮毛纯黑色的毛发垂下，也因这独特的黑色，玉瑶给它起名叫墨玉，这是玉瑶的爱马。看到这匹马随着护卫的牵引缓步走过来，玉瑶眼前一亮，高兴道：“原来墨玉也来庄子上了，哥哥瞒着我。”虽然是向着姜越抱怨的低语，但眼中的笑意确实是藏也藏不住。
　　“知道你喜欢，所以特意让护卫带过来了，现在可高兴了？”
　　“高兴极了，哥哥最好了。”玉瑶回复哥哥的话，高兴的上前挽住姜越的手臂撒娇。随后就迫不及待的走向了墨玉，墨玉看到主人显然也高兴极了，这从它略微加快的步伐中便可以看出。
　　因着马鞍等物下人们都已经在马背上安置好了，玉瑶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红绫短柄长鞭，一手拉住缰绳，左脚一蹬便翻身上了马背。墨玉则是静静站立在玉瑶面前，马身前倾，前肢稍微弯曲，一主一宠显然配合得极为默契。
　　姜越也随后从护卫手上接过缰绳，一跃而上敏捷的跳到了风云骐的背上，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扬鞭策马跟上了玉瑶和墨玉。
　　二人策马在草地上驰行，来到了楚王府与将军府两个庄子间的边缘处，恰好将军府众人也在来到此处，便策马上山来问安。因着都是年轻人，并不十分严肃，反而较为轻松愉悦。
　　程昱起马在前率先向姜越行礼再向玉瑶问安，双方寒暄结束后姜越邀了程昱一起跑马，安排将军府的众位女眷陪伴玉瑶。
　　“臣荣幸之至。”程昱策马上前，骑在马上的身姿仍可以看得出的高大挺拔，握住缰绳的手臂紧绷着，偏蜜色的肌肤再配上他脸上略带紧张的的表情，俊逸的脸庞虽略显稚嫩但透露出沉稳和质朴。
　　于是二人便策马先行一步，而玉瑶则留在身后与将军府女眷们同行。南越于贵女们的教养上，虽也讲究贞静娴雅，于琴棋书画方面也是严格教导。但并不十分拘束女子于内宅之中，因此南越贵女们大多都擅于骑射，活泼大方，打马街前也是习以为常。
　　玉瑶记得据教养嬷嬷所言，在这一点南越与京都有所不同，京都贵女更为文静，极为偏重推崇才情，以至于只有少数公主郡主等宗室贵女才擅长骑射，毫不避讳的持鞭策马，其它大多数闺阁女子很少效仿。
　　如此走了几圈，几人下马来到下人们在草地上铺就好的席上喝茶休息，玉瑶和程府的几位小姐们闲话，聊了聊新近流行的绣样等等。有几位小姐闲不住就去旁边放起了纸鸢，程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陪着玉瑶。因着三小姐爱棋擅棋，出来庄子上游玩还不忘带上她心爱的剔红花卉人物山水纹玛瑙籽围棋，棋罐纹样精致生动，玛瑙莹润剔透。得了这么一副棋，三小姐这棋痴对之可谓是爱不释手，平日里便时刻把玩，这会出来也是要求丫鬟们将棋也收拾带过来一起。刚刚见到姜越和玉瑶，心下便思忖着：“世子想必一会儿定会邀哥哥一起跑马，留下翁主，想来定是和我等女眷一道，等会歇息无聊时我就可以请翁主手谈一局。”因此当时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回庄子上去取棋去了，这会丫鬟将将送到。
　　三小姐看到丫鬟取来了棋，便朗声对玉瑶道：“自从上次与翁主对弈一回，玲可是时时回味想念，惦记着何时再来厮杀一回。这会儿闲适，无甚么消遣，翁主可要手谈一局？”
　　玉瑶也是意动，然而还不等玉瑶点头同意，三小姐便示意她丫鬟将棋捧上前来放置到几上摆放好，于是二人便移至几前，分别于两边摆放的蒲团上坐下。
　　看着三小姐这一副跃跃欲试的急切模样，又看得出玉瑶也有些意动，因此二小姐并没有劝阻三小姐，也是心知劝不了。因此在这一过程中，二小姐只在边上歉声向玉瑶替三小姐告罪，“这个棋痴，平日在府里就总是痴缠着央人与她对弈，这会看到郡主，她哪里还能忍得不住？”
　　“无碍的，平日里我也喜欢下棋，今儿也是正正好遇上了。”玉瑶轻声宽慰着二小姐。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下棋了，横竖我也不擅长此道，我去给翁主安排上茶去。”
　　“有劳了”，“劳烦二姐姐”。二小姐听到玉瑶和三小姐的应话，告罪一声便转身去安排去了。
　　于是玉瑶和三小姐便开始下棋，三小姐持黑子先行，玉瑶持白子紧随其后，二人攻守互防，你来我往有小半个时辰。三小姐虽落子迅捷，争先一步，抢得大场，棋形却有薄弱之虑。玉瑶虽未占得先机，却也能储蓄力量，后发制人，以静制动，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可真是太精彩了，双方你来我往，机变灵巧，威势不减，可封这棋场上的女将军。”二小姐看到她二人已经决出胜负而应声喝彩道。
　　“三小姐棋艺见长。”玉瑶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也是缓缓舒了一口气，刚才的走棋时也确实有些紧绷，只能算是险胜。
　　“那可不是嘛，自从上次输于翁主你，她便日日勤学苦练，时常就拉着人对弈，连我这个不擅棋艺的人都被她拉了好几次壮丁，府里人看着她这劲头，有时候都得躲着她走。”二小姐回复着玉瑶调笑道。
　　“刚才姐姐怎么不帮帮我呢，翁主棋艺精湛，我实在技穷，我们二人一起也不算胜之不武。”三小姐说着俏皮话，语气亲昵。
　　“观棋不语真君子也，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能随意坏了规矩，打扰你们。怕是我真的出声了，你反而觉着不好呢。”三人说说笑笑，饮着茶，又配着吃了些茶点。渐渐的传来一阵由远到近的“哒哒”的马蹄声，几人抬眼望去，果然是姜越和程昱策马而来。二人英姿勃发，□□坐骑也是雄健有力，一派昂扬。
　　姜越策马来到几人近前，程昱紧随其后，随后两人下马休息。各自的护卫则上前接过缰绳将马儿也牵到一旁喂食去了。几人便在此休息等着其她人回来。